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和托着下巴，兴奋地看着屏幕中的激斗。少女的瞳孔骤然放大，眸子里曳着迷离炫彩的亮光，“果然，战斗才是能让我热血沸腾的东西。”
屏幕上全是瑰美的爆炸和鲜血。
残肢断臂落了满地，尸骸相枕籍。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各种色彩混合，凑成了堆恶心的色调。
【……】
主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您的爱好真独特】
喜欢战斗和血腥吗？
它默默将这条信息录入数据库。
怪不得会成为清理部的理事者——要知道这可是蒂宁维西达死亡率最高的部门。
高风险、高频率的战斗让许多员工望而生畏，比起身体上的痛，长期战斗而导致精神的麻木更让人痛苦，很多员工没干多久就申请了调岗。
其实最开始，其他理事者都不能理解。
作为年龄最小的族人，昔和脾气虽然不算温和，但她情绪稳定，按理来说应该更适合稳定世界线的维修部，可她偏生一头扎进了清理部，并以出色的成果证明了实力，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您觉得谁会赢？】
形势逐渐焦灼起来，主系统试探性的问道。
【是玩家还是伥魇】
被污染吞没，失去理智的是诡异，没有失去理智而被同化的是伥魇。比起诡异，伥魇具有智慧，它们可以控制诡异为它们服务。
且伥魇对诡异的控制并不是以强御弱，而是以弱御强。
伥魇以控制比自己强大百倍的诡异的控制，而且不局限数量。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是被多种数据证实的事实。
昔和勾唇。
她说：“我猜是玩家。”
【为什么？】
“明知故问。”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它控制不了其他诡异了。”
“真幸运呐。”
在精神领城内，伥魇作为副本主人的主场技能被禁用了，能力大幅度削弱，再加克西尔的灵魂在被逐渐剥离，它现在的实力十不存一。
换作以前，这些玩家早该死了。
连站到伥魇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
或黏稠、或炙热的东西粘在衣服、贴在肌肤上，却无法令人产生别样的情绪。身体近乎脱力到极点而麻木，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机械地重复着杀机毕露的招式。
直到攻击如罗网，避无可避，只有被抽飞致残才能停歇片刻。
唐诗让呸出一口血，撑着起身吐槽，“只要看多了血腥就不会恶心到底是谁说的？”
她一点也适应不了！
有人被击飞，冲力带着他摔到唐诗让身侧，听到了这句吐槽，他勉强咧开嘴，还未说话便先呕出口血。
唐诗让斜睨他一眼，确定只是内脏破碎一时半会死不了就拖着断了一截腿的身体往前爬出段距离。
血迹在地上拖出的歪歪扭扭的长痕。
唐诗让成功摸到先前甩飞的枪。
她忽然想，真踏马感谢这玩意之前被她拿去花积分改良过，不然这时候来一发，后坐力能把她整死。
唐诗让擦去瞄准镜上的污渍，忍着痛坚决地抬手，枪口追逐着怪物高速移动的身影。
它的速度简直快到令人咂舌。
可唐诗让也不是吃素的，她又一次冷静的扣下了扳机。
呯——
附加着精神力的子弹击穿了怪物胸前的那颗粉色水晶。
缤纷的碎片在空中飞扬。
水晶花瓣飘零，片片凌利，划过围攻者的肌肤，带去一块块血肉。
怪物因为这挑衅而愤怒，它用四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哪怕是没有脸，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的怒火。
它甩着藤条，冒着重伤的风险再次试图召唤手下一同进攻，但碍于有人在它的地盘一直跟它争夺精神力控制权而迟迟无法成功——对方的精神力显然高于它。
那股凌驾于它之上的精神力一直死死地压制着它，切断了它与其他家伙的精神力链接。
这个认知令它愈发恼怒，它当即进入狂暴模式，更快地挥动自己的藤蔓。
可经过长时间的拉锯，它的藤蔓现在已经寥寥无几，仅有的十几条来对付尚有余力的玩家是远远不够的。
游戏的铁律在此时生效——除非怪有锁血机制，否则只要道具够多，boss血再厚也能硬刮耗死。
连番围攻之下，怪物显出疲态。
正当古停然准备再次攻上去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佳芙扣着贺连云的脖子，挡在怪物面前。
“退下，或者一起死。”
佳芙把枪抵在贺连云的脑袋上，盯着袭来的古停然，威胁之意浓重。
“……”
原本要砸下来的拳头收住了。
怪物见状抓住机会，直接一个扫鞭，把古停然抽飞逼退。
场面当即冷了下来。
没有人再行动。
“你停下来干什么？！”宁栖皱眉，他根本没有和佳芙谈判的意图，冷静又漠然地命令道：“继续攻击。”
“是的。”
先出手的是芙依。
红发魔女令行禁止，毫不拖泥带水地挥动法权，由梧桐木制成的权杖顶端的红水晶闪烁，迸发出一阵强光。
火焰燃起，炙烤着藤蔓。
怪物手忙脚乱地摔打着火的藤条想要灭火。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特殊的火焰并不会因为常规的扑火方式而熄灭。
“你——”
佳芙又急又气，她瞪着宁栖，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该死的家伙。
既然没有人在乎，那这个人质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没有用的家伙就该去死。
她眼里染上疯狂的凶狠和愤怒。
“呯——”
随着一声枪响，炽热的鲜血喷溅到少女冷白的肌肤上，她咧开嘴角，扯出一个残忍而血腥的笑。
这突然的变故让余下的玩家愣住了。
嘴里吟唱的咒语戛然而止，芙依脑子一空，瞳孔有些失焦。
爆头的几秒后人是不会立马死去的，贺连云身体抽搐了一下，朝他们伸出手，她张了张口，没说出来任何话。
但宁栖看懂了。
她在说，别担心。
“嘻嘻……”佳芙恶劣地盯着宁栖的脸，不肯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她玩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心有顾忌？”
呯呯——
她又接着开了两枪。
一枪再次击中脑袋，一枪射穿心脏。
“怎么可能啊？没有价值的东西就该去死啊，是你们抛弃了她哦。”
谈判？反杀？
哈，她怎么可能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呢？
不愿意和她谈判的结果就是这样，她不会纠结犹豫，她只会把事情做绝。
佳芙将枪口对准他们，“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她说了。
退下或者一起死。
很显然，他们选择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