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苏晚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学生论文,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是父亲从老家打来的。她笑着接起电话:“爸,怎么这个点打电话来?公司不忙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父亲平日里爽朗的声音,而是充满了焦虑、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慌乱:“晚晚啊,出怪事了!真是活见鬼了!”
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爸,您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咱们家那个小公司,你知道的,一直跟城西建材市场那几个老主顾合作得好好的,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可这个星期邪了门了!”父亲的声音又急又快,“老王、老李他们,突然都说要暂停进货,要么就找各种理由拼命压价,压得连成本都保不住!还有之前谈得差不多的那个银行贷款续期,本来都说没问题了,今天银行信贷部的人突然打电话来,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公司资质有点……有点小问题,需要重新审核,时间不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家一向本分经营,从来没得罪过谁啊!”
苏晚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小型的建材批发公司,规模不大,在本地做了十几年,靠的是诚信和口碑,一直稳扎稳打。
这种突如其来的、全方位的麻烦,让他这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彻底慌了神,完全摸不着头脑。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父亲焦急无助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那股不祥的预感迅速膨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分析:“爸,您先别自己吓自己。会不会是最近市场行情有大的波动?或者是……有新的竞争对手用了不正当手段?”
“不像!绝对不像!”父亲语气激动地打断她,“我私下里打听过了,市场行情稳当着呢!别人家都好好的!就咱们家像是撞了邪!这分明是……分明是被人针对了!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能碍着谁的眼?能得罪什么大人物啊?”父亲的语气充满了委屈和茫然。
放下电话,苏晚跌坐在办公椅上,浑身发冷。
父亲那句“被人针对了”和“得罪大人物”,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张冷峻、威严、眼神冰寒彻骨的面孔浮现在她眼前——
那个在校门口,用充满占有欲和警告的眼神看着方星河,并且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说话的男人!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就因为她给方星河发了两封表达关心的邮件?就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个念头让苏晚不寒而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如果这一切真是那个人所为,那这个男人的权势和手段也太可怕、太肆无忌惮了!
仅仅是因为几句善意的问候,就要动用如此力量去打压一个毫无关联的小公司?这简直是……
她猛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找到方星河的号码,想要立刻拨过去问个清楚!他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这么可怕的人?他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拨号键的瞬间,她又猛地停住了。
如果这一切真是他做的,她这个电话打过去,被他知道了,会不会给已经处境艰难的方星河带来灭顶之灾?
想起方星河那封措辞生硬、刻意疏远的回信,想起他当时那苍白憔悴、眼神躲闪的模样……苏晚的心一点点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她无力地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脸,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与此同时,方星河对苏晚家中发生的惊天变故一无所知。
他依旧每天在顶层公寓和华信证券之间进行着两点一线的移动。
霍昭派来的司机准时接送,程峰或张姨打点好他的一切生活琐事,表面上看,他过着无数人羡慕的、锦衣玉食的“上流”生活。
然而,只有方星河自己知道,他如同生活在一个精致的真空牢笼里。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霍昭最近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和具有侵略性。
那眼神里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掌控和审视,还掺杂了一种赤裸裸的、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欲望,尤其是在夜晚,那种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让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因为那天晚上在书房的可怕经历,方星河最近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霍昭。
他害怕霍昭再次“发疯”,害怕那种令人窒息的无助感和屈辱感重演。
他尽量缩短在公共区域停留的时间,吃完饭就立刻回房间尽可能在霍昭回卧室之前假装睡着。
一天晚上,霍昭有应酬,回来得特别晚。
方星河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密码锁开启的声音和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时,他立刻紧闭双眼,调整呼吸,假装已经陷入沉睡。
卧室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高级烟草和烈酒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霍昭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书房或者浴室,而是脚步有些虚浮地直接走到了床边。方星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感觉到床垫因霍昭的重量而微微下陷,随后,一只带着凉意却异常有力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触感带着酒后的微颤,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从他的眉骨缓缓滑到下颌。
方星河死死地闭着眼睛,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霍昭那两道灼热而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正居高临下地、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仿佛要透过他薄薄的眼皮,看穿他伪装的睡意。
“你和苏晚,”霍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将空气冻结的沙哑,“还有联系?”
方星河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再也无法伪装,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霍昭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阴沉的面孔。
他强压下喉咙口的恐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上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我发誓!”
“是吗?”霍昭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讥讽的冷笑,他俯下身,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那股强势的压迫感,如同乌云压顶般向方星河笼罩下来,“那她为什么,还在坚持不懈地、试图‘关心’你?甚至……因为这份多余的‘关心’,给她自己那个小小的家,惹上了些……不该有的麻烦?”
“你——!”
方星河如遭雷击,瞬间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脸色在黑暗中“唰”地变得惨白,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彻底变了调,“你对苏学姐做了什么?!霍昭!你混蛋!你对她家做了什么?!”
黑暗中,霍昭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冷笑,仿佛很满意看到他如此激烈的反应。
他伸出手,带着酒意的、微凉却力道惊人的手指,再次狠狠捏住了方星河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然后,在方星河惊恐的目光中,他猛地低头,带着惩罚和掠夺的意味,狠狠地攫取了他的嘴唇!
浓烈的酒气瞬间侵占了方星河所有的感官,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拒绝的力量,撬开他的牙关,纠缠着他的舌,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方星河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推拒着霍昭坚实的胸膛,喉咙里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呜咽,但所有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如此徒劳。
良久,直到方星河几乎要窒息,霍昭才意犹未尽地、带着一丝餍足地放开了他,唇齿间还残留着烈酒的灼热气息。
他凑到方星河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意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话语却冰冷刺骨:
“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在提醒一些……不识趣的人,要懂得遵守规则。离我的人……远一点。”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方星河,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再让她,或者任何其他不相干的人,因为你……而受到任何不该有的‘关注’和麻烦,那么,下一次,就不仅仅是让她家里生意难做这么简单了。那个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方星河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唇红肿,眼眶因为屈辱、愤怒和巨大的恐惧而迅速泛红,蓄满了泪水。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他明白了,霍昭这是在用苏晚学姐一家的安危,来警告他,逼迫他彻底屈服!
他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霍昭看着躺在自己床上,因为他的吻和警告而显得脆弱不堪、却又不敢再激烈反抗的方星河,心中那股因苏晚的“不识趣”而燃起的暴戾怒火,奇异地被一种混合着占有欲和扭曲满足感的情绪所取代。
尽管方星河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恐惧,但他这种被迫的、无可奈何的顺从,依然让霍昭感到一种病态的愉悦。
借着未散的酒意,他再次俯下身,不再满足于刚才粗暴的掠夺,而是带着一种品尝所有物的姿态,细细地、缠绵地,再次吻上了方星河那微微颤抖的唇,仿佛要将自己的气息,彻底烙印在这个年轻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