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方府朱漆大门的铜环,一个低调却难掩贵气的雄性站在高大的马匹已静静候在许久。
夏殊影一身玄色劲装立在车旁,腰间玉带束出挺拔身形,平日里微蹙的眉峰此刻舒展着,目光落在府门方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吱呀——”门轴转动的轻响里,乐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她换了身方便活动的短打,浅碧色裙摆随着脚步扬起轻快的弧度,看到夏殊影时眼睛一亮:“你来得好早!”
夏殊影目光掠过她发间别着的玉兰花簪,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怕你等急。”
说着自然地抬手,替她拂去肩头沾着的一片落絮,“走吧,赛场离得不远,骑马去更快。”
乐瑶:……
土鳖不会骑马啊。
骑马那是有钱人玩的。
口袋比脸还干净的人骑不了马,只能做牛马。
她抬眼,脸上挂着几分无奈:“我不会骑马。”
夏殊影的动作瞬间僵住,玄色骑装勾勒出的肩线绷得笔直。
他低头看着乐媱,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歉意,声音放软了些:“抱歉,是我疏忽了。”
他扬声朝巷口喊:“景行!”
景行立刻应声上前,正要听候安排马车的吩咐,乐媱却怕来回折腾耽误时间,连忙摆手:“不用找马车了,太麻烦。”
她仰头看了看夏殊影,又瞥了眼那匹流霞,小声提议,“你……你把我带过去就行了。”
夏殊影挑眉,眸底掠过一丝讶异,却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先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得像阵风,玄色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弯腰时,他一手稳稳托住乐媱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
乐媱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布料被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他的怀抱很稳,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莫名安心。
她被轻轻放在流霞的马鞍上,臀部刚沾到软垫,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响。
夏殊影已翻身上马,稳稳坐在她身后。
在地上时没觉得,此刻居高临下望去,青石板路像条窄窄的带子,行人缩成了模糊的小点。
卧槽!
乐媱头皮有些麻。
她的恐高症突然犯了。
指尖猛地攥紧马鞍边缘,指节泛白。
她心里暗暗后悔:刚才干嘛不让他备马车?现在骑在这么高的马上,简直像悬在半空!
“怎么了?”夏殊影察觉到她的僵硬,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乐媱的声音有点发颤,尾音带着点委屈:“有些高,我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示弱的话。
她偷偷往下瞄了一眼,赶紧闭上眼,“你们这儿的马,好高。”
“往前看,不要往下看。”夏殊影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定心丸一样落在她心上,“我们慢一点。”
他轻轻一夹马腹,流霞顺从地迈开蹄子,步伐慢得像散步。
马身轻微晃动着,乐媱几乎整个后背都贴在夏殊影的胸膛上。
他的呼吸平稳,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
乐媱渐渐放松下来,试着往前看——远处的屋檐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倒也没那么吓人。
“好些了吗?”夏殊影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乐媱点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夏殊影这才微微加快了步伐。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敲在人心尖上。
乐媱的发丝被风吹起,扫过夏殊影的下颌,带着淡淡的玉兰香。
他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前方,耳根却悄悄泛起一丝红。
又走了片刻,乐媱觉得适应多了,甚至敢侧头看他。
他的下颌线绷得笔直,唇线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挺严肃,可环在她身侧的手臂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没碰到她,又像是在无声地护着她。
“可以再快一点点吗?”乐媱小声提议,恐高的劲儿过去了,反倒觉得有些新鲜。
毕竟第一次骑马。
夏殊影低笑一声,那笑声震得胸膛微微发颤,贴着她的后背传过来,有点麻痒:“坐稳了。”
他轻喝一声,流霞会意,步伐加快成小跑,鬃毛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
乐媱吓得赶紧抓住他的衣袖。
两人的身体随着马的颠簸轻轻碰撞,她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柔软的发丝缠上他的指尖。夏殊影的呼吸乱了半拍,握着缰绳的手更紧了,目光却始终稳稳地落在前方。
一骑穿过晨雾未散的街巷,乐媱时不时侧头看他。
玄色劲装衬得他肩宽腰窄,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显得柔和了些。
她突然想起昨天说他“情绪稳定脾气好”,忍不住笑出声:“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更像好人了。”
夏殊影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原来在你眼里,我好坏还分时段?”
乐媱胆子有些大的轻轻拍了拍流霞的脖子,“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话音刚落,流霞突然打了个响鼻。
夏殊影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坐骑,又看向双眸闪亮亮的乐媱,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
也就一会的功夫,赛场设在城外的校场,因为皇帝和亲王等重臣在,因此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着。
出入口的守卫一见是摄政王,自然就放他们入内。
进到里面,喧闹声已清晰可闻。
夏殊影勒住缰绳,流霞稳稳停在入口处。
他先翻身下马,再伸手将乐媱抱下来。
她没挣扎,乖乖地圈着他的脖子,毕竟下来的过程对她而言有些不太能接受。
脚一沾地,乐媱立刻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脸颊有点烫:“谢、谢谢啊。”
夏殊影看着她发红的耳尖,眼底漾起一丝笑意,嘴上却只淡淡道:“我们进去吧,快开始了。”
说罢转身时,他悄悄捻了捻指尖——刚才缠上的发丝,好像还带着她的温度。
此时已围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