谢清瑶想了想，说：
“明天我再去集市找他，跟他聊聊部队的事。
老乔当年在部队里，有很多难忘的经历，比如他第一次参加演习，第一次拿到三等功，还有他跟战友们一起训练、一起过年的事。
我跟他聊这些，说不定能勾起他的回忆。”
“可要是军哥，不愿意跟您聊怎么办？”越妮娜担忧地问。
“那就找小雨帮忙。”
谢清瑶笑了笑，想起小雨那张甜甜的脸，
“小雨这孩子心善，也愿意跟我说话。我可以先跟小雨聊天，再慢慢跟‘军哥’搭话。只要他愿意跟我说话，就有希望。”
王一山点点头：
“行！明天我跟您一起去！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能帮衬着点。”
“还有，”
谢清瑶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王一山，
“这是我跟老乔结婚时的照片，还有小军小时候的照片。
您帮我把这些照片洗几张出来，明天我带在身上。说不定看到照片，老乔能想起点什么。”
王一山接过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谢清瑶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乔震穿着军装，两人笑得特别开心。
“好，我现在就去洗！”王一山拿着照片，起身就往外走，“嫂子，您先歇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越妮娜也跟着站起来：“谢主席，我去给您买吃的，您等着！”
房间里又剩下谢清瑶一个人。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窗帘，看着外面的雨。
雨还在下，可她的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那个军装编号，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的锁，也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
那是乔震当年送她的，一个小小的五角星，上面刻着“乔”字。
这么多年，她一直戴着，从没摘下来过。
“老乔，不管你是不是‘军哥’，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找到你，都会等你。”
谢清瑶对着窗外轻声说，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的眼泪是热的，带着希望和坚定，
“我们还有小军，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团聚。”
而此刻，在镇西头的老磨坊里，“军哥”正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件旧军装。
就是他平时穿的那件87式军装。
他小心翼翼地把军装翻过来，内侧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一个深蓝色的编号，开头正是“南疆x师xx团”，只是后面的数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个编号，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稀世珍宝。
黑风镇的太阳，刚爬上山头，谢清瑶就已经站在了新校址的工地上。
露水打湿了她的运动鞋，裤脚沾着泥点，可她丝毫没在意，正拿着图纸，跟施工队的队长比划着：
“李队，这边的操场得再拓宽两米，孩子们跑操、上体育课都需要空间，安全第一。”
李队挠了挠头，笑着说：“谢主席您放心，我们都按您的要求来！您这心细劲儿，比我们这些干了十几年的都周到。”
旁边的镇政府工作人员，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谢主席每天都来盯进度，这学校建起来，咱们镇的娃们可就有福了！”
谢清瑶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她低头在图纸上圈出一个地方，又嘱咐了几句安全事项，才让大家开始干活。
转身的时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朝着镇西头的方向扫了一眼。
那里是“军哥”住的老磨坊，也是她心里最牵挂的地方。
“嫂子，早饭买来了，您先吃点吧。”
王一山提着豆浆油条走过来，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声说，
“您放心，越妮娜已经去老磨坊附近盯着了，有动静他会第一时间说的。”
谢清瑶接过豆浆，插好吸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怎么暖到心里。
她看着远处的炊烟，轻声说：
“我就是想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去卖山货。”
“昨天越妮娜说，军哥在菜园里忙活了一下午，估计今天会去集市。”
王一山递过一根油条，
“您先吃饭，等会儿咱们忙完这边的事，就去集市看看。”
谢清瑶点了点头，拿着油条慢慢吃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看到的画面。
昨天下午她去镇西头考察水源，路过“军哥”的菜园，远远就看到他在里面劳作。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子卷到小臂，弓着腰，手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地翻着地。
阳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虽然动作有些僵硬，可每一锄头下去都很稳，翻出来的土块大小均匀，菜畦也修整得笔直，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这分明就是部队里，整理内务的标准！
乔震当年在军区大院的小菜园里，也是这样，哪怕只是种几棵青菜，也要弄得整整齐齐，说“干啥都得有个样子”。
她还看到他蹲在地上拔草，手指捏着草茎，轻轻一拽，就连根拔了出来，动作利落又精准，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那专注的样子，让谢清瑶的心脏猛地一缩——太像了！
乔震当年在靶场擦枪的时候，就是这副神情，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连一根细小的棉线都不放过。
“嫂子？嫂子您怎么了？”
王一山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谢清瑶回过神，赶紧擦了擦眼角，笑着说：
“没事，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咱们赶紧忙，忙完去集市。”
两人在工地上，忙到上午十点多，才往集市赶。
刚走到集市口，就看到越妮娜在不远处挥手：
“谢主席！王哥！这边！”
他们走过去，越妮娜压低声音说：
“军哥和小雨在那边卖山货呢，刚来了个买菌菇的，小雨正在算账。”
谢清瑶顺着越妮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军哥”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整理什么。小雨站在摊位前，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在跟顾客说话：
“阿姨，这菌菇五块钱一包，您要两包就是十块。我给您装起来，您拿好。”
顾客笑着说：“这小姑娘真能干，算账这么快。你爸爸教你的？”
小雨摇摇头，骄傲地说：“是我们数学老师教的！我数学可好了！”
“真厉害！”顾客付了钱，提着菌菇走了。
小雨转身看向“军哥”，笑着说：“爸爸，我又卖出去两包菌菇！今天已经卖了三十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