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口镇,在距离东宁县东边十几公里的地方。
而出了三岔口镇,再往东走,就是贸易边境,东宁口岸了。
可以说,东宁口岸,甚至三岔口镇,已然无限靠近边境地带。
在其周边,几乎都是茂密且深幽的山林。
趁着夜色,一眼望去,就有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战栗。
等陈阳等人赶到三岔口镇边缘的地方,正好凌晨一点半。
与东宁县城不同的是,三岔口镇,此时还能看到密集的灯光。
举目望去,街道两侧旅社,宾馆,饭馆,小商品店,以及汽车维修等店数不胜数。
而且门头的牌子上,都是中俄双语。
只因为这里临近贸易口岸,中俄两地的行商为了方便,都会在此聚集。
直到这个时间点,像一些宾馆旅社和饭馆儿还在营业,甚至街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溜达。
“就搁前边儿停车,找个住的地方,顺便再吃点东西。”陈阳指了指不远处的路口。
“妥。”那景行应了一声,慢慢减速,将车停在了路边。
随即后边的三辆车也踩着刹车停下。
乐乐第一个从车里下来,扭腰转着圈儿,开口道:“特么的,开一路,累死了,腰都快断了。”
“哥,指定是你平时撸多了,肾虚。”方响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接茬儿道。
“滚犊子!咋哪都有你呢?”
陈阳下了车,左右打量了两眼,指着路口处,亮着灯的烧烤店开口道:“都饿了吧,过去吃点,那哥你去点菜,我去找住的地儿。”
“好勒。”
那景行本来还不咋的饿,但下车后闻到混合着孜然香气的烤肉味儿,顿时感觉哈喇子从嘴里涌了出来。
当然,其他人也一样。
毕竟距离吃了晚饭也有几个小时了,这时候再往肚子里塞点,一点毛病没有。
等那景行带人离开后,陈阳,小姬,乐乐还有老王四人凑在了一起。
几人一边往宾馆发方向走,一边低声议论着。
“说说吧,啥情况?”陈阳出声询问。
老王第一个开口道:“车上就我俩,小秦干了啥,我都瞅着呢,他一路上都没碰手机,基本可以排除了。”
“小方……”乐乐迟疑了一下,“算了,再试试吧。”
王枭跟陈阳全程待在一起,尤其是中途还开了一段时间车,后来换回那景行后,手机依旧在前边放着,动都没动,压根儿没有漏消息的可能。
陈阳把目光投向小姬。
小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直言道:“大概率是文龙了,着急要手机是一茬儿,后半段儿路上,一直藏在驾驶座后边,我压根儿瞧不见,中途小飞还开了句玩笑,问文龙说,干啥心不在焉的,有事啊?一直看手机。”
听到这儿,陈阳眯着眼睛思索了两秒。
“总归也是怀疑,试试再说。”
……
十分钟后,陈阳四人返回烧烤店。
此时串儿已经上来了,一帮人正撸着签子,满嘴流油。
待坐下后,陈阳指着不远处名为‘顺发宾馆’的旅店说道:“晚上就搁那儿住,等下吃完,去前台领钥匙,都是单间,一人一间。”
“意思今晚上就搁这儿睡了呗?”那景行抬起头问道。
“啊,等的人还没到,跑一天了,先休息。”
之后,众人也没再多交流,只顾着埋头一个劲儿吃着。
二十分钟后,凌晨两点。
陈阳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结了账,便招呼着众人回宾馆去休息。
等一行人走进去后,才发现,这地方有点不伦不类。
整体面积还挺大,说宾馆,也能说的过去,但房间却隔的很小,连哈市车站附近的小旅店都不如。
屋子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也就只剩下一个放杂物的床头柜了,甚至于两个成年人进来都感觉拥挤不堪。
等众人领了钥匙,各自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每个人的房间都隔的很远。
为此,陈阳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他说这地方隔音不太好,谁打个呼噜磨个牙啥的,都能听见,这样离的远点,互不影响。
等打开房门进去以后,还不到两分钟,陈阳就又悄悄的出了门,离开了宾馆。
而随后,一道又一道的人影也从宾馆里先后走了出来,坐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当然,除了叶文龙。
众人发动汽车,驶离了原地,绕到了前边一家贸易商场门前停了下来。
而小姬则径直朝来时的路驶了过去。
“这是干啥呢?咋又都出来了?”方响一脸懵圈的问道。
他刚进屋里,就让乐乐打电话叫了出来,压根儿不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问那么多,看着就完了。”乐乐并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猛抽着烟。
追兵很快就会过来,而谁是鬼也很快就会明了。
若是对伙直接奔宾馆里去了,指定就是叶文龙,可要是没有在宾馆停留,反而是朝他们过来,那就只能是方响了。
尽管他觉着方响的可能性不大,但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忍不住紧张。
万一是呢?他该如何?
……
另一头,小姬一路狂飙,在进镇子的路口处,直接将车倒了进去。
“哥,咱这是干啥呢?文龙咋没出来?”林飞不解的问道。
“等会儿给你解释,现在就搁这儿待着,看有没有大批量的车队过来。”小姬左手叼着烟,右手拿着手机,时刻准备打电话出去。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此时还留在宾馆里的叶文龙,却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他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咽着唾沫,看着很是紧张。
此时,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忍,紧张,愧疚,无奈……都有。
最开始,他只是为了多挣点外快而已。
偶然的机会,崔正找到他,让他时不时汇报一些君豪的情况,报酬就是每个月多给三千块钱。
而到了这回陈阳出来,崔正直接把价码加到了一万,只要与陈阳有关,都要报告。
现在,价码更是提到了一个他都没办法拒绝的地步。
只要陈阳死了,他就是第二个陈阳。
没有人不喜欢钱,也没有人愿意一直给别人当弟弟。
而他,从小受尽冷眼,体会过诸多人情冷暖,钱,他人的尊敬和认可,是他最缺的,比任何人都缺。
尤其是在君豪这大半年,他见识了太多之前遥不可及的东西。
而现在,这些东西,唾手可得。
所以,欲望膨胀之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而代价,也仅仅就是一次良心的谴责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