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业生意如火如荼,养殖场建设稳步推进,杨振庄忙得脚不沾地,常常是县城、林场、海边几头跑,有时几天都回不了一趟靠山屯的家。
这天他难得抽空回屯里看看,吉普车刚开进屯子,就感觉气氛有些异样。几个在村口唠嗑的老娘们看见他的车,交头接耳一番,眼神躲闪,匆匆散了。
杨振庄心下疑惑,但也没多想,径直把车开到了自家气派的新房院门外。还没下车,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王晓娟压抑的啜泣声,间或夹杂着大女儿若兰气愤的辩解。
“娘!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秦寡妇满嘴喷粪!她那是嫉妒咱家!”这是二女儿若梅的声音。
杨振庄眉头一皱,推门下车,大步走进院子。只见王晓娟坐在屋檐下的小凳上,正用袖子抹眼泪,眼睛红肿。若兰和若梅站在她身边,小脸气得通红。其他几个小的女儿也围在周围,怯生生地看着母亲。
“这是咋了?出啥事了?”杨振庄沉声问道。
看到他回来,王晓娟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扭过头去不看他。若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说道:“爹!你可回来了!屯里……屯里都在传你的瞎话!”
“传我啥瞎话?”
“他们说……说你在海边……养了个小的!”若梅抢着说道,气得直跺脚,“还说那女的是个寡妇,你给她买了金镯子,还给她钱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杨振庄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秦寡妇!靠山屯有名的长舌妇,男人死得早,自己不好好过日子,整天东家长西家短,搬弄是非。以前就没少在背后嚼王晓娟生了八个丫头片子的舌根子。看来是见他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不平衡,又开始作妖了!
“你信了?”杨振庄走到王晓娟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王晓娟抬起泪眼,看着丈夫熟悉的脸庞,那眼神里有委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流言刺伤的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她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杨振庄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晓娟性子软,又因为连着生女儿在屯里一直抬不起头,内心本就敏感自卑。这些恶毒的流言,就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晓娟,”杨振庄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我杨振庄是啥样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我这段时间是总往海边跑,那是为了咱们的渔业生意!咱们买船、雇人、修船、联系买家,哪一样不得我亲自去盯着?我起早贪黑,累得跟孙子似的,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你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女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杨振庄对天发誓,我要是在外边有半点对不起你王晓娟,对不起这个家的事,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年代的人,对誓言看得极重。杨振庄如此重的毒誓,让王晓娟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怀疑瞬间被慌乱取代:“你……你胡咧咧啥!谁让你发这种誓了!俺……俺就是听着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你就该直接问我!而不是听那些外人放屁!”杨振庄语气严厉起来,“咱们是两口子,有啥话不能摊开说?别人随便嚼两句舌根子,你就信了?你男人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
王晓娟被他说得低下了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仿佛抓住了主心骨。
“爹,我们相信你!”若兰和若梅异口同声地说道,眼神坚定。
“我们也相信爹!”其他几个小的也奶声奶气地附和。
杨振庄看着妻女们,心中暖流涌动,但更多的是一股压不住的怒火。这秦寡妇,真是找死!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太轻了!(注:此处可呼应前文,比如秦寡妇之前可能因为造谣被杨振庄警告过)
他安抚好王晓娟和孩子们,转身就出了门,直奔屯子东头的秦寡妇家。
秦寡妇家那破败的土坯房院门虚掩着,杨振庄一脚就踹开了。院子里,秦寡妇正坐在当院嗑瓜子,跟另一个老娘们说得唾沫横飞,显然又在传播“最新消息”。
看到杨振庄阴沉着脸闯进来,秦寡妇吓了一跳,手里的瓜子都掉了。跟她唠嗑的那个老娘更是脸色煞白,起身就想溜。
“站住!”杨振庄低喝一声,那老娘们吓得钉在了原地。
秦寡妇强自镇定,叉着腰,尖着嗓子道:“杨振庄!你嘎哈?闯俺家院子想打人咋地?”
杨振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秦寡妇,我上次是不是警告过你,再敢满嘴喷粪,我就撕了你的嘴?”
秦寡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嘴上还不服软:“俺……俺说啥了?俺啥也没说!你少冤枉好人!”
“没说?”杨振庄冷笑一声,“没说屯里关于我在海边养小的那些话是哪儿来的?是从你屁眼里蹦出来的?”
这话粗俗至极,旁边那个老娘们听得脸都红了。秦寡妇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放屁!”
“我放屁?”杨振庄猛地提高音量,声如洪钟,震得秦寡妇一哆嗦,“秦寡妇!你给我听好了!也麻烦你(指着旁边那老娘们)给屯里那些长舌头的老娘们带个话!”
他目光如电,扫过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杨振庄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鬼叫门!谁要是再敢在背后造我家的谣,败坏我媳妇的名声,让我孩子抬不起头……就别怪我杨振庄翻脸不认人!”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破瓦盆上,“哐当”一声,瓦盆碎片四溅!
“看见没?”杨振庄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下次,这就不是盆,是造谣那个人的腿!我杨振庄说到做到!不信,你们就试试!”
巨大的声响和杨振庄那骇人的气势,彻底吓破了秦寡妇的胆。她“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尿了!旁边那个老娘们更是抖如筛糠,连连摆手:“俺……俺啥也没说……俺这就走……这就走……”连滚爬爬地跑了。
杨振庄鄙夷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骚臭熏天的秦寡妇,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他这一番雷霆发作,效果立竿见影。不到半天功夫,整个靠山屯都知道了杨振庄在秦寡妇家发飙,差点打断她腿(传言夸大)的事。那些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瞬间销声匿迹。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的杨振庄,有钱有势,手段狠辣,绝对惹不起!谁再敢嚼他家的舌根,秦寡妇就是下场!
晚上,杨振庄特意下厨,做了几个王晓娟爱吃的菜。饭桌上,他绝口不提白天的事,只是不停地给妻子和女儿们夹菜,讲些在外面遇到的趣事。家里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临睡前,王晓娟靠在杨振庄怀里,小声说:“振庄,今天……是俺不对,俺不该听风就是雨……”
杨振庄搂紧她,叹了口气:“不怪你,是那些人心术不正。以后有啥事,直接问我,别憋在心里。咱们这个家,经不起猜忌。”
“嗯,”王晓娟用力点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低声说,“俺以后再也不信那些瞎话了……俺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对俺和孩子们最好……”
听着妻子信赖的话语,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杨振庄心中一片宁静。流言蜚语如同污水,虽然一时肮脏,但终究会被事实的清水冲刷干净。而他,就是守护这个家,抵御一切风雨的最坚实的堤坝。
只是,他隐隐觉得,秦寡妇一个农村寡妇,未必有胆子凭空编造出如此具体(金镯子)的谣言。这背后,会不会还有别的黑手?比如,那个一直贼心不死的三哥三嫂家?或者,是生意上的对手在搞鬼?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屯子底下,也是暗流汹涌啊。杨振庄眼中寒光一闪,不管是谁,想从他家庭内部搞破坏,都是触碰了他的逆鳞!他绝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