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日，清晨。
暴雨过后的秦岭，空气清新得刺鼻。阳光穿透薄雾，在山林间投下斑驳光影。但判官小队无人欣赏这份美景——他们正趴在距离日军基地三公里的一处山脊上，用高倍望远镜观察水源地。
“那就是水源。”李岩指着山谷深处的一处峭壁，“山泉从石缝里涌出，流进一个天然水池，然后通过管道输送到基地的水处理站。”
林烬调整焦距。峭壁几乎是垂直的，高约三百米，表面湿滑，长满青苔。泉水从半山腰的一个岩洞涌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鬼子没在那里设防？”孙小眼疑惑。
“没必要。”李岩解释，“那个位置，正常人根本上不去。而且泉水是活水，想投毒也很难——流量太大，毒药会被迅速稀释。”
林烬继续观察。确实，泉水流速很快，目测每秒至少十升。要在这公大的流量中下药，需要的剂量是天文数字。
“头儿，计划还要继续吗？”魏大勇问。
林烬没有立即回答。他从空间里“取出”水质检测仪——系统遗留的高级货，可以分析水样成分，计算流量和稀释速度。
“栓子，去取水样。”
栓子点头，如灵猿般滑下山坡，二十分钟后返回，带回一瓶泉水。
检测仪显示：流量每秒12.5升，ph值6.8，矿物质含量中等。
“计算剂量。”林烬输入参数，“要让整个基地至少五百人昏迷八小时，需要……至少五十公斤麻醉剂。”
“五十公斤？！”陈启倒吸一口凉气，“咱们有那么多吗？”
林烬从空间里“取出”麻醉剂金属罐，每罐五公斤，总共十罐。
他说，“但问题是如何下药——五十公斤药剂，需要至少五分钟才能全部倒入泉水。这期间不能被稀释，还要保证均匀混合。”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五分钟，在流动的泉水中保持药剂浓度，几乎不可能。
“除非……”林烬突然想到什么，“我们不在出水口下药，在管道里下药。”
“管道？”
“对。”林烬指向地图，“泉水通过管道输送到水处理站，管道总长两公里，其中有一段是地下暗管——从这里到这里的八百米，完全埋在地下。”
他看向李岩：“这段暗管，有没有检修口？”
李岩回忆着小林次郎给的结构图：“有。在中间位置，有一个竖井检修口，但……有锁，而且可能有守卫。”
“有锁不是问题。”林烬说，“问题是时间——我们要在所有人昏迷前，潜入基地深处摧毁核心装置。下药后，需要多久药剂能到达基地？”
李岩计算：“管道坡度3%，水流速度每秒1.5米……至少需要十分钟。”
“那我们就等十分钟。”林烬拍板，“下午药后，我们从另一条路潜入基地。等药剂起效，直接杀向地下实验室。”
“但守卫喝水的时间不一样——”
“所以药剂要起效慢。”林烬从空间里“取出”另一罐药剂，“这是缓释型，喝下后半小时才昏迷。我们可以在下药后四十分钟行动，那时大部分守卫应该都中招了。”
计划逐渐成型。
“现在的问题是，”林烬环视众人，“谁去下药，谁去潜入，谁去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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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临时营地。
七人围坐，最终计划敲定：
第一组：林烬、栓子。
任务：攀爬悬崖，到达泉水出水口，但不在这里下药，而是顺着管道找到地下检修口。林烬用空间能力开锁，两人进入管道内部下药。
难度：极高。悬崖攀爬、管道潜入、时间紧迫。
优势：林烬的三倍身体素质和空间能力，栓子的狙击掩护。
第二组：魏大勇、王铁柱、李岩。
任务：在水处理站外围制造混乱，吸引守卫注意力，为第一组创造机会。
方法：用遥控炸弹炸毁水处理站的备用发电机和通讯天线。
要求：爆炸时间必须精准——要在第一组下药完成后立即引爆，但不能提前或延后。
第三组：孙小眼、陈启。
任务：监视基地主入口和地下实验室入口，记录守卫换岗时间和人员流动。
同时，准备接应点——在基地西侧两公里处设置临时医疗站和撤退路线。
“行动时间：今晚午夜。”林烬看着怀表，“现在是十点，我们有十四小时准备。各组现在开始检查装备，下午三点前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头儿，”李岩突然开口，“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如果计划失败，或者药剂效果不如预期，我们陷入重围，怎么办？”
帐篷里安静下来。
林烬沉默片刻，从空间里“取出”七个金属盒，每个盒子巴掌大小，表面有红色警示标识。
“浓缩炸药，当量相当于五十公斤tNt。”他平静地说，“如果失败，就用这个，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撤离。”
“那核心装置——”
“命比任务重要。”林烬看着每个人的眼睛，“我们可以再来，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记住，这不是最终决战，只是一次尝试。成功了最好，失败了，我们还有机会。”
众人点头，但眼神都写着决心——这一次，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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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悬崖脚下。
林烬和栓子仰头看着几乎垂直的岩壁。月光下，青苔反射着微光，湿滑得像抹了油。
“头儿，我先上。”栓子检查着攀爬装备——带抓钩的特种绳索，合金岩钉，防滑手套。
“一起。”林烬从空间里“取出”两套吸盘式攀爬装备，“用这个。”
吸盘式攀爬，手掌和脚底的吸盘通过微型真空泵工作，可以在任何光滑表面吸附。唯一的缺点是耗电——每套只能工作两小时。
“开始计时。”林烬启动装备。
两人如壁虎般贴上岩壁。吸盘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每一次移动都稳如平地。三百米的高度，普通人需要三小时，他们只用了一小时。
凌晨十二点十分，到达泉水出水口。
这是一个天然岩洞，高约三米，深五米。泉水从洞底的石缝涌出，水量果然巨大。洞内湿度极高，岩石表面不断滴水。
“管道在那里。”栓子指向洞口右侧——两根直径半米的铁管从洞壁伸出，一根进水，一根出水。
林烬检查管道接口：“阀门全开，无法关闭。我们得顺着管道找到检修口。”
两人顺着管道向下爬。管道沿着峭壁铺设，每五十米有一个支架固定。虽然危险，但对吸盘攀爬装备来说，不算太难。
十二点四十分，到达第一个转弯处——管道从这里进入山体，变成地下暗管。
“检修口应该不远了。”林烬回忆地图，“再往前一百米。”
两人继续前进。管道进入山体后，周围变成人工开凿的隧道，宽约两米，高两米五，有简易照明——但为了隐蔽，他们没有开灯，只用夜视仪。
凌晨一点，到达检修竖井。
这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竖井，深约二十米。井底连接着管道，井壁有铁梯。井口有铁盖，上了锁。
“就是这里。”林烬看了看表，“距离爆炸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够用。”
他攀到井口，左手按在锁上。
意念微动，锁芯内部的零件被“取出”，铁盖悄无声息地打开。
两人滑下竖井，落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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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井底部，是管道的连接处。两根管道在这里交汇，水流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
林烬从空间里“取出”麻醉剂罐。
“开始。”
他打开第一罐，倒入出水管道。淡黄色的液体迅速融入水流，消失不见。
“流速太快，药剂会被稀释。”栓子担忧。
“所以要用这个。”林烬取出一个金属装置——圆柱形，有六个喷口，“缓释喷雾器。药剂不是一次性倒入，而是在管道中持续喷发，维持浓度。”
他将喷雾器固定在管道内壁，连接药剂罐，设定喷发时间：持续二十分钟。
一个接一个，十个喷雾器全部安装完毕。
“完成。”林烬看了看表，“一点十五分。药剂将在一点二十分开始喷发，一点四十分结束。然后水流会带着药剂流向基地。”
“到达基地需要十分钟，也就是一点五十分。”栓子计算，“再等半小时起效，两点二十分可以行动。”
“对。现在，通知第二组准备。”
林烬取出无线电。
“二号，一号就位。按计划，一点二十分准时引爆。”
“二号收到。爆破装置已就位，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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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二十分整。
水处理站外围，魏大勇按下遥控器。
“轰轰轰——！！！”
三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
备用发电机被炸毁，黑烟滚滚。
通讯天线拦腰折断，砸在地上。
围墙被炸开一个大洞。
“敌袭！敌袭！”
“保护水处理站！”
守卫的日军冲向爆炸点，但魏大勇三人早已撤离到安全位置。
“头儿，引爆完成。”魏大勇汇报。
“收到。按计划撤离到三号集结点，等我们的信号。”
“明白。”
爆炸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管道里，十个喷雾器正在持续喷出麻醉药剂。
淡黄色的液体融入水流，顺着两公里长的管道，流向日军基地的每一个水龙头、每一个饮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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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五十分，基地内部。
“刚才的爆炸怎么回事？”一个日军少佐问。
“应该是判官小队的骚扰。”副官回答，“已经派兵去搜查了。”
“加强警戒！尤其是地下实验室——影佐长官严令，核心装置绝对不能出问题！”
“哈依！”
少佐觉得口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一饮而尽。
周围，其他士兵、研究员、技术人员，也都在喝水——刚才的紧张让他们口干舌燥。
没有人知道，水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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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二十分。
林烬和栓子已经潜回到基地外围，与魏大勇三人汇合。
“情况怎么样？”林烬问。
“爆炸后，鬼子加强了外围警戒，但内部好像……有点不对劲。”魏大勇指着基地主楼，“你看，三楼有几个窗户的灯灭了。”
林烬举起夜视望远镜。
确实，基地主楼原本灯火通明，现在有几层楼的灯陆续熄灭。不是停电，是有人关灯——或者说，是有人倒下了，碰到了开关。
更明显的是，围墙上的巡逻队明显减少了。原本每五分钟一队，现在十分钟还没看到。
“药效开始发作了。”李岩判断，“剂量足够，大部分守卫应该已经昏迷。”
“但地下实验室的人可能没喝。”孙小眼提醒，“小林次郎说过，地下有独立供水系统。”
“那就强攻。”林烬眼神坚定，“六个强化战士打五十个强化战士，本来就不指望公平。”
他从空间里“取出”最后的重武器：
七套全身外骨骼装甲——不是科幻那种，是简易版，金属框架，液压助力，能提升50%的力量和防护。
五把大口径反器材步枪，配穿甲弹。
还有整整一箱高爆手雷。
“穿上装甲，每人两把枪，手雷能带多少带多少。”林烬下令，“目标是地下实验室入口，杀进去，找到核心装置，炸毁它。”
“头儿，”陈启突然说，“我有个建议。”
“说。”
“我们不一定非要炸毁核心装置——如果能够夺取控制权，也许可以利用它。”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魏大勇问。
“小林次郎的资料显示，核心装置的本质是一个地脉能量放大器。”陈启快速翻看图纸，“它本身没有攻击性，只是放大和引导地脉能量。如果我们能控制它，也许可以……”
“可以反制日军。”林烬接过话头，“把能量引向日军阵地，或者……制造一场人工地震，摧毁他们的设施。”
“对！”
林烬沉思。这个想法很大胆，但并非不可能。问题是风险——如果控制失败，或者被日军夺回，后果不堪设想。
“投票。”他说，“赞成炸毁的举手。”
魏大勇、王铁柱、李岩举手。
“赞成尝试控制的举手。”
孙小眼、陈启举手。
栓子没举手：“我听头儿的。”
林烬看了看表：两点三十分。
时间不多了。
“折中方案。”他做出决定，“先尝试控制。如果失败，立即炸毁。”
他看向李岩：“你了解他们的战术。如果遇到反抗，由你指挥近战。”
李岩重重点头：“放心。”
“好。”林烬穿上外骨骼装甲，金属框架发出轻微的液压声，“现在是两点三十五分。三点整，进攻开始。”
“目标：地下三百米，核心控制室。”
“让我们给影佐祯昭，送一份大礼。”
七人检查装备，子弹上膛，手雷挂好。
月色下，装甲反射着冷光。
最后的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