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发现油苗的激动和寻找水源的紧迫,勘探小队继续在戈壁深处跋涉。每个人的脚步都沉重了许多,不仅是体力消耗,更是因为水壶里的水越来越少。
到了第三天下午,情况变得严峻起来。
哪怕沈清辞有意无意地向众人水壶中转移清水,但终究无法做得太过明显,很快,最后一个水壶也见了底。这下沈清辞也不能再偷做手脚,在没有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只能和大家一样,忍受着干渴。
烈日无情地蒸烤着,喉咙里像着了火,每呼吸一次都带着灼痛。李秀兰的嘴唇干裂出血,张大壮也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走着,眼神有些发直。连经验丰富的马老汉和赵老蔫,步伐也开始踉跄。
孙技术员看着队员们的状态,眉头紧锁,内心焦急万分。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水,他们可能无法安全返回。
“坚持住!根据地图和地貌判断,前面那片生长着芦苇的区域,很有希望!”孙技术员嘶哑着嗓子给大家鼓劲,但他的声音也透着力竭。
沈清辞感觉大家的体力快到极限了。思考着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话,她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暴露出空间内的清水,救大家的性命。她咬着牙,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突然,她感到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个松软的土坑,脚站不稳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手掌接触地面的瞬间,却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潮湿和凉意。
“等等!”沈清辞喊道。
众人停下脚步,看向她。
沈清辞蹲下身,用手扒开那处松软的沙土。下面的土壤颜色明显更深,触手感觉更加湿润冰凉。她用力挖了几下,指尖甚至沾上了泥泞!
“这里有水!是湿泥!”沈清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孙技术员立刻冲过来,用手捧起一把泥土,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激动地喊道:“是淡水湿泥!没错!下面有潜水层!快!就在这里打探坑!”
希望重新燃起!大家如同打了鸡血,立刻行动起来。张大壮和沈清辞轮流用铁镐刨开坚硬的地表,马老汉和赵老蔫用铁锹清理沙土。孙技术员则和李秀兰忙着架设标杆,测量位置。
随着坑越挖越深,渗出的水也越来越多,渐渐在坑底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虽然浑浊不堪,但那确实是生命之源!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李秀兰看着那浑浊的水洼,喜极而泣。
张大壮更是直接趴到坑边,用手捧起泥水就想喝。
“别急!”孙技术员连忙拦住他,“这水太脏,不能直接喝,会生病的!等它沉淀一下!”
虽然不能立刻饮用,但找到水源的喜悦冲淡了一切疲惫。大家一鼓作气,将探坑扩大、加深,一个简易的水源点初步形成。孙技术员判断,这里的水量虽然不算特别丰沛,但作为坎儿井的源头,已经足够!
他们成功找到了希望之井!
然而,戈壁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在大家沉浸在喜悦中时,一直在观察天色的马老汉突然脸色大变,指着远方的天际线喊道:“不好!起风了!是黑风(强沙暴)!”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地相接之处,一道巨大的、昏黄色的风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推进!狂风骤起,卷起的沙砾打得人脸生疼。
天空迅速暗了下来,如同黑夜提前降临。
“快!找地方躲避!”孙技术员嘶声下令。
但在这平坦的戈壁上,哪里有什么可靠的遮蔽物?只有几块不大的风蚀岩石。
“来不及跑了!趴下!所有人抓紧身边的固定物!把头埋低!”马老汉经验丰富,大声吼道。
恐怖的沙暴转瞬即至!刹那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狂风发出如同万千鬼怪嚎叫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一米,细密的沙粒如同子弹般击打在背上、头上,生疼。呼吸变得极其困难,一张嘴就灌满沙土。
沈清辞紧紧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一块突起的岩石根部。她能感觉到强大的风力几乎要将她掀飞,沙土不断堆积在身上,仿佛要将她活埋。耳边是毁灭般的呼啸,视线里只有无尽的昏黄。
张大壮试图靠近李秀兰保护她,却被一阵更强的风沙吹得踉跄后退。周文斌吓得瑟瑟发抖,紧紧闭着眼睛。孙技术员和马老汉、赵老蔫则大声呼喊着每个人的名字,确认大家的位置和安全。
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即便她经历了多个世界,自认眼界本领都不低,但是面对大自然的威力依然毫无办法。
沈清辞将脸深深埋入臂弯,努力保持着呼吸。她能感觉到万象小世界在识海中微微震荡,似乎对这种狂暴的自然之力有所感应,但依旧无法提供直接的帮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风势终于渐渐减弱。当那令人窒息的沙幕缓缓移开,天空重新露出昏黄的光线时,劫后余生的众人才敢慢慢抬起头。
每个人都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浑身覆盖着厚厚的沙尘,狼狈不堪。探坑几乎被填平,装备散落一地,有些还被埋住了。
清点人数,万幸,没有人走失,但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体力透支。
“都没事吧?”孙技术员吐着嘴里的沙子,声音沙哑地问。
大家相互看了看,确认都还活着,一种庆幸感油然而生。
“窝窝头……都被沙子埋了……”李秀兰带着哭腔说,他们的干粮损失惨重。
孙技术员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物资,面色凝重。水找到了,但食物短缺,体力耗尽,如何安全返回场部,成了摆在面前的新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