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的团聚,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温情。然而,皇后“昏迷”月余后骤然“苏醒”,且精神矍铄、行动如常,此事在严守秘密的宫人们心中也激起了惊疑的涟漪,更遑论一直关注此事的朝臣与宗室。为了给这场“奇迹”一个合乎“天意”与“礼法”的、足够有分量的解释,也为了正式向天地祖宗禀告皇后凤体安康、帝国祥瑞再现,一场在太庙举行的隆重祭告仪式被迅速定下。
太庙,庄严肃穆,供奉着大夏李氏历代先祖。这一日,旌旗招展,仪仗森严。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宗室勋贵齐聚。李岩身着十二章纹玄色祭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神色庄重,立于最前方。他身后半步,是同样身着隆重皇后礼服的谭淼淼。三个孩子则穿着皇子公主的小礼服,由乳母嬷嬷陪着,站在稍后一些的指定位置,小脸上满是好奇与紧张。
仪式按照古礼进行,钟磬齐鸣,香烟缭绕。李岩亲读祭文,感谢列祖列宗庇佑,使得皇后转危为安,并祈愿江山永固,国泰民安。整个过程,谭淼淼都低眉顺目,仪态端庄,心中却有些忐忑。她知道,按照与李岩及几位心腹重臣(张策、墨衡等已被告知部分真相)商议的计划,关键时刻即将到来。
就在祭文宣读完毕,主祭官高喊“礼成”,准备进行最后一道程序——焚烧祭文、告慰先祖之时,异变陡生!
谭淼淼腕上那枚一直被她用宽大袖口巧妙遮掩的银色手环,似乎是感应到了太庙此地聚集的某种特殊能量场,或许是虔诚的意念,或许是古老的建筑共鸣,亦或是苏晚晴在遥远时空的“望舒”号上进行了某种同步激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震动起来,表面幽蓝色的光纹倏然亮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明亮!
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却令人无法忽视的淡金色光芒,自谭淼淼袖中透出,并非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与神圣感,仿佛凝聚了日月精华。光芒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将她全身笼罩在内的金色光晕,在太庙深沉肃穆的背景和缭绕的香烟衬托下,显得格外震撼人心!
“天啊!那是……金光!”
“皇后娘娘身上……发光了!”
“祥瑞!是天降祥瑞!”
广场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百官勋贵无不大惊失色,许多老臣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几乎要跪倒在地。这景象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唯有归结于神迹!
李岩也适时地露出“震惊”与“恍然”之色,他猛地转身,看向被金光笼罩的谭淼淼,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敬畏”。
金光持续了大约十息时间,并不灼热,反而给人一种温暖安宁之感。随后,光芒如同潮水般收敛,迅速缩回谭淼淼腕间,手环也恢复了平静,只是表面似乎多了一层极淡的、流转的温润光泽,显得古朴而神秘。
就在金光完全收敛的刹那,谭淼淼按照事先的约定,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实则自己往前),带着脸上恰到好处的、混合着“茫然”、“感动”与“了悟”的神情,眼眶微红,朝着李岩的方向,快走几步,然后——在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注视下——扑进了皇帝的怀中!
她将脸埋在李岩坚实的胸膛,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宣泄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又像是在感受失而复得的真实。
李岩也毫不迟疑,在万众瞩目之下,紧紧拥住了她,手臂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外人看来,却是帝王在安抚经历了“神迹”的皇后。
这一幕,帝后相拥于太庙之前,沐浴过(在众人眼中)天降金光,其象征意义无以复加!
短暂的寂静后,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天佑大夏!祥瑞庇后!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仿佛点燃了引线,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轰然响起,响彻太庙广场,直冲云霄!
“天佑大夏!祥瑞庇后!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帝后情深,感动上苍!此乃国之大幸!”
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揣测,在这亲眼所见的“神迹”和帝后情深似海的拥抱面前,都烟消云散,化为了对天命的敬畏与对帝国未来的无比信心。皇后娘娘不仅是凤体康复,更是得了上天眷顾,降下祥瑞!帝后和谐,乃是江山稳固的基石!
祭告仪式,以一种远超预期的、震撼人心的方式圆满落幕,甚至可以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谭淼淼的“昏迷”与“苏醒”,被完美地包装成了一个“皇后仁德感天,历经考验,终得祥瑞加身”的神圣故事,极大地巩固了她本就崇高的地位,也进一步神化了李岩的统治合法性:天选之帝,其后方得祥瑞。
回到宫中,屏退左右,只剩下帝后二人时,谭淼淼才长舒一口气,抚着手腕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的手环,心有余悸又觉得好笑:“刚才……是不是演得太过了?这手环怎么会突然……”
李岩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笑出声:“恰到好处。至于这手环……或许是那位‘皇太后’的团队,送给我们的一份‘回归贺礼’,帮我们把戏做足。这份礼,送得正是时候。”
他收紧了手臂,声音变得低沉而认真:“淼淼,欢迎回家。这次,是真的再也不分开了。”
谭淼淼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圆满。太庙前的金光,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是一个崭新的、连接着过去与未来、古代与现代的起点,正式在所有人面前揭幕。而她与李岩,将携手站在这个起点上,共同面对属于他们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