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晨露还挂在草叶上时，夏嫣然已经蹲在灵脉边缘的乱石堆前，鼻尖几乎要贴到地面。火红的裙摆铺开在青苔上，像朵炸开的石榴花，与周围灰扑扑的岩石格格不入。
“找到了找到了！”她突然拍手跳起来，声音惊飞了枝头的山雀。林辰循声走去，只见她小心翼翼扒开一丛半枯的蕨类植物，底下露出几株紫黑色的小草——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根须处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灰雾，正是夏嫣然昨晚念叨了半宿的“蚀灵草”。
“古籍上说这草是蚀灵雾的‘伴生鬼’，雾越浓它长得越旺，”夏嫣然从药篓里翻出副银制小镊，指尖捏着镊子前端，手腕悬空，“摘的时候得顺着叶片纹路走，劲儿大了会捏破叶汁，那玩意儿沾着皮肤能痒三天三夜。”
她屏住气，镊子轻轻夹住叶片基部，手腕微旋，整株蚀灵草连带着细根被完整提了起来，根须上的灰雾像是被银镊烫到似的，“滋啦”一声缩了回去。
“瞧见没？这手法叫‘悬丝摘’，我爷爷传的——”夏嫣然正得意，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林辰胸前亮起一点绿光。
那绿光正是从他贴身的古玉里透出来的。起初只是米粒大的一点，眨眼间便扩散成道光幕，将那株蚀灵草整个罩住。光幕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把蚀灵草的药性、毒性、甚至在不同节气采摘的药效差异都列得清清楚楚，末了还标注着一行：“配伍清心莲，可炼‘净灵丹’，解蚀灵雾之毒，效比清玄宗净化术三倍。”
更奇的是，光幕边缘慢慢浮现出几页残破的书卷虚影，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繁复的药草图谱，旁边的注解古奥难懂，却隐隐能认出“上古药经”四个字。
“我的天！”夏嫣然手里的银镊“当啷”掉在地上，她瞪圆了眼，伸手想去碰那光幕，指尖刚碰到边缘就被弹了回来，“这……这玉佩是活的？”
林辰也愣着——古玉自他得到起，除了发热、示警，从没出过这等异象。他试着将灵力注入古玉，光幕竟又清晰了些，药经残页上的字迹也更分明了。
“我爷爷说过，”夏嫣然突然抓住林辰的胳膊，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上古医神有块‘百草玉’，能辨百草药性，还藏着失传的《药经》！难道……难道就是这个？”她使劲晃了晃林辰的胳膊，“快让我再看看！就一眼！”
“别晃，”林辰稳住身形，古玉的绿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它好像只对蚀灵草有反应。”
“那咱们再找别的草试试！”夏嫣然捡起银镊，二话不说往更深的林子钻，“前面石缝里还有株‘凝露藤’，古籍说能安神，说不定这玉也认识！”
林辰无奈跟上，看着她像只红蝴蝶似的在草丛里窜来窜去，时不时喊一声：“林辰林辰，快看这株！”“哎你走快点啊，玉佩要是渴了怎么办？”
等日头爬到头顶，夏嫣然的药篓已经装了小半筐，古玉也断断续续亮起几次，每次都能精准分析出草药的特性，甚至还指出了夏嫣然对“月心草”采摘时间的错误判断。
“你这玉佩简直是个活药书啊！”夏嫣然瘫坐在石头上，啃着干粮含糊道，“不行，我得留下。”
“留哪？”林辰挑眉。
“就留你这儿！”她拍板，把啃了一半的饼子塞给林辰，“我帮你研究这《药经》残页，顺便教你认草药，你呢，就把玉佩借我时不时看看——公平吧？”
林辰刚想拒绝，就见她突然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哎呀，刚才摘蚀灵草时好像沾到点叶汁，痒死我了……”
他无奈叹气，从怀里摸出她昨天给的凝神香：“是这个吗？”
夏嫣然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凑过来：“算你上道！不过这香治不了这个，得用‘冰薄荷’捣成汁……哎你别走啊，等等我！”
火红的身影又追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驱散了山林的寂静。林辰握着古玉，感受着里面缓缓流转的暖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欢喜冤家，倒让枯燥的灵脉净化之路，多了几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