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正在哄六皇子睡觉的柳充媛接到了宫女的传信,说是德妃娘娘请她到永福宫一叙。有一些五皇子小时候的干净包被衣物想要送与六皇子穿。在古代,一般刚出生婴儿穿过的衣服还是很受人欢迎的。柳充媛轻拍着六皇子的手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旋即又恢复如常,嘴角勾起温婉的笑意,对那宫女道:“德妃娘娘如此厚爱六皇子,实在是我母子二人的福气。只是六皇子这会儿睡得正香,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且等我将他安置妥当,便立刻前往永福宫拜见娘娘。”
宫女福了福身,脆生生应道:“充媛娘娘放心,奴婢会如实回禀德妃娘娘。娘娘定能体谅充媛娘娘爱子之心。”
待宫女离去,柳充媛轻轻将六皇子放在床上,仔细掖好被角,而后转身对身旁的贴身侍女低声道:“你速去寻太医院的陈太医,就说我有些不适,请他悄悄在永福宫附近候着。若我进去后许久未出,或是有什么异常,便请他立刻前来。”侍女心中一惊,忙点头应下,匆匆离去。
柳充媛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妆容和衣饰,确认无误后,才带着几分谨慎,迈着轻盈的步伐朝永福宫走去。一路上,她眼神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心中暗自思量德妃此举的意图。
来到永福宫门口,刘嬷嬷早已等候多时,见柳充媛到来,脸上堆满笑容,迎上前道:“柳充媛娘娘可算来了,德妃娘娘正盼着您呢。”
柳充媛微微欠身,礼貌回应:“让嬷嬷久等了,还望嬷嬷莫要怪罪。”刘嬷嬷笑着摆摆手:“娘娘客气了,快请进。”
走进殿内,柳充媛只见德妃端坐在主位上,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精致的凤钗,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笑容。柳充媛连忙上前,盈盈下拜:“妾身柳氏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抬手虚扶一把,温和道:“柳充媛不必多礼,快请起。今日请你来,是想将五皇子小时候的衣物包被送与六皇子。这孩子穿过的旧衣,柔软舒适,又沾了孩子的福气,给六皇子穿,定能保他平安健康。”
柳充媛起身,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多谢娘娘厚爱,妾身代六皇子谢过娘娘。只是,如此贵重之物,妾身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德妃笑着摇摇头:“柳充媛莫要客气,本宫与六皇子有缘,这点心意,还望柳充媛莫要推辞。”说着,对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会意,转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柳充媛面前,将木盒递上:“柳充媛娘娘,请收好。”
柳充媛双手接过木盒,正欲打开查看,德妃却开口道:“柳充媛,这衣物包被本宫都让人仔细清洗晾晒过了,干净得很,你且放心拿回去给六皇子穿便是。”
柳充媛心中疑虑更甚,但面上不显,笑着说道:“娘娘考虑得如此周全,妾身自是放心。只是,妾身初为人母,许多事情都不懂,日后还望娘娘多多指点。”
德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充媛客气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这后宫之中,咱们姐妹本就该相互扶持。”柳充媛再次欠身行礼:“多谢娘娘,妾身铭记于心。那妾身便先告退了,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德妃娘娘忽然说了一句:“柳充媛,你可知皇上心有所属了?哦,不对,或许柳充媛如今有子在怀,不在意皇上的宠爱了呢?”
柳充媛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极力维持着镇定,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欠身道:“娘娘此言,着实让妾身惶恐。妾身一心只盼着六皇子能平安长大,皇上心系何处,妾身从未敢妄加揣测,亦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德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眼神中透着几分审视:“柳充媛,本宫所说的可不是单单的宠爱,你那好姐妹房云舞如今的海嫔娘娘,她或许已经入了皇上的心了。届时,就算我们这些人再如何争,都是争不过的。”柳辰听到这话,心里才算是泛起了一阵涟漪,她早都从皇上解救她危难之际时深深爱上了他,之前她不知道皇上九五之尊能轻易爱上她人就算了,结果如今竟被云舞给俘获了心,她生出了嫉妒之心!德妃看到脸色变换的柳充媛,就知道她猜对了,柳充媛果真是深深的爱着皇上,不是为了权利,更不是为了子嗣,那是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爱。
柳辰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与嫉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娘娘说笑了,房姐姐能得皇上青睐,是她的福气。妾身身为姐妹,自是为她高兴,又怎会有其他心思。”
德妃嘴角冷笑更甚,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柳辰的心思看穿:“柳充媛,在本宫面前,你就不必藏着掖着了。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渴望皇上独一无二的宠爱?你若说对皇上没有半分占有之心,本宫是断然不信的。”
柳辰心中一惊,没想到德妃竟如此直白地戳破她的心事。她微微低下头,眼神闪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倔强:“娘娘明鉴,妾身确实对皇上心生爱慕。但妾身也深知,这后宫之中,皇上的宠爱并非一人所能独占。妾身只愿能偶尔得皇上眷顾,便已心满意足,绝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会因此而与房姐姐心生嫌隙。”
德妃看着柳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被算计所取代:“柳充媛倒是识大体。不过,这后宫之中,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歇过。就算你不争,别人也会把你卷入其中。就拿那海嫔来说,如今她得了皇上的心,日后若是恃宠而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你可想过该如何应对?”
柳辰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德妃的话。她虽不喜争斗,但也明白这后宫的残酷。若海嫔真的因得宠而变得嚣张跋扈,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娘娘放心,妾身虽不愿争斗,但也不会任人欺凌。若房姐姐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妾身或六皇子的事,妾身定会为了自保和保护六皇子,与她理论清楚。”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柳充媛能有这样的觉悟,本宫甚是欣慰。本宫今日与你说这些,也是看在你平日里为人谦逊,又对皇上一片真心的份上。这后宫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日后若有什么事,你我二人也可相互照应。”
柳辰心中明白,德妃这是在拉拢她。虽然她对德妃并无太多好感,但在这后宫之中,多个靠山总归是好的。于是,她微微欠身,说道:“多谢娘娘厚爱,妾身日后定当谨遵娘娘教诲,与娘娘同心同德。”
德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如此便好。今日之事,你我二人知晓便可,切不可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柳辰连忙点头应下:“妾身明白,娘娘放心。”
柳充媛微微低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娘娘说的是,这后宫宠爱本就无常。但妾身深知,皇上心怀天下,妾身能得皇上恩赐诞下六皇子,已是莫大的福分。妾身只愿能好好抚养六皇子,为皇上分忧,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德妃轻轻挑眉,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缓缓放下后说道:“柳充媛倒是看得通透。只是,这后宫之中,光有儿子可不够。若没有皇上的宠爱,即便有儿子,日子也未必好过。就像那冷宫里的妃嫔,即便曾经诞下过皇子,如今不也落得个凄惨下场。”
柳充媛心中一紧,知道德妃这是在暗示威胁,但她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姿态,说道:“娘娘教诲,妾身铭记于心。妾身自知才疏学浅,无法与其他姐妹争宠,只愿能守着六皇子,平安度日。还望娘娘日后能多多提点妾身,让妾身在这后宫之中少行差踏错。”
德妃看着柳充媛谦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端庄的神情:“柳充媛如此谦逊,本宫甚是欣慰。这后宫之中,姐妹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宫。”
柳充媛再次欠身行礼:“多谢娘娘关怀,妾身日后若有不懂之处,定会前来向娘娘请教。那妾身便先告退了,娘娘也早些休息。”
德妃微微点头:“去吧。”柳充媛缓缓转身,脚步沉稳地走出永福宫。一走出宫门,她脸上的恭顺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与警惕。她深知,德妃今日这番话绝非善意,日后在这后宫之中,只怕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柳充媛捧着木盒,带着满心的疑惑和警惕,缓缓退出永福宫。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仔细检查那些衣物包被,并未发现明显异常,但她心中依旧不安,决定回去后再让陈太医仔细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