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灵境的路途比来时平缓许多,阳光驱散了沿途的雾气,枯萎的草木间已冒出点点新绿,透着劫后余生的生机。林砚与师父并肩而行,肩头的伤口在百草谷弟子赠予的药膏滋养下,已渐渐结痂,只是体内灵力仍需时日才能完全恢复,运转间仍有细微滞涩。
行至灵境与现实的边界,众人各自道别。萧珩带着逐欲阁弟子返回阁中,需尽快梳理战后事务,加固各据点的防御;云风与百草谷弟子则启程返回各自宗门,临行前留下宗门信物,言明若有异动,可随时传讯求援;玄阴握着聚灵玉,朝着山下小镇的方向走去,背影虽略显佝偻,却多了几分轻快,不再有往日的沉重。
回到忘忧典当行时,已是三日后的午后。木门推开,风铃依旧清脆,店内的陈设未变,只是柜台角落积了一层薄尘。师父径直走向后院闭关疗伤,黑渊一战他耗尽灵力,还受了邪气侵蚀,需静心调养。林砚则挽起袖子,仔细擦拭着柜台与货架,将桃木剑、破邪符等法器一一归置整齐。
整理到柜台最深处时,他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正是那枚陪伴他许久的玉佩残片。残片上的六色传承符文若隐若现,与他的灵力共鸣愈发清晰,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林砚将其贴身收好,心中感慨万千,从初入摆渡人行列的懵懂,到如今独当一面守护两界,这枚残片见证了他所有的成长与蜕变。
“叮铃——”风铃再次响起,打断了林砚的思绪。他抬眼望去,门口站着一名白发老者,身着朴素布衣,手中捧着一个陈旧的木盒,神色间带着几分犹豫与不安,正是之前在灵境边界见过的镇民张老。
“张老,快请坐。”林砚起身迎客,端来一杯清茶,“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难事?”张老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林小哥,自黑渊之事平息后,镇上便总有些怪事发生。夜里时常能听到奇怪的呜咽声,不少人家的家畜无故失踪,我这孙儿更是夜夜做噩梦,说梦到有黑影抓他。”
说着,他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放着一枚小小的布偶,布偶做工粗糙,却是孩童常用的玩具,只是布偶表面竟附着一层极淡的黑色邪气,与黑渊的域外邪气相似,却又更加稀薄,像是残留的余孽所留。“这是孙儿最爱的布偶,前几日突然变得冰冷,我便想着拿来给你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砚伸手轻触布偶,指尖立刻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邪气,眉头微微皱起。他掏出一枚测灵符贴在布偶上,符纸瞬间泛起淡红色,却并未达到危险的程度。“这是域外邪祟的残留邪气,只是力量微弱,应该是黑渊镇压时逃逸的低阶邪祟所留。”
“逃逸的邪祟?”张老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担忧,“那可怎么办?镇上都是普通百姓,根本无法抵挡邪祟啊!”林砚安抚道:“张老放心,这邪祟力量微弱,掀不起什么风浪。我随你回镇一趟,清理掉残留邪气,再布下一道防护阵,便能保镇上安宁。”
安顿好店内事务,林砚带上桃木剑与破邪符,跟着张老前往小镇。途中,他掏出传讯符给萧珩发去消息,告知发现域外邪祟残留的情况,询问逐欲阁是否有类似报告。片刻后,萧珩回复:“已收到多地传来的残留邪祟消息,疑似是邪帅被灭时,溃散的邪气所化,正在组织弟子清理,我随后便带人赶来支援你。”
抵达小镇时,天色已近黄昏。空气中果然弥漫着淡淡的邪气,镇口的老槐树叶子发黄,竟有枯萎之势。林砚循着邪气的踪迹,一路走到镇东的破庙前,邪气正是从庙内传来。他示意张老在庙外等候,独自握紧桃木剑,推开了破旧的庙门。
庙内蛛网密布,灰尘遍地,角落里蜷缩着几道模糊的黑影,正是逃逸的低阶邪祟,它们正围着一堆杂物啃食,察觉到有人进来,立刻转过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砚,发出刺耳的嘶吼。林砚眼中闪过寒光,桃木剑白光一闪,便要上前清理,却突然察觉到庙内深处,还有一道更隐蔽的气息,与这些低阶邪祟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