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鱼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从鼓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了四个馒头。
“来来来，都辛苦了，补充补充能量！”
他把一个递给秦天，一个递给向羽。
“排长，吃一个吧，你刚才消耗太大了。”
向羽看着那个白面馒头，犹豫了一下。
他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搞特殊。
“吃吧。”秦天淡淡地说，“明天还有更狠的，不吃饱，扛不住。”
向羽不再硬抗，接过了馒头，沉默地啃了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集合的哨声就又把所有人从床上炸了起来。
训练场上，摆着几十个半人高的巨大铁桶。
“今天的科目，很简单。”
武钢指着那些铁桶。
“把它们装满沙子，然后，从这里，滚到那边的沙丘顶上。”
“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休息。”
众人看着那几乎垂直的沙丘，脸都绿了。
向羽扛起铁锹，开始往铁桶里装沙子。
他惊讶地发现，经过昨天秦天的治疗，他的右臂真的轻松了太多！
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彻底消失，发力时顺畅无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凝滞感。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天。
“哎，秦天兄弟！”巴郎凑到秦天身边，一边铲沙子一边挤眉弄眼。
“等有空了，也给哥哥我检查检查呗？我这腰，最近也不太得劲。”
不远处的向羽听到了，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去去去，排队去！”
训练开始，每一组都拼了命地推动着沉重的铁桶在沙滩上滚动。
然而，总有体力不支的。
一个小时后，依然有几个小组没能完成任务。
其中一组，赫然是那个戴眼镜的中尉。
“没完成任务的，二百个俯卧撑，现在，立刻，马上！”武钢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报告！”
眼镜中尉突然站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和不甘。
“我不想做！”
武钢眼睛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做！”眼镜中尉提高了音量，梗着脖子，“我认为这种训练毫无意义！”
“哦？”武钢玩味地看着他，“那你认为，什么样的训练才有意义？”
“我们是军人，是军官！我们来这里，是学习指挥，学习战术的！”
“不是来当一个只会傻用力气的莽夫！”
“你这种训练，除了消耗我们的体能，磨灭我们的意志，还能培养出什么？”
“一群没有头脑的‘废物’吗？”
“我抗议！我选择退出！”
武钢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指了指训练场边缘，那里插着一面红旗。
那是他们刚来时，亲手插上去的。
“看到那面旗了吗？”
“想退出的，随时可以去把它拔了。”
“拔了旗，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你原来的部队，继续当你的精英军官。”
武钢的语气平静。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眼镜中尉死死地盯着武钢，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他猛地一跺脚，转身大步走向那面红旗。
在众人注视下，他一把将红旗从沙地里拔了出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钢看都没看他离开的背影。
“还有谁？”
没人说话。
“很好。”武钢点点头，“既然没人退出，那就继续！”
“刚刚的惩罚，谁来做？”
秦天二话不说，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来！”
他带头做起了俯卧撑。
“还有我！”
“算我一个！”
蒋小鱼、向羽、鲁炎……
二百个俯卧撑，很快做完。
接下来，是一轮又一轮的极限拉练。
扛圆木、拖轮胎、武装越野……
时间在流逝，体力在耗尽！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大家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全凭一股意志力在硬撑。
终于，极限拉练结束了。
武钢站在队伍前面，看着这群东倒西歪、几乎快要散架的兵。
“现在，给你们半个小时吃饭！”
“但是！”
武钢的话锋猛地一转。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吃完这顿饭，十公里武装泅渡，外加战术训练！”
“当然。”武钢伸手指了指那面孤零零的红旗，“你们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拔了那面旗，我保证！”
“你们可以立刻去医疗室，有热水澡，有软床，有丰盛的大餐，还有人给你们按摩放松。”
“再也不用受这份罪。”
“现在，做出你们的选择！”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但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面代表着“放弃”的红旗。
每拔掉一面旗，就意味着又有一个人退出了这场残酷的选拔。
剩下的人沉默地看着，每个人的心里都在天人交战。
“妈的……老子的膝盖……”
鲁炎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悄悄活动了一下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之前的训练中，他的膝盖狠狠磕在了石头上，现在已经高高肿起，甚至开始化脓了。
再进行十公里武装泅渡？
他怀疑自己的这条腿会不会直接废掉。
他看向那面红旗，眼神开始动摇。
也许……真的该放弃了。
“怎么？想走了？”
秦天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耳边响起。
鲁炎吓了一跳，回头瞪着他：“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秦天耸耸肩，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
“不过你要是现在走了，可就等于承认，你不如我。”
鲁炎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谁他妈承认不如你了！”
他最烦的就是秦天这副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没承认？”秦天撇撇嘴，“那你跑什么？被我吓跑了？”
“放屁！”鲁蒙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老子会怕你？！”
“那就别走。”秦天淡淡地丢下一句，转身走向了餐车。
“留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鲁炎死死地盯着秦天的背影。
现在走了，岂不是真成了秦天嘴里的逃兵，承认自己输给了他？
他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不就是十公里武装泅渡吗？老子奉陪到底！”
半小时的吃饭时间，每个人都狼吞虎咽，恨不得把餐盘都吞下去。
饭后，鲁炎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卷起裤腿。
膝盖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红肿发紫，中间还冒着黄白色的脓液。
他从急救包里拿出碘伏，咬着牙给自己消毒，剧烈的刺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
“给。”
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递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