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裂缝还在动,像是有东西要从下面爬出来。楚玄霄站在原地没退,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裂口扩大,阴气往外冒。五具傀儡已经围成一圈,动作整齐,眼神空洞,但比刚才更稳了。它们不再扑上来,而是缓缓逼近,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直播画面还在传,弹幕刷得飞快。
“玄霄哥哥别愣着啊!”
“后面那个缝要爆了!!”
“阿斑在哪?快帮忙!”
楚玄霄没看屏幕。他慢慢坐下,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膝盖上。空茶壶被他托到头顶,壶口朝天。壶底那道裂纹微微发亮,像是有光在里面流动。他闭上眼,手指轻轻敲了三下壶壁。
啪、啪、啪。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连傀儡的脚步都顿了一下。
阿斑从队伍后方窜了出来。它一直趴着没动,现在突然起身,瘸着腿绕到岩壁侧面。右眼的眼罩晃了晃,鼻子抽动几下,它闻到了一股味道——不是血腥,也不是灵气,是一种黏糊糊的、像丝线一样的气息,连在血魔老祖的幻影和傀儡之间。
它低吼一声,没叫,只是盯着那根看不见的线。
楚玄霄睁开了眼。
金瞳一闪。
他抬手一倾,茶壶倒了过来。里面明明没水,却有一滴晶莹从壶嘴滑出,悬在半空。那滴液体透明中带点微黄,表面泛着细小的波纹,像是活的一样。
这是一滴“悟道茶髓”。
是他之前泡茶时留在壶里的残渍,被系统万倍返还后,在识海里养出来的玩意儿。没人知道它有多厉害,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用。
他弹指一送。
茶髓飞出,在空中拉长,变成一条小龙。不是虚影,是实实在在的能量体,带着淡淡的茶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五具傀儡的眉心。
傀儡同时抬头。
绿火跳动。
茶龙撞上去的瞬间,没有爆炸,也没有火花。只听见“嗤”的一声,像是热铁放进冷水里。
第一具傀儡身体一僵,脖子后面的红纹开始冒烟。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五具傀儡同时跪下,双手抱头,关节咔咔作响。它们体内的金丹在震颤,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咚、咚、咚。
一共五声。
金丹全碎。
绿火熄灭前,它们齐齐看向楚玄霄,眼神不再是空洞,反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像是解脱,又像是感谢。然后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再不动了。
岩壁上的血魔老祖幻影脸色变了。
“你……怎么做到的?”他低声问。
楚玄霄没理他。他把茶壶收回,轻轻放在身侧。壶底的裂纹更深了,几乎要断开。但他不在乎。
他知道这一招不是靠力量赢的。
是靠“道”。
茶本清静,无争无求。那一滴茶髓带着的是“放下”的意念,钻进傀儡头里,让被控制的魂火产生了怀疑——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是谁?谁在命令我?
当执念动摇,咒法自破。
这就是“茶道克魔”。
血魔老祖显然没料到这种打法。他站在岩壁上,手掌还保持着下压的姿势,但现在那手势已经没了意义。他冷冷盯着楚玄霄,眼神复杂。
“你以为这就赢了?”他说,“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找什么。”
楚玄霄抬头:“你不是来找宝物的。”
“哦?”
“你是来试探我的。”楚玄霄说,“你怕我。怕我的茶。怕这种你理解不了的东西。”
血魔老祖沉默了一瞬。
然后笑了:“你说对了。我确实怕。但我更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秘境核心……我等你。”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开始模糊。
阿斑猛地冲出,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它跃向岩壁,在半空中张开嘴,一口咬住幻影的手臂。
没有血。
但那条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连接着,阿斑这一咬,直接扯断了那根无形的线。幻影剧烈抖动一下,随即炸成一团血雾,彻底消散。
空气中留下一丝焦味。
阿斑落地,甩了甩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它走回楚玄霄身边,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裤脚,像是在说:搞定了。
楚玄霄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系统提示在他脑子里响起:
【检测到高阶魔修精神投影被驱逐】
【触发万倍返还协议】
【获得:克魔茶经(残卷)】
他眼前浮现出一段文字,自动融入记忆。
这不是功法,更像是一种“认知”。
讲的是如何用茶气干扰邪念,用温度改变情绪,用香气瓦解执念。
甚至能通过一杯茶,让人主动放弃杀意。
这才是血魔老祖真正害怕的东西。
不是打不过,而是防不住。
你再强,能防得住别人请你喝杯茶吗?
楚玄霄低头看着手里的茶壶。
壶快坏了。
但他知道,下一壶茶会更强。
直播那边还在播。
弹幕已经疯了。
“茶还能这么用?!”
“玄霄哥哥是神仙吧!”
“阿斑太帅了!给我也整一只!”
“茶道克魔四个字我已经设成手机壁纸了!”
沐清歌站在后面,镜头一直开着。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楚玄霄的背影。刚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楚——不是战斗,更像是在“点化”。那些傀儡到最后,甚至像是在谢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楚玄霄不是在演戏。
他根本不需要演。
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楚玄霄坐在地上没动。
他闭着眼,像是在休息,其实是在追踪。
刚才幻影消失的时候,有一丝能量残留,往地底去了。
方向很明确。
是秘境最深处。
他知道血魔老祖没走远。
这一局,才刚开始。
阿斑趴在他脚边,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它也感觉到了。
地下还有东西在动。
不是刚才那种裂缝,而是更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楚玄霄睁开眼。
金瞳微闪。
他伸手把茶壶捡起来,握在手里。
虽然裂了,但还能用一次。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没说话,也没看任何人。
只是盯着前方漆黑的通道。
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但他在等。
等下一个来的人。
或者,等下一个敢从地底爬出来的东西。
弹幕还在刷。
“玄霄哥哥下一步要去哪?”
“后面是不是还有大 boss?”
“茶壶都裂了,会不会影响战斗力?”
没人回答他们。
楚玄霄不会解释。
阿斑只会咬。
而真相,从来都不是说出来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在一块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整个洞窟安静了下来。
连风都停了。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笑。
不是从前面,也不是从后面。
是从地底传来的。
很轻,但很清楚。
楚玄霄停下脚步。
阿斑立刻起身,龇牙低吼。
它也听到了。
那笑声停了一下,又响起。
这次更近了。
像是有人正从下面往上爬。
楚玄霄抬起手,把茶壶举到胸前。
壶身裂纹中,有一点金光在闪烁。
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阿斑低吼一声,站在他左侧,尾巴绷直。
一人一兽,面对漆黑通道,站着不动。
地底的声音越来越大。
泥土在松动。
石头在滚落。
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