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阳和秘书长赶往第二场密会。
院长办公室里俞晓阳、方扬麒、岳卫国三人围坐,茶香袅袅,气氛凝重。
秘书长在门口守着。
俞晓阳缓缓斟茶,余下二人自我介绍。
除明面薪火相传第一斧,俞晓阳也在暗处落下一手冷着,借力打力。
“方扬麒,棋手方绪九段的父亲。”方氏集团方扬麒选择以儿子棋手为支点。
“岳卫国,棋手岳智二段的爷爷。”岳氏集团岳卫国跟上。
“岳老先生,我和扬麒是故交,与您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但事关紧急,其余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您能以岳智爷爷的身份来此,我们的用意便是一起的了。”俞晓阳倒上热茶。
岳智爷爷点头,“七王杯的事,我有所了解。
今日前来,我家孙儿让我表个态,只要国家需要,棋院需要,我岳家义不容辞。”
俞晓阳浅饮一口,请两人喝茶。
“今天的茶和棋盘上的味道,一样苦,尾调也一样回甘。
今天邀二位来,是以棋手身份,请你们一同下一盘棋。一盘棋院下不了,但华夏围棋必须赢的棋。”
方扬麒捻着佛珠,眼神锐利,“晓阳,开门见山吧。
岳老先生的名声我也听过,你知道的,我不是怕事的人。
但这局棋要我们怎么下,你得给我们交个实底,不能下成糊涂账。”
岳智爷爷微微颔首。
“俞老师,方老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要知道,这盘棋,怎么下,代价是什么,胜算又有几何。”
俞晓阳点头,“好。棋分三路。
第一路,明棋,也是,弃子。我需要岳氏公开地,成为七王杯等多项国际赛事最大的赞助商。
投入的资金,会是天文数字,资金这一块方氏会一起协助。
而代价是,你们会立刻被国内的舆论淹没。“卖国贼”、“汉奸”的帽子,会结结实实扣在你们头上。
股价震荡,声誉受损,是必然。
这一手,是必须牺牲的弃子,目的,是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只剩砸钱买面子这一步烂棋。
岳智爷爷冷笑一声,“骂名?我们扛得起。但这记弃子,总不能白白送上门给人羞辱吧?”
俞晓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当然。这就是第二路,暗棋,扑、断。
那天价的赞助协议里,必须埋下一颗雷。对赛事规则变更,享有一票异议否决权。
条款要写得苛刻,代价要高昂到让他们觉得我们人傻钱多,不屑一顾地签下。
这颗雷,现在埋下,下次他们再想用离谱规则羞辱我们的时候,就是它炸响之时!
这一扑,要断掉他们为所欲为的后路!”
方扬麒身体微微前倾。
“国际棋联那些人,不是傻子,会轻易答应这种条款?”
俞晓阳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所以需要第三路,伏笔。
扬麒,你方氏的商业网络,要动起来。
全力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海外棋坛各路有分量的人背景信息,用最快的速度送回来,这是我们知己知彼的粮草。
老爷子,你岳氏的人脉,要配合我们在海外的某些“朋友”。
在谈判桌外,敲敲边鼓,让他们觉得,给我们这个无用的特权,换来真金白银,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岳智爷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明白了。明面上,我们当挨骂的冤大头,暗地里,我们买下一个未来能翻盘的否决权。很划算。
但这还不够。国内的棋手们的实力,怎么办?”
俞晓阳神色缓和,“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国内,需要你们成为活棋。
扬麒,你们方氏要低调把京市、方圆市围棋基地,还有另外两个秘密场所的训练条件,提升到世界顶尖水平。
我盘算过,按照你们集团的业务,不是难事。
老爷子,您这边要独家冠名赞助,盘活国内所有重要比赛。
把奖金提起来,让孩子们有拼杀的动力,有快速涨积分升段的通道。
岳氏多年来长期赞助各项围棋赛事和道场,由你们出面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后勤板块需要你们两家企业一起,设立专项基金,覆盖棋手出国密训、聘请高手、运动康复的所有费用。”
岳智爷爷沉吟片刻,“俞老师,赞助国内赛事和专项基金好说。
但注资国外赛事,尤其是七王杯,这件事,风险极大。
一旦操作不当,或者时机有误,我们两家企业……”
俞晓阳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所以,这不是你们两家的商业行为。
在这盘棋里,你们是执棋者,更是我俞晓阳和整个华夏围棋的袍泽。
上面已经知悉,并会为我们托底。你们的付出,绝不会被遗忘。
待到他日功成,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骂名,都将转化为你们应得的荣耀。”
方扬麒与岳智爷爷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方扬麒率先举起茶杯,“罢了。下棋,我下不过你。
儿子又是你俞门的继承人,还是华夏围棋的领队。这盘棋,我跟你下。”
岳智爷爷也举起杯。
“岳氏,愿附骥尾。不就是当一回卖国贼么?这罪名,我岳氏背了!
俞老师,具体条款,我让律师团队明天会秘密赴棋院详谈。”
茶过一巡,秘书长敲门,“院长,贵客到。”门被轻轻推开。
体育总局林副局长身着便装,缓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微笑。
林副局长不请自坐,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好茶。不介意我这个不速之客,来凑个热闹吧?俞院长,方总,岳总。”
俞晓阳立刻起身,神色恭敬,“林副局。”
总局没有明确回复函件,而是直接来人,这?
方扬麒和岳卫国皆是一惊,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恢复镇定,“林局长。”
林副局长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坐,都坐。我在门外听了会。
你们刚才说的弃子、扑、断……很有意思。
我这辈子看过的棋不少,但这盘棋,总局,乃至更高层面,都很关心。”
他目光扫过方扬麒和岳智爷爷。“二位企业家的一片赤诚,我们感受到了。
正因如此,有些话,俞院长来说,分量或许不够,得由我来讲。”
二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林副局长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你们将要承受的骂名,不仅仅是商业风险,更是一种政治层面的牺牲。
这一点,我们必须有清醒的共识。
但是,正因为这是为国牺牲,所以,国家也绝不会让真正的英雄流血又流泪。
第一,你们的所有商业行动,总局这边会有一个专门的联络小组负责对接。
遇到非商业性质的麻烦,或者需要协调的政策壁垒,可以直接通过这个小组解决。这是通道保障。
第二,舆论层面,现阶段,官方不会为你们辩解。
但所有针对此次合作的非理性舆情动态,都会在监控范围内。
必要的时候,会进行适度且不易察觉的引导,确保局面不会失控,保护企业的核心声誉不受毁灭性打击。
这是风险托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