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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满城海棠开得泼天似的。

红绸从东门一直铺到万府新宅的朱漆大门,唢呐声吹破晨雾,却掩不住街角暗巷里弩箭上弦的轻响。

王龙站在茶楼二楼,指尖捻着片刚落的海棠花瓣,看楼下披红挂彩的队伍簇拥着花轿往万府去。

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新娘凤冠上的珍珠,在朝阳里滚出冷光。

“龙哥,真要进去?”

赵峰的刀鞘在栏杆上磕出轻响,他腰间别着两柄短斧,斧刃缠着红绸——那是今早从喜娘手里抢来的,“万三这老狐狸请了十二位江湖好手,听说连‘断魂镖’柳七都来了。”

王龙将花瓣塞进袖袋,那里还藏着半块刻着海棠的碎玉,是李丽失踪前留给他的。

三个月前她去万府赴宴,再也没回来,直到三日前收到请柬,说万三将迎娶新妇,新娘闺名“李月”。

“李丽没有妹妹。”

他指尖在窗台上划出浅痕,那里还留着昨夜影七十七刻下的记号:喜堂梁柱内藏火药,机关扣在东墙第三块砖,“万三故意用‘李’姓,就是要引我来。”

影七十七从茶楼后巷翻上来,青布裙沾着泥,手里攥着张描金帖子:“龙哥,周政的人把住了所有街口,说是‘保护’婚宴,实则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她掀开裙摆,露出绑在小腿上的短刃,刃身缠着海棠刺青的拓片,“李伯说,这是当年影母传给影卫的‘破阵符’,能解机关。”

王龙接过拓片时,后腰的旧伤突然泛起熟悉的麻痒。

不是归位时的灼热,是像有细针在皮肉里钻——这是影卫血脉遇凶险时的警示,三个月前李丽走进万府时,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感觉。

“影十七那边怎么样?”

“在万府后厨扮成学徒,说喜堂的酒里掺了‘软筋散’,只有主桌的玉壶里是好酒。”

影七十七往嘴里塞了块干粮,“他说看到新娘的陪嫁里有口棺材,红漆描金,棺材盖上刻着‘归魂’二字。”

唢呐声突然变调,迎亲队伍在万府门前停下。

王龙看见万三穿着大红喜袍站在台阶上,鬓角的白发用红绸束着,手里把玩着枚青铜铃,铃身刻着半朵海棠——那是影卫统领的信物,当年影九失踪后,这枚铃就该随着影阁覆灭一同消失。

“时辰到了。”

王龙将拓片塞进靴筒,抓起案上的长刀,刀柄的海棠纹被摩挲得发亮,“赵峰,带二十人从西墙翻进去,见机引爆粮仓的火药,别管动静多大,必须在午时前炸开密道入口。”

他转身时,瞥见茶楼掌柜正往茶里掺东西,茶沫泛着诡异的蓝。

王龙反手将刀鞘掷过去,茶杯在掌柜脑门上炸开,露出他领口藏着的青铜铃——是蛇影的人,当年围杀影母的余孽。

“告诉万三,”王龙踩着掌柜的手腕往外走,刀身划破晨雾,“新娘我要带走,他欠影卫的血债,今天该还了。”

万府喜堂里,红烛燃得正旺。

王龙踹开大门时,宾客们的惊叫声混着礼乐声炸开。他目光扫过满堂人影,周政穿着官服坐在主位,手里的酒杯还没放下,嘴角噙着冷笑;

十二名江湖好手分列两侧,手按兵器,腰间都缠着与万三同款的红绸——那是蛇影的标记,红绸下藏着淬毒的针。

新娘正被万三牵着往拜堂的红毡走,凤冠遮住了脸,只露出截雪白的脖颈,那里有圈极淡的勒痕,与当年万府地牢里那些影卫的旧伤一模一样。

“李丽。”王龙的刀指向万三,“把人放了,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万三突然笑起来,笑声震得烛火摇晃:“王龙啊王龙,你还是这么天真。你以为这是你的影阁?”

他猛地掀开新娘的盖头,“看看清楚,这是谁!”

凤冠滚落,露出张与李丽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张脸没有李丽眼底的暖意,眼角有道极细的疤,笑起来时像条蠕动的蜈蚣——那是被烙铁烫过的痕迹,王龙在矿道里见过太多。

“我叫李月,”女人的声音像淬了冰,她抬手扯开衣领,露出左胸的刺青,不是海棠,是条吐着信子的蛇,“姐姐?你说那个被我亲手推进蛇窟的蠢女人?她的骨头怕是早被啃光了。”

王龙的刀猛地握紧,指节泛白。

他想起李丽教影七十七认花时的模样,她总说贴梗海棠最像影卫,看着柔弱,根却扎得深。

这样的人,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妹妹?

“你以为换血术只能伪造胎记?”

万三抚着胡须,指尖在青铜铃上摩挲,“当年影母留下的秘法,能造出一模一样的人。李丽的血,可是最好的药引啊。”

他突然拍了拍手,东墙的暗门打开,两名黑衣人抬着口红漆棺材进来,棺材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腥气混着香烛味,让人作呕。

“想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李丽?”

万三踢了踢棺材,“她的血被我用来喂蛇,皮囊嘛……”他指了指李月,“正好给我这新夫人当幌子。”

李月突然笑出声,她从发髻里抽出根金簪,簪尖抵在自己心口:“王龙,你敢动万统领一根头发,我就死在你面前。你说,影卫的血,和我这‘假影卫’的血,哪个更值钱?”

王龙的目光落在她眼角的疤上,那疤痕边缘泛着青——是新伤,不像李月说的“旧烫”。

他突然想起影十七的话:蛇影的人擅长易容,疤痕都是用特制药膏画的,遇热会变色。

“赵峰。”他突然扬声,“把火折子扔过来。”

赵峰的声音从后堂传来,带着兵器交击的脆响:“龙哥,周政的人抄后路了!影十七被柳七的镖打中了!”

万三脸色骤变,刚要喊人,王龙已提刀冲上前。

刀风劈开红绸,直取李月面门,却在离她三寸处骤然停住——李月的凤冠被刀气震落,露出藏在发髻里的海棠花钿,那是影七十七亲手给李丽画的样式,用的是只有影卫才有的胭脂草。

“动手!”

李月突然尖叫,却在转身时往王龙手里塞了样东西——是半块刻着“影”字的虎符,与之前找到的那半正好能拼上。

万三的青铜铃突然炸响,十二名江湖好手同时拔剑。王龙反手将虎符塞进袖袋,长刀横扫,逼退众人时,瞥见李月往东墙第三块砖后缩了缩——那是影七十七说的机关扣。

“周政,还不动手?”

万三退到主位旁,周政突然摔碎酒杯,厅外传来甲胄摩擦的声响,“今天我要让影卫余孽,全死在这喜堂里!”

王龙的刀突然指向周政:“当年万府地牢里,给影卫灌毒药的,就是你吧?”

他想起那些孩子锁骨上的勒痕,想起周扬脖颈处的淡青印记,“你脖子上的铃痕,比万三的还深呢。”

周政的脸色瞬间铁青,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胡说八道!拿下这反贼!”

官兵涌入喜堂时,王龙突然踹向李月身后的东墙。第三块砖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的引线——不是火药,是串连着十二根梁柱的铁链,链上挂满了青铜铃,铃身刻着蛇影的标记。

“万三以为我要炸密道?”王龙的刀挑起根铁链,“他忘了影阁的机关术,是影母从蛇影偷来的。”

他突然拽动铁链,满堂梁柱剧烈摇晃,红绸下的毒针簌簌落下,“这叫‘锁蛇阵’,当年影九用它困死过三百蛇影杀手!”

李月趁机掀翻供桌,桌下露出个暗格,里面堆着数十张影卫的画像,每张画像上都画着个红点——是他们现在的藏身地。

王龙看见自己的画像上,红点标在海棠园的无字碑后。

“李丽在密道第二层!”

李月拽着他往暗门退,她眼角的疤痕在震动中渐渐褪色,露出原本的模样——根本没有疤,是用胭脂草汁画的,“她被灌了‘离魂散’,认不出人,见影卫的刺青就会攻击!”

万三的吼声从混乱中传来:“抓住他们!影卫的密道图在李丽脑子里!”

王龙突然转身,长刀掷出,精准地钉在万三的青铜铃上。

铃身裂开,露出里面的铁芯——不是影卫统领的信物,是蛇影的“招魂铃”,摇响时能让中了“离魂散”的人失控。

“周政,你以为万三真信你?”

王龙扯下李月的凤冠,露出她藏在发里的匕首,“他给你的‘解药’,其实是‘蚀骨散’,每月十五就会发作,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政的脸色彻底惨白,他拔剑指向万三:“老东西,你敢阴我?”

喜堂里彻底乱成一团。

官兵与蛇影的人自相残杀,柳七的断魂镖射穿了周政的肩膀,赵峰的短斧劈开了柳七的咽喉。

影十七拖着伤腿从后堂冲出来,手里举着个陶罐,里面的黑虫正往外爬——是蛇影用来炼毒的“噬心蛊”。

“龙哥,李伯带孩子从密道走了!”

影十七将陶罐砸向人群,蛊虫落地的瞬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他说让你带着虎符去影阁地宫,那里有能解‘离魂散’的药!”

王龙拽着李月冲进暗门时,听见万三在身后嘶吼:“王龙!你逃不掉的!影阁地宫早就被我布了‘化骨阵’,进去就是死!”

暗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的烛火忽明忽暗。

李月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朵完整的海棠:“这是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说如果你看到玉佩上的海棠全开了,就……”

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是万三带着人追来了。

王龙将玉佩塞进怀里,握住李月的手——她的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刀的痕迹,与李丽绣花的柔荑截然不同。

“你不是李丽的妹妹。”

王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是影阁的人,影号是……”

“影十三。”

李月突然笑了,眼角的胭脂草疤痕彻底褪去,露出双清亮的眼睛,“当年影九叛变时,我被蛇影抓去当细作,李丽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她指了指暗道左侧的岔路,“往这边走,能通地宫,只是……”

她的话音未落,岔路口突然射出数道毒箭。王龙拽着她躲开时,看见箭簇上缠着红绸——是蛇影的“追魂箭”,箭杆里藏着引线,能引爆周围的火药。

“万三早就料到我们会走这边。”

影十三(李月)从靴筒里抽出短刃,刃身刻着半朵海棠,“龙哥,你带着虎符先走,我来断后。”

王龙看着她腕间若隐若现的海棠刺青,突然想起李伯的话:影卫的刺青从来不是记号,是当你必须独自面对黑暗时,知道有人在身后的底气。

“影阁的人,从不丢下同伴。”

他将长刀递给她,自己从腰间解下两柄短斧——是赵峰留给他的,“你说过,李丽在第二层?”

影十三接过刀时,指尖微微发颤:“嗯,她被关在刻着‘影母’二字的石室里,门口有蛇影的人看守,他们……他们用影卫的血喂蛊,让蛊虫认得出胎记的气息。”

王龙突然想起后腰沉寂已久的胎记,那里不知何时又泛起了暖意,像有无数双手在推着他往前走。

他想起李丽教孩子们唱的歌谣:“海棠落,影未散,血为墨,骨为笺……”

“走。”他率先冲进岔路,斧刃劈开迎面而来的毒箭,“去接李丽回家。”

暗道深处传来青铜铃的脆响,混着影十三的刀声和王龙的吼声,在潮湿的空气里回荡。

远处的喜堂仍在厮杀,而地宫的方向,已有微光顺着石缝渗进来,像极了海棠园初升的朝阳。

王龙知道,这陷阱只是开始。

万三背后的蛇影主谋,影阁失传的秘术,还有那些被篡改的血脉真相,都藏在地宫深处,等着他用刀斧劈开迷雾。

但他不怕,因为掌心的虎符在发烫,身边的影十三在并肩,而前方,有他要守护的人。

就像当年影九说的:“影卫的路,从来都是用刀劈出来的,血铺出来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影字蒙尘。”

斧刃劈开最后一道石门时,王龙看见石室中央的铁笼里,李丽穿着囚服,正背对着他坐在地上。

她的头发散着,后腰的胎记透过破烂的衣衫泛着金红——不是被蛊虫惊扰的灼痛,是感应到同类的暖意。

“李丽。”王龙轻声唤道。

女人猛地回头,眼底没有焦距,只有一片猩红。

她手里攥着半截铁链,链端的铁钩闪着寒光,看见王龙的瞬间,突然嘶吼着扑了过来——她的脖颈处,赫然有圈新鲜的勒痕,是刚被青铜铃锁链捆过的痕迹。

影十三的刀及时架住铁钩:“她中了‘离魂散’的深蛊,认不出人了!”

王龙看着李丽眼底的痛苦,突然解下腰间的碎玉,那是李伯给的半朵海棠:“李丽,你看这个。”

碎玉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李丽的动作骤然停住,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王龙后腰的位置,那里的衣衫被汗水浸透,隐约能看见胎记的轮廓。

“影……影……”她含糊地念着,指尖微微颤抖。

王龙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后腰的海棠胎记。在烛火的映照下,那片印记泛着柔和的金红,像朵盛开的花。

“是我,王龙。”

他向前一步,任由李丽的铁钩抵在胸口,“我们回家了。”

李丽的瞳孔猛地收缩,猩红渐渐褪去,露出丝清明。她看着王龙的胎记,又看了看影十三腕间的刺青,突然扔下铁链,抱着头蹲在地上哭起来。

“他们……他们用周扬的血喂我……”她的声音破碎不堪,“说只要我认万三为主,就给我解药……我没认,龙哥,我没认……”

王龙的心像被刀剜了一下。

他想起周扬在万府旧址刻下的名字,想起那片带血的海棠花瓣,原来少年的血,不仅刻在了青铜镜上,还成了折磨同伴的毒药。

“我知道。”他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背,“周扬没白死,我们都记得。”

影十三突然指向石室角落:“龙哥,你看那是什么!”

角落里的石壁上,有人用指甲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最上面一行是:“蛇影主谋是万德幼子,藏在知府衙门地牢第四层,他手里有影阁全图,用影母的头骨做了镇纸……”

字迹戛然而止,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像只指向门外的手。

王龙的目光落在“万德幼子”四个字上,突然想起黑袍人临死前的嘶吼:“少主不会放过你们……”原来万三只是棋子,真正的龙王,还藏在更深的暗处。

石室门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是影十七引开追兵的信号。王龙将李丽背起来,影十三断后,三人往地宫深处走去。

通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影阁的家训:“影无形,卫有道,血可流,志不可改。”

王龙摸着那些刻痕,突然明白所谓归位,从来不是回到影阁的辉煌过去,是带着同伴的血与志,走向未知的前路。

他的刀还在滴血,李丽的眼泪落在他的肩头,影十三。

影十三的刀在石墙上划出火星,照亮通道深处盘绕的锁链。

那些链环上缠着干枯的海棠花瓣,是影卫独有的标记——当年影母为防地宫失窃,让每个影卫入阁时都要埋下一瓣带血的海棠,链锁遇同脉血气会自行松动。

王龙背着李丽往前走,后腰的胎记与李丽的体温隔着衣衫相贴,那片金红的暖意顺着血脉漫上来,像春日融雪般一点点化开李丽紧绷的身体。

她的指甲不再掐进他的皮肉,呼吸也渐渐平稳,只是偶尔会在梦魇里呢喃:“别碰那面镜……周扬的血……”

影十三突然停在一道石门前,门楣上刻着半朵海棠,与王龙袖袋里的碎玉正好相合。

“这是影母的药庐,”她指尖抚过门环上的铜锈,“解药应该就在里面。”

石门推开时,药香混着陈年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架子上的陶罐倒了一地,黑色的药渣里掺着暗红的血渍,角落里的青铜镜蒙着布,镜沿露出的刻痕与万府旧址那面如出一辙。

“是‘还魂草’!”

影十三抓起一束枯干的草药,叶片边缘还留着齿痕,“有人在这里熬过解药,看齿痕像是……”

她的话没说完,李丽突然从王龙背上挣下来,疯了似的扑向铜镜。

布幔被她扯落,镜面映出三张重叠的脸——王龙的焦灼,影十三的警惕,还有李丽眼底重燃的猩红。

“是你……是你把周扬推下去的!”

李丽指着镜中的自己尖叫,指甲刮得镜面吱吱作响,“你说过要护着他的!你这个骗子!”

王龙这才看清,镜中李丽的倒影里,站着个穿喜袍的身影,凤冠霞帔,眼角的疤痕在镜光里泛着青——那是影十三易容时的模样。

影十三的脸瞬间白了:“不是我!那天在矿道,是万三用你的命逼我……”

“够了!”

李丽抓起案上的药杵砸过来,王龙伸手去挡,木杵擦着他的胳膊撞在石壁上,裂开的木屑里滚出颗珍珠,是新娘凤冠上的饰物。

李丽看着珍珠突然哭了,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那天我去万府,他说周扬在他手上。我看见影十三穿着我的衣服从偏厅出来,万三手里的匕首就抵在周扬心口……”

王龙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周扬锁骨的勒痕,想起少年擦枪时领口露出的淡青印记,原来那天在万府地牢,周扬不是被蛇影所擒,是为了护着李丽,甘愿被万三当作要挟的筹码。

影十三突然跪在李丽面前,扯开袖口露出腕间的刺青,那朵海棠的根须处有个极小的“十三”:“姐姐,我知道错了。可那天万三说,只要我扮成你引王龙来,他就放周扬走……”

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烛火,“我没想到他会用换血术伪造你的胎记,更没想到……”

“没想到他早就给周扬下了‘锁魂蛊’。”

王龙捡起地上的药渣,指尖捻起一点暗红的粉末,“这是用影卫心头血炼的,中蛊者会被施蛊人操控,周扬那天在密道里,根本不是自己要走。”

李丽猛地抬头,眼底的猩红彻底褪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所以他往青铜镜上刻名字时……”

“是在用最后的神智留线索。”

王龙按住她的肩,指腹擦过她脖颈的勒痕,那里的皮肤还在发烫,“万三以为用你的血能让他彻底受控,却忘了影卫的血里,从来都藏着不肯屈的魂。”

石门外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万三的笑声穿透石壁:“王龙,别费力气了!影十三早就把你们的位置告诉我了,这药庐的机关,可是我亲手设的!”

影十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后退着撞翻药架,陶罐碎裂的声响里,露出她靴底藏着的青铜铃——那是蛇影细作的信物,铃舌上刻着个“三”字。

“你……”李丽的声音发颤。

“姐姐,我对不起你。”

影十三的刀掉在地上,泪水混着悔恨淌下来,“我女儿被他们扣在蛇窟,他们说只要拿到虎符,就放她回来……”

王龙突然想起影七十七说过,影十三当年为了救个被蛇影掳走的孩子,独自闯过毒瘴林,回来时半边身子都被蛇毒蚀烂。

他弯腰捡起刀塞回她手里:“影阁的人,做错了事要自己了断,但不是用死来逃。”

他将两半虎符合在一起,青铜的冷意顺着掌心蔓延,石门突然剧烈摇晃,墙角的砖块簌簌落下,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带李丽走,”王龙把碎玉塞进影十三手里,“密道通往后山的海棠林,李伯在那里等你们。”

“那你呢?”

李丽抓住他的衣袖,指腹抚过他手腕上的刀疤——那是当年为了救她,被蛇影的毒箭划的。

“我去会会万三。”

王龙扯开衣襟,后腰的海棠胎记在烛火下泛着金红,“有些债,总得有人讨。”

他推她们进密道时,李丽突然转身抱住他,泪水滴在他胸口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王龙,别忘了茶楼外的海棠,我说过要陪你看它们落满青石板的。”

密道的石门合上时,王龙听见影十三在里面喊:“龙哥,我会带姐姐安全出去,等我回来赔罪!”

药庐里只剩下他一人。王龙捡起地上的铜镜,布幔滑落的瞬间,镜面映出他身后的万三,青铜铃在对方手里晃出细碎的响。

“痴情种。”

万三的喜袍沾着血,鬓角的红绸松了,露出底下花白的头发,“你以为影十三真会回来?她女儿早就被我扔进蛇窟了,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杀了我,好自己当影阁的统领。”

王龙转身时,刀已出鞘。

刀风劈开烛火,照亮万三左胸的刺青——那是朵完整的海棠,花瓣上刻着“影九”二字,与李伯肘弯的旧疤分毫不差。

“你果然是影九的人。”

王龙的刀指着他的咽喉,“当年影阁覆灭,你从影母手里抢了半块虎符,躲在万府当走狗,就是为了今天吧。”

万三突然大笑,笑声震得铜镜嗡嗡作响:“是又如何?影母偏心,放着我这亲传弟子不用,非要把影阁交给你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种!”

他扯开衣襟,露出与王龙一模一样的海棠胎记,“你以为这胎记是真的?这是影母当年亲手给我烙的,你不过是个替身!”

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王龙在镜中看见二十年前的影阁——影母抱着个襁褓,在海棠树下对万三说:“这孩子的胎记是天定的影主之相,你要好好护着他。”而年幼的万三躲在树后,眼底燃着嫉妒的火。

“原来如此。”王龙的刀稳如磐石,“你恨的从来不是影母,是自己成不了影主。”

“我本该是影主!”

万三的青铜铃突然炸响,药庐的地面裂开缝隙,毒瘴从底下翻涌上来,“这化骨阵,是我为你准备的!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像影母当年一样,被瘴气蚀成白骨!”

王龙突然想起李丽脖颈的勒痕,想起她被灌药时倔强的眼神,原来万三早就知道,他护的从来不是什么影主血脉,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肯输。

他将虎符塞进怀里,刀柄的海棠纹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万三,你错了。影主从来不是靠胎记定的,是靠敢把后背交给同伴的信,是靠明知会死还要往前冲的勇,是靠……”

他的话被毒瘴打断,喉咙里涌上腥甜。

但他没有后退,反而提刀冲向万三,刀身划破瘴气,映出铜镜里周扬刻字的身影,影十三护着李丽冲密道的决绝,还有影七十七在海棠树下,把刺青拓片塞进他手里时坚定的眼神。

“是靠这些肯为你流血的人!”

刀锋入肉的闷响里,万三的青铜铃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刀,又看向王龙后腰的胎记——那里的金红暖意穿透毒瘴,竟让周围的瘴气渐渐消散。

“怎么会……”

“因为影卫的血,从来都是热的。”王龙抽出刀,鲜血溅在铜镜上,映出他眼底的清明。

万三倒下时,手指还在抓着铜镜,镜面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影母刻的字:“影在,卫在,心在,魂在。”

毒瘴彻底散去时,王龙靠在药架上喘息,后腰的胎记渐渐凉下去,像被春风拂过的海棠。他想起李丽说的茶楼外的海棠,想起她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突然很想快点见到她。

他推开密道的石门时,晨光正穿过海棠林的枝桠,落在李丽的发梢上。她站在树下,手里攥着那朵从他衣襟上摘下的海棠,花瓣上的露水还没干。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他心里所有的褶皱。

王龙走过去,从怀里掏出拼好的虎符,塞进她手里:“影阁的新统领,该你当了。”

李丽笑着摇头,把虎符还给他,指尖却勾住他的手:“我只想陪你看海棠落满青石板。”

远处传来影十三的声音,她背着获救的女儿,正往这边跑,小姑娘的手里攥着朵刚摘的海棠,粉白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像极了当年影母埋在地宫的那瓣。

王龙低头看向李丽,她的眼底盛着晨光,脖颈的勒痕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被他按过的地方,还留着点浅浅的红。

他突然明白,所谓归位,从来不是回到过去,是和眼前人一起,走向有彼此的将来。

风穿过海棠林,落瓣如雨。王龙握紧李丽的手,看那些花瓣落在青石板上,铺出条通往远处的路,路的尽头,影七十七正带着孩子们放风筝,风筝上画着朵大大的海棠,在蓝天下飞得很高。

他知道,蛇影的余孽还没清,知府衙门的地牢里还藏着更大的阴谋,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的刀鞘里,藏着她的温度;他的衣襟上,别着她摘的海棠;而他的余生里,会有无数个三月初三,陪她看满城海棠开得泼天似的,直到落满他们走过的每一寸青石板。

就像影母刻在铜镜背面的最后一句:“所谓传承,不过是有人愿意为你,把日子过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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