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头的士兵梗着脖子反驳。
“我们是来当特种兵的，不是来当苦行僧的！连最基本的住宿条件都不能保证，这算什么？”
“基本条件？”
秦天冷笑。
“你上了战场，敌人会给你准备席梦思大床吗？”
“你野外潜伏，难道还要搭个帐篷，点上蚊香吗？”
他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气势逼人。
“都给我听好了！”
“从踏进这个大门的第一天起，你们就应该明白！”
“在这里，吃喝拉撒睡，全部都是训练的一部分！”
“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当什么狗屁的特种兵？”
“趁早打报告回家抱孩子去吧！别在这儿浪费粮食！”
那个带头的士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悻悻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一个冷硬的动静从楼梯口传来。
“他说得没错。”
众人回头，只见武钢正站在那里，脸色冷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有意见的，现在就可以去我办公室打报告退出。”
“我马上批，绝不挽留。”
武钢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士兵们，此刻全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没有是吧？”
武钢冷哼。
“那就都给我滚回宿舍去！”
“谁再敢聚众吵闹，直接淘汰！”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天还没亮。
刺耳的哨声就撕裂了黎明前的宁静。
在草席上睡了一晚，骨头都快散架了。
“五分钟！楼下集合！”
“迟到一秒，直接淘汰！”
巴郎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众人手忙脚乱地穿衣、整理，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训练场上，大家都站得笔直。
没有器械，没有跑道，就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
太阳正一点点从地平线升起，金色的晨曦洒在他们身上，却带不来半点温暖。
“我靠，这又是什么新花样？”蒋小鱼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秦天嘀咕。
“大早上的不让吃饭，就让我们在这儿罚站？”
秦天目视前方，嘴唇微动。
“可能，晒太阳就是今天的任务。”
“啥玩意儿？”
旁边的张冲也听到了。
“晒太阳？咱们是来当特种兵的，不是来做光合作用的！”
鲁炎也显然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别瞎猜了，等着看吧，武黑脸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话音刚落，武钢和龙百川就迈着四方步，溜达了过来。
武钢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而龙百川脸上则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看来你们精神头都不错嘛。”
龙百川笑呵呵地开口。
“秦天说对了。”
“第一堂课，就是晒太阳。”
武钢冷着脸，补充道：“从现在开始，站军姿。”
“谁要是敢动一下，或者倒下了。”
“直接淘汰！”
说完，他和龙百川两个人，竟然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
那里早就摆好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冰镇的西瓜和饮料。
两人优哉游哉地坐下，龙百川拿起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大口，还舒服地“哈”了一声。
武钢则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开始刷起了短视频。
“卧槽！”
蒋小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们在烈日下暴晒，你们在那儿喝冰水吃西瓜玩手机？
不只是蒋小鱼，士兵们的肺都快气炸了。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水泥地被晒得滚烫。
汗水顺着士兵们的额头、脸颊、脖颈不断滑落，很快就浸湿了他们的作训服。
每个人的脸都涨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
队伍里开始有人身体晃动。
终于，一个来自其他旅的士兵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拖走！”
凉亭里传来武钢冰冷的声音，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淘汰！”
两个医护兵立刻跑过来，将那个昏迷的士兵架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陆陆续续，又有四五个人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被无情地淘汰出局。
整个队伍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
而秦天，始终像一棵扎根在水泥地里的青松，纹丝不动。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眼神古井无波。
他强大的耐力，让周围的战友都感到心惊。
就连不远处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士兵，也频频侧目。
他是向羽的老对手，来自东海舰队的水鬼。
他早就听过秦天这个名字，但一直觉得是言过其实。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
四个小时的暴晒，终于结束了。
哨声响起的瞬间，一大半的人都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有七八个人，直接就昏了过去。
整个训练场上，哀鸿遍野。
唯有三个人，依旧如标枪般站立着。
秦天，向羽，还有那个水鬼。
武钢从凉亭里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全场。
“还能站着的，不错。”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
“下一堂课，马上开始！”
“所有人，取枪！”
“蹲姿举枪！”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只能挣扎着爬起来，跑到器械存放处拿起自己的步枪。
“枪口前端，挂上这个。”
龙百川笑眯眯地提过来一筐沙袋。
“每个十五斤，不重。”
“我日！”
蒋小鱼接过一个沙袋，差点没拿稳。
这玩意儿挂在枪口上，再加上枪本身的重量，举起来得有多费劲？
更要命的是，他们刚刚经历了四个小时的暴晒，体能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都给我听好了！”
武钢的吼声再次响起。
“蹲姿，枪口与眼同高！”
“谁的枪口掉了，或者站起来了，同样，淘汰！”
“开始！”
众人咬着牙，费力地摆出蹲姿，将挂着沙袋的步枪举到胸前。
瞬间，一股巨大的压力从手臂传来。
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秦天稳稳地举着枪，眼神却用余光瞥向了身旁的向羽。
他发现，向羽举枪的右胳膊，正在剧烈地抖动。
那种抖动，和单纯的肌肉疲劳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不受控制的痉挛。
秦天心中了然。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
向羽这种长期高强度的训练，很容易在关节和肌肉上留下难以根治的隐疾。
他的右臂，恐怕有旧伤。
“排长。”
秦天压低声音。
“你的胳膊，是不是有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