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认为我悲哀,我也认为这个时代悲哀,明明每年的Gdp都在稳步增长,国家发展有了质的飞跃,可依旧会有人很多人像曾经的我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连生存都需要拼命了才能苟活。这不是国家的问题,是资本的问题。”
牧炎眯了眯眼睛,低头的时候感觉视线因直视太阳光花成了一片:“所以我始终坚持的,是不能让命运的悲哀和时代的悲哀,成为我自己的悲哀,成为更多人的悲哀。”
所以他才斥资创办了专属加工厂,流水线全按无障碍标准改造,为肢体、听力等残障人士提供适配岗位。
从基础的零件组装到电商客服,每个岗位都配套岗前培训和终身技能提升通道,让他们凭双手赚取薪酬,更拾回被尊重的底气与自食其力的尊严。
并且常年匿名资助山区学生,不仅承担他们的学费生活费,更搭建实习就业桥梁,从物资帮扶到资源对接,真正帮那些困于大山的孩子打破命运枷锁,实现逆天改命。
每逢换季和节日,他总会安排人为全市福利院送去米面油、衣物书籍和医疗用品。
牧炎的所做所为,从来不是流于形式的捐赠,而是实打实的雪中送炭,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一点点熨平那些人被命运亏待的悲哀。
这些早在牧老大沉寂的新闻登顶热搜时被人广泛熟知,南宫家的人自然不例外,这也是他们心甘情愿放下怨念,重新毫无芥蒂接纳他的原因。
舒诗轻轻拍着伊人的背,几不可见叹气,伊人歪着头枕在她的肩头,盯着牧炎衣服的拉链,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牧炎扭头看向舒诗,露出一个释然又轻松的笑:“我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拼命爬上来了,我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现在的生活。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伤害阿泽,我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包括我自己。”
舒诗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坚定的眸色。
牧炎继续说:“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也不认同,可我依旧想告诉所有人,是阿泽朝我伸出手以后,我才完成了从自我到灵魂的彻底蜕变,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舒诗温柔一笑,不赞同道:“如果你不朝他伸出手,他是拉不到你的。”
牧炎不置可否,他一直都在黑暗里伸手,无人问津,无人看见,只有南宫泽拉住了他,拼命把他拽出了深渊沼泽。
所以,他无比珍惜这双手。
舒诗抱着伊人踩上假山台阶,青石棱面硌得鞋底发涩:“相爱的人一定靠的是共性和吸引,灵魂的共鸣是一时的,可日子磨的是骨子里的契合,是就算沉默坐着,也知道对方抬手想喝的是温茶还是凉白开。”
牧炎跟着她往下走,抬手虚扶着她的手肘,伊人安静地看着他,在他投来视线的时候笑眯了眼睛。
舒诗托着伊人的腿弯又收了收力,怕青苔滑脚,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目光掠过假山缝隙里冒头的青苔:“一时的共鸣烧得再烈,也抵不过三餐四季里,连皱眉都能被读懂的安稳。阿炎,你得明白,能爱到最后的人,从来不是靠心动和救赎撑着的。”
“我知道。”牧炎轻声应,“我和阿泽都不会是为了对方会变得不像自己的人。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或者他,会因为一时热烈而被遮了眼,行差踏错。”
舒诗没接话,到了假山底下,三个人安静地往小白楼走,舒诗眼角眉梢的柔软依旧。
牧炎走一步就偷瞄舒诗一眼,想要窥探她此刻的内心,可他突然发现,舒诗比南宫泽还难猜。
今天这没头没脑,看似云里雾里却别有玄机的话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总觉得舒诗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妈,我这几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您对我有意见了?”牧炎还是忍不住问了。
“猜到了?”舒诗嫣然一笑,眼神毫无责怪之意,“阿炎,你既然和阿泽在一起了,我便会把你当亲儿子,阿泽受伤,你却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告诉我。”
牧炎心里一咯噔,又看了两眼舒诗,最近他们表现的都很正常啊,舒诗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突然又想起上次来这里偷偷过年,舒诗给他的红包和字条来,没忍住又问:“妈,您是怎么知道的?”
舒诗说:“阿泽无辣不欢,你们回来那天他吃的大快朵颐,你却三番四次阻止他,你又一直惯着他宠着他,他身上没伤,你怎么会阻止。”
牧炎回想那天,明明不记得舒诗有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过,不曾想自己和南宫泽不动声色的小动作,都被她尽收眼底了。
他解释:“是他和我商量不说的,怕你们担心。”
“不是怕我们担心,是他怕我们怪你,因为他在你的地盘受伤而对你心存异见。”舒诗了然笃定,“你们有你们的秘密,但是以后这样的事,妈不希望你纵容他,帮他隐瞒。”
“以后不会了。”牧炎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舒诗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快到小白楼的时候,牧炎没琢磨出门道来,便停住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妈,去年我来这儿过年,您是怎么知道我在的?”
“憋很久了吧?”舒诗脸上宠溺的笑容里带了点小小的得意,也停下来转身看着他:“阿泽过年只会在房间打游戏,从来不会主动去那边别墅帮哥哥姐姐们挂团圆节和灯笼。”
“那万一他突发奇想呢?”牧炎还是不解,“毕竟他总是不按套路行事。”
舒诗看向了牧炎左手的无名指,“他不喜欢首饰,无名指上却多了枚戒指,有一天我随口问了一下,他说是喜欢的人送的。”
牧炎抬手端详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右手手指轻轻摩挲着。
喜欢的人。
牧炎听见这几个字,耳根莫名红了一下,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原来那么早他就跟舒诗说过了吗?
“苏家老太太寿辰,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也不对劲,住的近,苏家的事情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耳边风。”舒诗又说,“你和苏锦俞的婚姻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交易,阿泽很少对外人上心,却能在苏家门口,一眼认出了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