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依旧下着,时大时小,空空的教育中心大楼上,只有王水德和张丽丽两个人在说着闲话。张丽丽是个有心人,他知道,一个孤独的男人,平常忙于工作或者应酬,甚至是一些逃避孤单的酒局,借以打发自己的生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而现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放假了,回到他们应该回到温暖的、或者是假装温暖的家。而自己面前这个孤单的男人,却早已没了家,他的孤单如同癌症,无可救药,但吃上几粒止痛片,缓解一下内心的痛疼,还是必须的。而自己最多也只能是做他的止痛片了。
在嘲笑完王辉和记者胡小勇之后,张丽丽便向王水德说起他见到章紫娟和丰子泽的事儿,问:“为什么要把项目承包给章紫娟啊?”
王水德点了点头,说:“那事,他们好像和萧战谈判过了,萧战手里不可能长期养那么多建筑队的,把大项目划片、分块,合作搞开发,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小看章紫娟,她融资的本领,大得很,而且这个女人很有头脑,懂得些投资的门道,她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融资,全部放到金行或者是萧战手中吃高息的,更不会借给那些没有投资保证的小金融单位,她把融来的资金,一部分放到章大峰掌控着的中州金行,一部分投给萧战,一部分拿来自己搞项目,就是要争取利益的最大化和资金的安全保障。”
张丽丽笑了,说:“哥,我说的不是这事儿。我是说,你为什么认可章紫娟,难道烝宋冯追杀你的事,忘记了?”
王水德没有想到张丽丽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回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烝宋冯不再攻击我,以前的事,我便忘记了。再说了,章紫娟是章紫娟,烝宋冯是烝宋冯嘛。”
张丽丽不笑了,而是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住王水德的脖子,忍不住用手摸了上去,嘴里说着:“我说呢,我说呢,那孩子肯定是你的,肯定是你的。哥,你是什么时候和章紫娟好上的?”
王水德又愣了,扭头看了张丽丽一眼,说:“丽丽,又开始学花痴了,说的是什么话吗?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章紫娟。”
张丽丽使劲地摇了摇头,连声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肯定好上了,那个叫烝日上的孩子,肯定是你的,肯定是你的,不仅那模样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那脖子里,脖子里,哥,你脖子里的三颗红痣哪儿去了,哪儿去了?”
王水德这才知道张丽丽在说什么,自己脖子里的那三颗红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胎记,小时候的时候还很明显,长大之后,就渐渐在消失了,只有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才会如昙花般一现的,张丽丽这个女子的心还是挺细的,和自己疯狂过数次的贾文娟只知道自己享受那种疯狂带来的美妙,不会在乎男人的,而薛慧,从来都是闭着眼睛的。于是,问张丽丽:“怎么,难道那孩子脖子上也长了三颗红痣?丽丽,未成年人,可是犯法的啊。”
对于王水德的调侃,张丽丽并没有笑,而是认真地说:“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他的脖子,就是他举手打丰子泽时,愤怒之下,我才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有三颗和你一模一样的红痣的,哥,真的一模一样,那孩子的脸庞、身段、笑意、愤怒,都和你一模一样。”
张丽丽说着说着,眼睛瞪得更大些,说:“哥,你还记得那个叫梁金勇的年轻人嘛,大伙都说那家伙是章紫娟和他哥章大峰的私生子,让好朋友梁老三给他养活着的,我曾经审理过那个家伙的寻衅滋事案件,那个家伙肯定不是梁老三的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梁老三是个瘦高个子,那孩子和你个头差不多,脸盘也差不多,身段也差不多,和烝日上,那就是亲兄弟,肯定是亲兄弟。他长的,可不像章大峰,章大峰可是个彪形大汉形象啊。只是,不知道他脖子里是不是也有三颗红痣。”
张丽丽说着,如同在问着王水德,又如同是自言自语地寻找着答案,王水德很茫然,愣了好长时间,才说道:“不,不,不会吧,我以前真的没有见过章紫娟,就是她和萧战说事,我也从来没有参与过。”
张丽丽不说话了,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王水德,如同在看着一尊塑像,审视着他的美与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