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凯撒盘腿坐在地上，汗水从额头滴下来，落在地板上，一滴，两滴，汇成一小滩。
他练了一整夜，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天快亮了，但还不够。
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系统。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微微发光。
【宿主：凯撒·蒙特菲奥雷】
【等级：19级斗师】
【深渊进化点：52】
52点，这是他全部的积累。上次融合功法后剩余27点，击杀怨灵又获得25点。
凯撒盯着这个数字，想起昨晚在银月庄园，三个三环术士坐在那里，他的斗气被压得运转不畅，只是气息就能碾压他。杀掉那三个老头，需要多少实力？他不知道，但知道现在远远不够。
调出功法列表。
【九重雷劫（熟练级）：可提升】
没有犹豫，52点全投进去。意念点下。
【是否消耗52点深渊进化点，将九重雷劫从熟练级提升至大成级？】
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嗡——
一股热流从丹田爆发，不，不是热流，是雷电！凯撒体内的斗气瞬间沸腾，像烧开的水在经脉里翻滚。疼，钻心的疼，每一条经脉都在膨胀，像要被撑爆。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皮肤开始发红，然后发紫，肌肉在颤抖，骨骼在响——咔咔咔——
从熟练级跨越到大成级，这是一个巨大的跃升，体内的改造太剧烈了。经脉在膨胀，骨骼在重塑，每一个细胞都在撕裂重组。
身体快要撑不住了，这种痛苦，普通人早就昏死过去。
不行...还是不够...
意念一动，开启提丰魔身！
这是他很少动用的能力，能让身体巨大化，大幅提升恢复力和承受力。现在，正好用来承受九重雷劫大成级的恐怖改造。
轰——
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从体内爆发，骨骼开始生长，身高开始拉升。一米八五、一米九、两米...衣服被撑破了，碎布条掉在地上。两米五、三米，终于停在三米，不再长了。
巨大化的身体，恢复力和承受力都提升了数倍，提丰魔身的强大体质正在帮助他承受九重雷劫大成级的改造。
低头看去，手掌大得像蒲扇，手指比普通人的手腕还粗，胳膊粗得吓人，一块块肌肉隆起，青筋暴露。胸膛像铁板，腹部的肌肉一层层叠着，能看到每一条纹路，大腿比水桶还粗。
体内的改造还在继续。雷电在经脉里奔涌，冲刷着每一寸血肉，骨骼变得更加坚硬，肌肉变得更加强韧，内脏在缓慢蜕变。
又过了一刻钟，痛苦终于开始减弱。
试着站起来，头顶碰到天花板，只能弯着腰。抬起右手，五指慢慢握紧——
轰——空气被捏爆，发出沉闷的爆响。
看着拳头，里面蕴含着恐怖的力量。试着挥拳，呼！拳风呼啸刮向墙壁，墙上的蜡烛被吹灭，烛台都晃了晃。
走到墙边，那里立着个手臂粗的铁桩，插在地上，是他平时练力气用的。伸手抓住，五指收紧——咔——铁桩被捏出五个指印。再用力，咔嚓！铁桩从中间断了，像折筷子一样轻松。
扔掉断裂的铁桩，看着自己的手。力量暴增，现在的他一拳能打穿城墙，徒手撕钢板像撕纸。
但...够吗？
回想昨晚在银月庄园的感觉，那三个老头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的斗气就运转不畅，像被压住了。那是气息的压制，是境界的碾压。
松开拳头，不够，还是不够。
意念一动，身体开始缩小。三米、两米五、一米八五，恢复了原样。提丰魔身解除，肌肉收缩，身形恢复正常。
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斗气，雄厚，是之前的三倍。九重雷劫大成后，斗气总量暴增，质量也提高了。
但这还不是终点。
看向墙角，那里放着另一本秘籍——《沧海潮生诀》。封面是深蓝色的布，上面绣着大海的图案，波涛汹涌。
这是他从兄弟会兑换的黄金阶功法，用了大量贡献点。当时觉得自己肉体力量增长太快，需要一门内敛心神的功法来调和，沧海潮生诀正好符合要求——镇压心神，调和肉体。
走过去拿起秘籍，很厚，比九重雷劫厚一倍。翻开第一页，字很小，密密麻麻。
沧海潮生诀，主修水之意境的功法。修炼至大成，体内斗气如汪洋大海，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往下看，第一层要把斗气引导到特定经脉，路线图画得很详细，从丹田出发，经过十二条主脉，三十六条支脉...和九重雷劫完全不同。
坐下，按照秘籍的指示开始引导斗气。
第一步，心如止水。
闭上眼，试图让心静下来，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罗伯特、威廉、詹姆斯被吃掉的画面，三个兄弟活生生被撕碎。
咬紧牙关，强行压下杀意。再来，深呼吸，让心静下来。
但脑海里又浮现银月庄园，三个老头坐在那里轻描淡写地说味道不错。杀意如同火焰在胸腔里燃烧，静不下来，根本静不下来。
睁开眼，额头冒出冷汗。又试了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是一样。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是仇恨和杀意。罗伯特的惨叫，威廉的绝望，詹姆斯的不甘，还有那三个老头的笑声。
心如止水？做不到。
看着手里的《沧海潮生诀》，不行，这门功法的核心是心如止水，意如潮涌，第一步就要求心境平和，没有杂念。但现在的他满心仇恨，三个兄弟被吃掉的画面挥之不去，三大家族的威胁压在心头，这种状态下根本无法修炼沧海潮生诀。
握着秘籍沉默了很久。两千多贡献点，那是在兄弟会辛苦积累的，用来换这本功法，本来想调和自己暴涨的肉体力量，镇压心神，但现在...
深吸一口气。除非放下仇恨，清空心中的杀意，从头开始修炼。但那可能吗？罗伯特、威廉、詹姆斯的仇怎么能放下？三大家族杀了他的兄弟，还威胁他的性命，这种仇不共戴天，不可能放下，至少现在不可能。
把秘籍放回墙角，这本书暂时对他没用了。等报了仇，等杀意消散，等有一天他能真正心如止水了，再来修炼这门功法。
推开密室的门走出来，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窗外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照出一片金黄。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的空气涌进来，带着早晨的清凉。
深吸一口气，一夜没睡但精神很好。修炼到19级后，三天不睡都没问题。
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刚扣好扣子，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门开了，一个兄弟会的成员走进来，手里拿着封信。
大人，有人送信。那人把信递过来，说是老会长让送的。
接过信展开，纸很粗糙，字迹潦草，有些地方墨迹还晕开了，是老会长罗德里克的笔迹。
凯撒，有人要买一批东西——粮食五百袋，长剑两百把，弓箭一百张。这是大单子，我答应了。明天晚上你带人去橡树岭交货，老地方。记得带够人手，那边不太平。——罗德里克
看完把信放在桌上，五百袋粮食...心里算了算，兄弟会的粮仓里有，但得调配一下。两百把剑和一百张弓，仓库里都有现成的。
走到门口，对外面守卫喊：去，把雷蒙德叫来。
守卫转身跑了。
回到桌前，拿起信又看了一遍。那边不太平...老会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橡树岭最近有什么事？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雷蒙德推门进来：大人，您找我？
把信递给他：看看。
雷蒙德接过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变了：这么多东西？哪个买家？
不用多问，明天晚上送到橡树岭。
明白。雷蒙德点头，我去准备，粮食五百袋，长剑两百把，弓箭一百张。
嗯，需要多少人手？
带二十个兄弟吧，都挑能打的。信里说那边不太平，小心点。
好，你现在就去仓库清点。
雷蒙德把信放回桌上，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大人，您要亲自去吗？
我去。
那我多带几个人。
不用太多，太招摇，二十个够了。
雷蒙德这次真走了，带上门。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总部大院里，兄弟们在训练，有人练剑，有人练拳，还有人在搬运货物，一切照常。
但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昨晚银月庄园的事，老会长肯定不知道。三大家族杀了三个兄弟，吃了，这仇不能不报。但现在...
握紧拳头，还不够强。
转身走回密室，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的空气还有点闷。地上摆着修炼器具——铁桩、石锁、沙袋，墙上挂着各种武器——长枪、短刀、重剑。
脱掉外套扔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骨头咔咔作响。九重雷劫大成后，能感觉到身体里充满力量，斗气在经脉里流动，比之前顺畅了三倍。
但这还不够。
三环术士...想起昨晚那三个老头，雷恩族长切肉的动作，格兰族长品评肉质的话，霍尔族长轻蔑的笑。
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边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不是，是普通的练习枪，枪杆很重，是铁心木做的。
握住枪杆，开始练基础招式。刺、扫、挑、劈，一遍又一遍，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地上。
没停。
总有一天，会让那三个老头付出代价，但那一天还没到。现在，只能继续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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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行省，北部山区。
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隐藏着一个营地，不大，十几个帐篷围成一圈，中央搭着个大帐篷，是会议用的。帐篷外站着几个守卫，穿着统一的黑色皮甲，腰间佩剑，眼神警惕。
大帐篷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深红色长袍，袖口绣着暗鸦的图案。
莫里斯，暗鸦学派副会长。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纸很粗糙，边角还有点焦黑，这是渡鸦送来的信。渡鸦是一种魔化的乌鸦，能飞很远不会迷路，是术士常用的通讯工具。
帐篷角落，一个年轻人正在整理文件，二十多岁，穿着灰色长袍，胸口绣着暗鸦的图案。
克劳斯，莫里斯的秘书，一环术士，平民返祖觉醒血脉，辗转加入暗鸦学派，现在负责协助莫里斯处理学派的日常事务。
莫里斯看着纸条，嘴角勾起笑容：兄弟会答应了。
他放下纸条，看向帐篷外：去，把达蒙请来。
是，副会长。
一个守卫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帐篷门帘被掀开，一个壮汉走进来，两米多高，肩宽背阔，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光头，脸上有道疤从左眉一直延伸到右脸颊。
达蒙，暗鸦学派黄金会员，纯粹的斗气修炼者，18级斗师。
副会长找我？声音粗犷。
莫里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达蒙坐下，椅子发出咯吱声，像要散架。
兄弟会答应了，明天晚上橡树岭交货。莫里斯拿起纸条。
谁来送？
应该是他们圣安东尼城的负责人，听说那边有个很厉害的年轻人，叫凯撒·蒙特菲奥雷。
达蒙眼睛一亮：凯撒？
你认识？
不认识，但听说过。达蒙靠在椅背上，白银会员，半年前加入学派，那时候才13级。
13级？莫里斯不以为然，现在呢？
19级，半年时间从13级到19级，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莫里斯挑了挑眉：晋升速度确实不错。
何止不错，达蒙摇头，我从13级练到19级用了六年，他只用了半年。
天赋不错，难怪能成为白银会员。
不只是天赋，这小子据说杀过不少魔物，战斗力非常恐怖。
莫里斯来了兴趣，有意思，明天见见他。
达蒙站起来，副会长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去准备吧。莫里斯挥挥手，明天晚上带人去橡树岭接货，记得客气点，毕竟是学派的兄弟。
明白。达蒙转身离开。
帐篷门帘落下。
莫里斯端起茶杯，茶已经凉了，喝了一口皱眉，放下茶杯。
角落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克劳斯停下整理文件的动作走过来道：副会长。文件已经整理完。
莫里斯看着他，突然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些，是关于那个凯撒的。克劳斯点头。
你怎么看？
克劳斯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说了：副会长，恕我直言，斗气修炼者再厉害也不过是...打手而已。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门外：达蒙那种粗人，让他做些跑腿的活就行了，您刚才对他太客气了。
还有那个凯撒，克劳斯摇头，半年从13级到19级？我不信，达蒙肯定是听错了，或者那小子在吹牛。
莫里斯看着克劳斯，没说话。
克劳斯以为副会长赞同，继续说：斗气这条路走到头也就那样，20级斗灵能打得过一环术士吗？
打不过的，更别说我们这些术士了。所以我觉得，学派里这些斗气修炼者就该明白自己的位置——
够了。莫里斯打断他。
克劳斯一愣。
莫里斯放下茶杯，眼神变冷：克劳斯，你记住一句话——暗鸦学派是斗气修炼者和术士共同组建的，不是术士的附庸，也不是斗气修炼者的工具，是平等的联盟。
克劳斯低下头：是，副会长。
你的想法我理解，术士确实比斗气修炼者更强，这是事实。莫里斯语气放缓，顿了顿，看向帐篷外。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那时候我是个小家族的术士，觉得斗气修炼者不过是凡人，就算练到斗灵也比不上我们术士。
克劳斯抬起头，有些意外。
后来家族被灭了。莫里斯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敌对家族的二环术士带人攻上门，我当时只是一环术士，根本挡不住，被打成重伤躺在血泊里，以为要死了。
结果是一个斗气修炼者救了我，一个我以前看不起的佣兵，只有15级。他把我从废墟里拖出来，背着我逃了三天三夜。那个佣兵为了保护我被敌人追上，身中七剑，临死前把我藏在一个山洞里，自己引开了追兵。
莫里斯闭上眼睛：我活下来了，他死了。
从那以后我明白了，睁开眼看着克劳斯，术士是比斗气修炼者强，但强者的责任不是轻视弱者，而是保护他们，尊重他们。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尊重他们。
克劳斯沉默了。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副会长竟然有这样的过去，被斗气修炼者救命，而且是他曾经看不起的人。
低下头：副会长，是我错了。
学派能发展到今天靠的是团结，斗气修炼者负责前线战斗、护卫、采购，术士负责研究、指挥、施法，各司其职，互相配合。如果你整天想着他们只是打手，这种想法传出去，学派还怎么团结？
克劳斯深深低下头：副会长，是我太目光短浅了，我明白了。
记住就好，以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再说。莫里斯摆摆手。
去吧，给我泡杯新茶来。
克劳斯转身离开。
门帘落下。
莫里斯独自坐在那里，看着帐篷外，天色阴沉，要下雨了。
他想起当年那个佣兵，倒在血泊里身中七剑，但脸上还带着笑：大人，你活着...就好...那是佣兵最后的话。
莫里斯从不后悔加入暗鸦学派，这里术士和斗气修炼者平等相处，互相尊重，这才是他想要的。
拿起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字：凯撒·蒙特菲奥雷...
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纸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明天见见这位天才，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莫里斯笑了。
帐篷外，雨开始下了，滴答，滴答，雨滴打在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营地里的人纷纷躲进帐篷，只有守卫还站在外面，任由雨水打湿盔甲，一动不动，像雕塑。
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