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禁地被斩灭的一刻,整个世界笼罩的阴霾通通不见。
连空气都仿佛轻了一寸。那种压在天地间多年不散的血腥味,被信仰之剑的光芒蒸得干干净净。
若小萌站在废墟之巅,白衣猎猎,手中太清信仰之剑仍亮着。
不是耀眼的光,而是一种纯净的静。
她闭上眼。
神魂在无边世界中扩散,像一条透明的河流,跨越山海、越过天堑、穿梭诸州。
她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却在这一瞬间与整个世界的脉动重叠。
天地间每一丝气息、每一处波动、每一个呼吸都被她清晰捕捉。
所有事物构成一个巨大、复杂而真实的世界脉络。
而在这一张脉络图中,有那么几点……刺目。
那些黑点在脉络中闪动,像腐肉中的脓包,像晴空里的污痕。
那是残余血鬼的气息。
虽然禁地被她一剑清尽,但血鬼在各地潜伏、繁衍,有的藏于深山,有的潜入城池,有的以其他族群伪装自己。
“还真是……藏得四处都是。”若小萌轻语。
她没有皱眉,也没有愤怒。
那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事。
既然她已经决定“清理这个世界”,就意味着她必须做得彻底、干脆,没有遗漏。
信仰之剑在她掌心轻轻震动。
若小萌抬起剑。
只一句话。
“去。”
——剑光爆发。
那不是一道,而是万千道。
太清信仰之剑从她手中化开,无数细微的光华飞向四面八方。
每一道光都如同一柄由人族意志凝成的小剑,迅捷、准确、没有任何偏差。
它飞过山脉、飞过湖泊、飞过废墟、飞过深林,甚至穿透地下的阴洞。
光芒所过之处——。
任何隐藏的血鬼,无论大小、无论等级,无论是否觉醒血脉,全部被当场点亮。
在光照到他们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体像被扯掉伪装,露出原形。
有的正在人类城池中假扮商贾;
有的藏在河底,以河水掩盖血腥;
有的藏在雪山冰洞,睡在寒冰中;
有的潜伏宗门深处,借修士尸体伪装成弟子;
有的缩在村庄角落,与凡人一同生活。
一瞬之间,他们全部被光刻进现实。
光芒落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恐惧。
无处可逃的恐惧。
他们甚至来不及惨叫。
下一息,光芒便爆开——。
嗤!!!
光华穿透血鬼的胸膛、头颅、脊骨,没有血溅出,因为那是信仰的光,不是杀戮。
光不是切割,而是“抹除”。
血鬼们的身体迅速崩塌,化作灰尘,随后灰尘也在空气中散尽。
太清信仰之剑的力量,不给他们留下任何余地。
不让他们重生,不让他们借尸,不让他们附体,不让他们再度化血重聚。
斩灭,彻底的斩灭。
东海海眼,血鬼潜伏在深海千丈。
其血腥腐味被海水掩得无可察觉。
光穿海而下。
嗤。
巨浪掀起,却没有尸体。
连血腥都被光净化。
中州某宗门。
山门辉煌,典籍满殿。
可在一间密室中,有六名血鬼以长老之皮伪装。
光透过层层阵法与石壁。
啪。
六具身体一同碎裂。
化为白色的尘。
修士们惊愕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南疆边境。
血鬼部族残余正在逃亡,一半逃往山林,一半企图渡河。
剑光如雨落下。
河水瞬间澄清。
山林安静无声。
所有血鬼痕迹一扫而空。
西域沙海。
某血鬼悍匪屠戮商队,以沙为掩,从未暴露形迹。
光芒落下。
沙丘突然一沉。
灰尘飘散。
贼匪不存在了。
天地的脉动因此变得更安稳一层。
剑光仍在继续。
它飞遍九州四海,飞过每一寸土地。
无论血鬼藏得再深,再隐秘,只要世界仍有他们的气息,信仰之剑便能找到。
因为剑不是靠“眼”找敌人。
它靠“人族意志”找。
全天下凡有人恐惧血鬼,全天下凡有人为血鬼陨落,全天下凡有人祈求和平——这些意志汇聚起来,就是剑的眼睛。
剑光横扫一界,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昼。
从日出到日落。
光如无尽。
剑意如洪。
当最后一道剑光落下时,若小萌的眼睫微微颤动。
世界……安静了。
不是战后的死寂,而是干净的寂。
像刚被清洗过的天空。
她感知了一遍天地。
没有任何血鬼的波动。
没有任何逃脱的血脉。
没有任何残存的怨气。
太清界内,终于——。
彻底清除了血鬼。
若小萌缓缓睁开眼。
太清信仰之剑在她手中轻轻颤抖,像是在完成使命后吐出最后一口长气。
若小萌抬剑,一点剑身。
嗡——。
信仰之剑化作亿万点光芒,从剑锋处散开,再一次飞向天空。
光芒逐渐淡去,最终融入世界,如同从未存在。
她轻声道:
“此界……终归太清。”
声音落下。
天地回响。
风重新吹来。
带着自由。
带着新生。
带着真正意义上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