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阳安内第二板斧中,遗珠们在神奇宝贝们的说服下陆续回归。
而沧海,也被照亮了归路,正往主海洋汇聚而来。
也许只是小小地短暂的交融,但不妨碍,那一刻,它们就是在一起的呀。
心连心,手牵手。
在六国精心策划的七王杯赛事之初,其险恶的用心便已昭然若揭。
此赛事的第一版构想,实为“八王杯”,他们刻意将那个游子与国际棋联其他正式成员国并列。
企图通过这场国际盛事,潜移默化地赋予其不应有的地位,妄图在国际视线下分裂泱泱华夏。
然而,六国的算盘彻底落空。
那个平日里对归家说法总是流露出似有若无的排斥、甚至时常带着叛逆与家人对着干,说着自己长大已经独立了的游子。
在此事上的态度却异常清晰、强硬,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封装着“八王杯”邀约、试图混淆视听的函件,甚至还未送达华夏京市基地,便先一步遭到了宝岛北府斩钉截铁的拒绝。
回复用的是最地道的闽南语,只有短短一句,却鄙夷与霸气尽显。
“恁是算咪该?”
一记带着乡音的惊雷,不仅狠狠扇在了六国的脸上,更让海峡这岸的家人为之震动,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体育总局得知后心潮澎湃,特意发去邮件,感谢游子在家门受辱,母亲艰难之时,毫不犹豫地守住了家的尊严与脸面,未曾让外人看了笑话。
那傲娇的孩子,收到邮件后,界面沉默了整整两天,才弹出一句硬邦邦的回复,依旧撇清关系。
“我宝岛北府不想跟着玩,跟你们无关。”
依旧是那副嘴硬不服软的模样,可行动却骗不了人。
在整个七王杯赛事期间,这位说着“与你们无关”的游子,整个地区的目光牢牢锁死在赛程之上,一刻也未曾移开。
然而,最终等来的却是华夏失利的噩耗与老院长的悲报。
消息传过去时,对岸的办公室里,一声压抑的低吼伴随着茶杯摔碎的脆响传来。
“进。”华夏京市围棋基地院长办公室。
“院长,那边果然答应了。”秘书长拿着一份回函递给俞晓阳,“您怎么知道那边会答应呢?”
俞晓阳没有立刻回答,他接过回函,指腹在那枚熟悉的印鉴上轻轻摩挲,仿佛看到了对岸那份别别扭扭的表情。
【回函】
华夏围棋协会:
贵方发来的《关于“七王杯”赛后复盘与联合集训的邀请函》已收悉。
经我协会常务理事会审议,认为此次联合集训确有其技术层面的价值。原则上同意派员参加。
现将我方立场与要求明确如下:
此次合作,仅限围棋技艺的切磋与研讨,范围严格限定于贵方提案中的技术分析、棋手集训及对抗赛环节。请勿涉及任何与技术交流无关的议程。
我方代表团将以“宝岛北府围棋代表团”名义出席,相关接待与宣传须以此为准。
所有行程安排及研讨内容,需由双方工作组事先共同确认。
望贵方恪守以上约定,确保此次交流纯粹、专业、顺利。
具体行程与人员名单,将由我方工作组另行沟通。
宝岛北府围棋协会
……
俞晓阳抬眼,目光深邃,如同看透了棋盘上数十步之后的走势。
“不是知道,是读懂了那孩子扔过来的所有话头。”
俞晓阳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了然的叹息,“从他们斩钉截铁拒绝八王杯邀请那一刻起,老院长和林副局长就指示方氏集团,务必留意所有来自对岸的细微声响。”
他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几份由方氏情报网络精心搜集整理的资料,铺在桌上。
“你看这些。
国际棋联官网、各大围棋论坛关于七王杯的新闻下方,尤其是那些嘲讽我们的报道里,涌入了大量来自对岸Ip的留言。
言辞激烈,据理力争,将六国的赛制不公和险恶用心驳斥得淋漓尽致。
其中不少发言者的Id,经方氏那边查证,与对岸围棋界、财经界的精英阶层高度重合。
这绝非简单的民间自发行为,而是一种默许下的情绪宣泄,是一种态度的展示。”
秘书长俯身细看,果然见到许多用词犀利、逻辑清晰的辩驳。
“还有这个。”俞晓阳又推过一份对岸的报纸。
“这是他们影响力最大的体育周刊。
这篇关于七王杯失利的复盘报道,其专业程度和掌握的细节深度,甚至超过了我们国内的多数分析。
它精准地点出了几处我们都尚未完全摸清的规则陷阱。这说明什么?
说明写这篇报道的人,极可能早在八王杯筹划阶段,就接触过核心的规则草案,并且,记住了。”
俞晓阳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最后一份报纸上,“最重要的,是这份。”
那是一篇深情缅怀老院长毕生功绩的长篇讣闻,配着老院长年轻时为国执子的照片。
“在我们这边还因种种顾虑而对老院长的离去保持沉默时,他们却用头版头条,为我们不敢悼念的英雄,唱响了最响亮的赞歌。
这不是在追思,这是在替我们发声,在为老院长正名,在用他们的方式,打脸那些看我们笑话的人!”
俞晓阳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道。
“拒绝八王杯的底线、赛事期间对维护性言论故意不加管控,赛后专业到反常的深度分析、以及这篇石破天惊的悼文。
综合这一切,林副局长和我判断,这已经不是暗示,这几乎是明牌了。
孩子的心结还在,嘴也还是硬的,但他心里那杆秤,从未倾斜过。”
“他在等我们递过去一个足够结实、足够正式,但又只是梯子的梯子。
毕竟,再叛逆的孩子,在外面看到自家人受了欺负,第一反应怎么会不是拎棍子上前呢。
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但外人想碰一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我们发出这份仅限赛事合作、不涉其他的邀请,游子必然会答应。
因为他等这个能让他顺理成章以棋手身份回来的梯子,已经等了太久。
他只是需要坚持最后一点傲娇,告诉我们,他只是来下棋的。”
俞晓阳看向窗外,仿佛能望见那片海峡,“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棋能先下起来,共识能先在棋盘上建立,别的路,才有可能慢慢看得清。”
盼游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