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县城头,警钟狂鸣,如同垂死者的哀嚎,撕破了午后的宁静。然而,这警示来得太晚了。
瓮城之内,已化作血腥的修罗场。五百桃源精锐如同猛虎入羊群,刀光闪烁,血花飞溅。他们以伍、队为单位,互相掩护,分割绞杀着惊慌失措的守军。抢占城门洞的士兵死死顶住试图关闭的内城门,与涌来的守军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尸体很快堆积起来,反而成了阻碍城门关闭的障碍。
城头的守将声嘶力竭地指挥放箭,但下方敌我混杂,流矢反而伤了不少自己人。更有数名臂力强劲的桃源弩手,依托粮车作为掩体,用精准的弩箭点名清除城垛后的守军军官和弓手,压制得城头守军抬不起头。
“顶住!给我夺回城门!”守将双目赤红,亲自带领亲兵冲下马道,想要稳住局势。
就在此时,城外大地传来沉闷的轰鸣,如同滚雷由远及近。地平线上,那道席卷而来的尘头越来越近,桃源主力战兵的身影已然清晰可见,如同黑色的潮水,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汹涌扑来!
“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瓮城内的桃源军士士气大振,爆发出更猛烈的攻击。
而青木县守军则瞬间陷入了绝望。内有虎狼肆虐,外有大军压境,军心顷刻间崩溃。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幸存的守军再也顾不得命令,丢下兵器,哭喊着向城内溃逃。那守将刚冲下马道,就被溃兵冲乱了阵型,随即被几名凶悍的桃源老兵围住,刀矛齐下,顷刻毙命。
内城门,彻底失守!
“打开城门!迎主力入城!”韩明浑身浴血,持刀立于城门洞中,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证明自己的降将,而是令行禁止、破城先登的扬威将军!
沉重的内城门被奋力推开,发出了胜利的宣告。
城外,由周猛和赵天雄率领的一千五百主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便如同洪流般涌入了青木县城!
“按计划行事!一营控制四门!二营、三营肃清城内残敌,直取县衙!反抗者格杀勿论!降者不杀!”周猛一马当先,怒吼着下达命令。长时间的潜伏等待,早已让这群悍卒憋足了劲,此刻终于得以发泄。
训练有素的桃源军迅速分流,一部分沿着城墙阶梯向上冲杀,清剿残余的城头守军,控制制高点;主力则如同利剑,沿着主干道,径直冲向城中心的县衙。沿途偶有零星的抵抗,但在如狼似虎的桃源军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瞬间便被粉碎。
城内百姓早已吓得紧闭门户,透过门缝惊恐地看着这支杀气腾腾、军容严整的军队快速通过,与他们印象中官军的涣散、匪兵的混乱截然不同。
县衙方向,更是乱成一团。县令周文富听得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吓得魂不附体,在后堂如同没头苍蝇般乱转,想要换上便装逃跑,却连衣带都系不利索。
“大人!快走吧!贼兵杀过来了!”几个忠心的仆役架起他,试图从后门逃离。
然而,他们刚冲出后门,便被一队早已迂回包抄至此的桃源军堵个正着。为首的队正冷笑一声:“周县令,这是要去哪儿啊?”
周文富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涕泪横流:“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我愿降!库房钥匙在我这里,钱粮都给你们……”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青木县的最高行政长官便成了俘虏。
随着县衙被占领,四门被控制,城内零星的抵抗也迅速平息。负隅顽抗者被当场格杀,大部分守军和官吏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请降。从信号箭升起到全城基本平定,不过半个多时辰。
夕阳西下,余晖将青木县城染上一层血色。城头之上,那面代表着旧秩序的青木县旗被粗暴地扯下,扔下城墙。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崭新的、在晚风中猎猎作响的“陈”字大旗,以及代表桃源军的星辰利剑旗帜。
韩明与周猛、赵天雄在县衙前会师。三人身上都带着征战后的痕迹,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迅速统计战果,清点府库,安抚百姓!严守军纪,不得扰民!”韩明沉声下令,此刻他便是此地的最高指挥官。
“已经安排下去了。”赵天雄补充道,“降兵已被集中看管,城防由我们的人接手。”
周猛咧嘴笑道:“痛快!这鸟城比黑风岭还好打!那姓周的县令就是个废物!”
消息很快通过快马传回桃源城。当陈知白接到“青木县已克,我军正肃清残敌,安抚民众,缴获清点中”的捷报时,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告诉韩将军,稳扎稳打,尽快恢复青木县秩序。所获钱粮、人口册籍,迅速整理呈报。另,张贴安民告示,内容参照桃源旧例,强调我军纪律,宣布减免今岁三成赋税。”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吴先生在一旁,难掩激动:“主公,一日破城,威震四方啊!自此,我桃源疆域拓展,人口、资源大增,根基愈厚!”
陈知白走到窗前,望向西面青木县的方向,目光深邃:“拿下青木县,只是第一步。消化它,让它真正成为桃源的一部分,并应对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才是真正的挑战。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这乱世棋局,我等已不再是偏安一隅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