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哈佛校园,枫叶如火,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了蜿蜒的小径和古老的庭院。
哥特式的红砖建筑在澄澈的蓝天下更显庄严。
对于林承志而言,熟悉的景致此刻却带着一丝告别的意味。
他站在哈佛园中心的约翰·哈佛雕像前,看着来来往往、夹着书本、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子们,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感慨。
几年前,自己还是他们中的一员,怀揣着对这个时代的好奇与野心,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拓展人脉。
如今,他已站在截然不同的位置,肩上担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秘密和责任,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林承志此行是来正式办理休学手续,并与师友道别。
艾丽丝怀孕、金羊庄园的建设、日益繁重的商业与组织事务。
以及圣殿骑士团关于光明会的最新警告,都让林承志无法再像普通学生一样专注于学业。
继续挂着“特殊状态学生”的名义已无意义,休学是现实的选择。
林承志来到了温斯洛导师位于校园东北角那栋爬满常春藤的独栋小楼。
温斯洛教授不仅是他在经济学和哲学上的引路人,也是他在共济会内部的重要支持者之一。
敲开门,温斯洛教授亲自迎接了林承志。
老教授穿着舒适的粗呢外套,嘴里叼着烟斗,银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林,我的孩子,快进来。”温斯洛教授将林承志请进书房。
书房堆满了书籍和文件,壁炉里生着火,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纸张的混合气息。
“教授,很抱歉打扰您。”林承志坐下,将休学申请表的副本放在桌上。
温斯洛教授拿起表格看了看,叹了口气,放下烟斗。
“真的要休学了?因为……家庭原因?”
“是的,教授。艾丽丝需要我更多的陪伴和照顾。
我在加州的一些产业……也到了需要投入全部精力的关键阶段。”
林承志诚恳地说道:“我无法兼顾,学业只能暂时搁置。”
温斯洛教授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着林承志。
“林,从你第一天走进我的课堂,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你在德克萨斯和阿拉斯加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虽然不清楚全部,但知道你的成就是惊人的。
学业对你来说,或许已经超越了获取知识本身的意义,更多是思维的磨砺和身份的掩护。”
温斯洛教授语气变得关切:“但是,孩子,走得太快,太引人注目,未必全是好事。
我听到一些风声……共济会内部,对你和那个刚萌芽的‘东方兴趣小组’,并不全是善意。
还有,华尔街的某些巨头,似乎也对你的扩张步伐感到……不安。”
林承志心中一凛,知道温斯洛教授消息灵通,且这是在真诚地提醒。
“感谢您的提醒,教授。
我会谨慎行事。
学业我绝不会放弃,只是暂停。
待一切稳定,我或许会以更自由的方式继续研究,将一些实践中的问题带回课堂与您探讨。”
“希望如此。”温斯洛教授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惋惜。
“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仅在于学习能力,更在于那种将知识转化为现实力量的洞察力和执行力。
哈佛失去你这样的学生,是一种损失。
不过,家庭和责任同样重要。我祝福你和艾丽丝,还有你们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温斯洛教授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实的、皮革封面的书,递给林承志。
“这是我私人收藏的一本早期《国富论》注释本,上面有一些我和前辈们的笔记。
送给你,希望你在商场和……更广阔的战场上,不要忘记经济学最基本的原理与人性的考量。”
林承志郑重地双手接过。
“谢谢您,教授。我会珍藏,也会时常翻阅思考。”
离开温斯洛教授的家,林承志去了几处曾经常流连的地方。
在实验楼,他与德怀特教授简短会面,感谢他在物理学和数学上的指导。
承诺会继续资助相关研究,特别是与特斯拉实验室有交叉的领域。
德怀特教授对他休学表示理解,并开玩笑说:“或许下次见面,我该称呼你‘林董事长’了。”
在图书馆,林承志遇到了正在埋头苦读的好友查尔斯·惠特曼。
查尔斯见到他十分惊喜,拉着他到旁边的休息室喝咖啡。
“老天,林!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
查尔斯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热情洋溢的样子,衬衫领口松开,袖子上沾着墨水。
“听说你要当爸爸了?恭喜!艾丽丝还好吗?”
“她很好,谢谢。”林承志微笑着,看着好友清澈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心中有些感慨。
查尔斯代表着林承志曾经可能拥有的另一种人生轨迹。
专注于学术,或许将来成为教授、学者,在思想的海洋中遨游。
那种单纯而充实的快乐,如今对林承志来说已是一种奢望。
“你要休学?太可惜了!我们本来还约好一起研究那个博弈论在商业决策中的应用呢!”查尔斯惋惜道。
“不过,也是,你现在生意做得那么大……”
查尔斯压低声音,眨眨眼。
“我父亲都说,你现在是波士顿和纽约圈子里最神秘的年轻富豪了。阿拉斯加真的挖到金子了?”
林承志笑了笑,含糊应对:“有些进展而已。
查尔斯,学业上加油。
未来世界需要真正有思想的人。
如果遇到经济上的困难,或者毕业后想做一些有挑战性的事情,记得找我。”
“一定!”查尔斯用力拍拍林承志的肩膀。
“你永远是我的兄弟,林。保重!”
最后,林承志来到了在剑桥租赁的那栋带小花园的舒适住所。
这里是他大学生涯的见证,书架上还摆满了各类书籍,书桌上摊开着未完成的研究笔记。
他将在这里保留一部分物品,并委托一位可靠的中介定期维护,作为他在波士顿的一个非正式联络点和落脚处。
钥匙会交给奥托和亨德森教授各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林承志站在客厅窗前,看着窗外小花园里已经开始凋零的玫瑰丛。
在这里,他度过了穿越初期最关键的适应和学习阶段,结识了最初的盟友,也初步展开了他的宏图。
如今要离开,心中确有几分不舍。
林承志提起收拾好的简单行李,环顾了一眼这个承载了记忆的空间,轻轻关上了门。
走在返回波士顿市区的马车上,林承志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哈佛尖顶,心中默默道别。
校园生活这一章,算是暂时翻过去了。
从此,他将全身心投入到那个更广阔、也更凶险的真实世界舞台中去。
马车即将驶离剑桥区时,李福从前座回过头,低声汇报:“先生,后面有辆轻便马车,从我们离开温斯洛教授家后就一直跟着,保持了相当距离。”
又来了,林承志眼神一冷。
“能看清驾车的人吗?”林承志问道。
“戴着宽边帽,看不清脸。马车很普通,没有明显标识。”李福回答道,“要甩掉吗?”
林承志思索了一下:“尝试靠近一点,看看能不能看清车牌或者驾车人的特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李福点头,调整了车速和路线。
那辆轻便马车非常警觉,当李福试图拉近距离时,对方立刻拐进了一条岔路,很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中。
“跟丢了。”李福有些懊恼。
“没关系。”林承志平静地说道。
“至少确认了一点:
我们确实被持续监视着,对方非常专业。
这次是在哈佛,下次可能就在施耐德宅邸外或者银行门口。”
林承志心中因告别校园而产生的淡淡惆怅,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