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
火爷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墙壁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他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扭曲,那道三寸长的刀疤此刻看着格外狰狞,“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杀人,还抢了老子的东西,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周围的小弟们也都怒目圆睁,纷纷叫嚷起来:“火爷,一定要找到这小子,把他碎尸万段!”
“敢动咱们青帮的人,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火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现场。
地面上的血迹被人用沙土掩盖过,尸体也被拖到了隐蔽的地方,显然对方是个老手,做事极为谨慎。
他又看了看豹哥胸口的伤口,伤口规整,边缘没有多余的弹孔,显然是近距离射击,而且枪法极准。
“这小子不是普通的药贩子。”
火爷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凝重,“他有枪,而且枪法很准,做事干净利落,肯定是道上的人,甚至可能是……抗日分子。”
这个猜测让在场的小弟们都愣住了。
现在上海的抗日分子被日军追得像丧家之犬,没想到竟然敢主动招惹青帮。
“不管他是什么人,杀了咱们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火爷眼神凶狠,像一头暴怒的野兽,“瘦猴,你带两个人,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陌生的药贩子在鬼街口活动;剩下的人,跟我在附近搜,重点查废弃的阁楼、空房子,只要有可疑的人,直接抓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去告诉啸爷,就说有人在咱们的地盘上动了手,抢了咱们的买卖,让他老人家派点人手过来帮忙搜查。
这小子手里有金条,肯定不会轻易离开上海,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是!火爷!”
小弟们齐声应道,转身四散开来,开始在周围大肆搜查。
一时间,鬼街口及周边的巷弄里,到处都是青帮弟子的身影,他们拿着武器,盘问着过往的行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火爷站在暗巷里,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元,放在豹哥和虎子的尸体旁,沉声道:“兄弟们,安息吧,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让那小子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白良已经回到了法租界的废弃阁楼。
他刚一进门,就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刚才在暗巷里杀人,虽然是迫不得已,但那两具冰冷的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还是让他心里一阵翻涌。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水灌进肚子里,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流下,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
他摸了摸怀里的半根金条,又看了看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枪里现在只剩四发子弹了。
“黑市这条路彻底走不通了。”
白良低声自语,眉头紧紧皱起。
青帮的人已经被激怒,肯定会在周围大肆搜查,他现在必须尽快转移,否则很容易被他们找到。
而且,武器的事还没着落,没有武器,别说重建上海站,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他坐在木板上,闭上眼睛,开始在脑子里梳理所有可能的军火渠道。
正规渠道被日军封锁,黑市被青帮把控,难道真的要去日军的军火库虎口拔牙?可凭借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名字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警察局枪械保管处的处长,赵奎。
这个赵奎,白良之前在执行任务时有所耳闻。
此人极为贪婪,只要给够钱,什么事都敢干。
他负责保管警察局的枪械弹药,平日里就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把一些淘汰的旧枪卖给黑市,从中牟取暴利。
而且他胆子极大,连日军查扣的一些走私枪械,只要价格合适,他也敢出手。
“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想想办法。”
白良睁开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
赵奎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只要用金条打动他,买一批小批量的手枪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警察局是伪政府的机构,日军虽然监管严格,但赵奎在里面经营多年,肯定有办法避开监管,完成交易。
不过,这个想法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赵奎贪婪,但也狡猾,如果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仅交易不成,还可能被他出卖给日军,到时候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做好万全的准备。
白良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他把金条重新包好,藏在更隐蔽的地方,又把勃朗宁手枪检查了一遍,确保随时可以使用。
随后,他换上了一身相对体面的长衫,戴上一顶礼帽,把自己扮成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又在脸上贴了一小片假胡子,改变了一下容貌。
做好伪装后,白良离开了废弃阁楼,朝着赵奎家的方向走去。
赵奎住在法租界的一处高档弄堂里,这里安保严密,周围都是伪政府的官员和富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也更容易引起注意。
白良没有直接靠近赵奎家,而是在弄堂对面的一家茶馆里坐了下来。
他点了一壶茶,一边慢慢喝着,一边观察着赵奎家的动静。
弄堂口有两个保安在巡逻,赵奎家的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一个佣人,看起来戒备森严。
他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赵奎家的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赵奎。
赵奎脸上带着酒气,显然是刚参加完应酬,他挥了挥手,让司机先回去,然后慢悠悠地走进了大门。
白良知道,机会来了。
他付了茶钱,起身走到弄堂对面的阴影里,继续蹲守。
他需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靠近赵奎家,找机会和他接触。
夜色越来越深,弄堂里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巡逻的保安偶尔走过。
白良靠在墙上,眼睛死死盯着赵奎家的大门,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紧张的是怕被保安发现,或者被赵奎拒绝,甚至出卖;期待的是如果能和赵奎达成交易,就能解决武器短缺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