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头子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在大都督府干部监管部门干查处工作,他曾经笑着说过这样一句话,整个族群之中,能干到县长以上职务者,要是想找你的事儿,那肯定就会有事儿,无一人会漏网的。孤老头子感觉到不大可能,难道整个族群之官僚,竟然如此不堪乎?某同学笑云:“非也,99.9%的,都能在经济和作风上找出问题来,而0.01%的清廉官员中的99.9%,同样会出事的,因为他们看不惯以上那些家伙,总是要说出几句怪话的,‘言’之罪,更重哉。呵呵,至于那极少数,要么是把怪话捂死在心中的大忍者,要么是戴着过滤眼睛的盲目者,只有极个别中的极个别,是不到时候不说的大智者,也就是要拯救这个族群的大人物啊。”
呵呵,我们故事的一个配角式小人物,也终于因为田城县保安公司这点小屁事,屁大一点的事而被“挖”了出来,他就是田城县警察局原副局长兼交通警察大队大队长的李乾。李乾的出事,真的很偶然,或者叫没有读懂人情世故。人都退二线了,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或者游山玩水享清福去,也就是了,可他偏不,又要掺和田城县警察局保安公司的事儿,要为他们站台,抢夺回被田城县威猛保安有限公司占有的市场份额。而他们采取的手段,用杜程程的话说,是“极其卑劣”。杜程程甚至指着田城县吏事房的主任方莉、田城县干部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兼办公室主任的丁俊平,和田城县警察局的局长范一的鼻子质问,一个连族群基本的市场规则都不懂的干部李乾,是如何当上警察局的副局长的?一个“带病”而狗屁不通的干部烝宋冯,是如何偷偷地又安排到矿区警察局副警监的位子上来的?最后给他们下达了两个字的指令:彻查。并对丁俊平单独交代说,你,可以回避了。不行的话,烝宋冯这个人,我们直接查!还说,我本人对你们那个干部监督管理办公室的办案水平,感觉到担忧,你们不是办案子,而是在办人情,是根据领导指定给你们的分值,答卷子。
挨了批评的小女人方莉扶了扶那副不怎么合适的大近视眼镜,有些得意洋洋地走出中州巡抚衙门驻田城县检察室的大门,冲着皱着眉头的范一、丁俊平呵呵一笑,说:“二位,不要枯皱脸嘛,她又不是骂我们的,而是骂田知行和王水德的,让这号货色出任领导职务,你们二位不当家,就是我这个吏事房的主任,同样当不了家。俊平说过,烝宋冯这号货,就不应当让他复出,保他一命也就是了。可他却哭着闹着向紫娟大姐表示,要痛改前非,紫娟大姐心一软,呵呵,田知县也就给了她面子。王水德那个黑心贼,似乎是要看老烝的笑话,也就呵呵一笑,算是同意了。丁主任,有活干了,小姨夫查连襟,手下留不得情了。”
丁俊平呵呵一笑,说:“劝人劝不醒,不如猛一攚,他自己往坑里跳,就怪不得别人了。人家杜主任说得对,就这号货色,也配当干部?就是写荒诞小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呵呵,可它却真实地存在着,这,或许也是我们这个族群吏事部门最大的悲哀吧。裙带关系,裙带关系,害死人啊。”
范一也不无感叹地说:“老丁,裙带之下,多是污秽不堪的东东啊。烝宋冯,那是天天吆喝着,自己是章大峰副知府的妹夫,唯恐别人不知道,而李乾,李乾,李乾,嘿……”
范一把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或许只有范一这种警察系统内部的人,才知道有关李乾的一些人事关系和一些污秽不堪的事儿。李乾是美镇人,他的社会关系源于他的老婆丰枝,也就是千跌河村村长丰元丙的女儿。他们成亲时,丰元丙还不是千跌河村的村长,但也早已是个社会名流了,毕竟一听他的名字,便知道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的。其实,他是弟兄五人的,名字是教书先生起的,分别是丰元甲,丰元乙,丰元丙,丰元丁,丰元戊,当然还有两个闺女,他爹是典型的五男二女的好命,现在,他家的总人口都在200人以上了,是千跌河村绝对的大户。
当时,丰元丙在中州监狱开办的水泥厂当外采,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替水泥厂收原材料青石的,主要弥补犯人开采原料的不足,这个活,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因为监狱水泥厂的生产经营,不是按照经济规律核算的,而是根据领导指示核算的,让你赚,你就得赚,让你赔,你必须得赔。既然不按经济规律核算、生产、管理,那么,生产成本问题,也肯定不会按经济规律核算的,丰元丙交多少青石,支付给他多少现金,计量数据说了不算,监狱长的亲信、水泥厂石料供应科的李科长、李麦会说了算,李科长是谁呢?当时的小交通警察李乾的叔爷。
有人或许又笑了,说,一个监狱水泥厂的原料供应科科长,能冒出多大的泡泡啊?除了贪污几车石头、几车原煤,还能在官僚办吹得动风?诸位,我们讲的是田城旧事,要是你是田城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田城人,一说起李麦会来,你肯定会笑而不语,承认孤老头子说法的,如果你是外地人,且听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