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下,青岚阁。
最深处的和室内,线香的烟雾笔直如柱。青岚端坐在蒲团上,背脊挺得笔直,那双总是带着沉静与算计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她手中那杆长烟袋的玉石烟嘴,因她指尖难以抑制的轻微颤抖而微微晃动。
天一与勾阵如同两道没有生命的剪影,静立在她身侧阴影中,感受着主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激动情绪。
“听到了吗?”青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机会……终于来了。佐藤家内部清洗,那个叫优马的容器即将被‘处理’……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中的光芒愈盛:
“魅魔,还有所有为转生准备的秘药、法阵材料……都必须万无一失!”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这具用了太久、已经开始腐朽的皮囊……是时候换掉了。我必须尽快……以最完美的姿态,去迎接‘他’的归来!”
百年的等待与谋划,终于看到了终点模糊的轮廓。她不容许任何环节出错。
---
东京,警察厅,刑事部长办公室。
凛二刚结束一通来自上层的、语气微妙的电话,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宫城佑一几乎是小跑着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将一份文件递到凛二面前。
“部长!大阪方面紧急报告!一队巡逻警员在追踪一群涉嫌多起案件的暴走族时,跟丢了目标。最后失去信号的地点在一个废弃工业区附近,有迹象表明,这群暴走族可能……是被人有组织地绑架带走了!”
凛二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讥讽的冷笑。
“呵……”他轻笑出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宫城佑一听清,“佐藤麻衣小姐……下手还真是快、准、狠啊。只是……”他故意顿了顿,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这善后工作,做得未免有些……漏洞百出。”
他将文件随手丢回给宫城佑一,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变得慵懒却意味深长:
“既然跟丢了,那就按‘跟丢了’上报吧。毕竟,巡逻警员也是人,总会有些疏忽嘛。”他目光落在宫城脸上,“不过,为了显得‘逼真’一点,适当的内部检讨或者区域加强巡逻的报告,还是可以写一写的。只是……”
他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警告:
“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否则,让麻衣小姐面子上太过不去,她要是恼羞成怒……我这个刑事部长,也会很难做的。明白吗?”
宫城佑一瞳孔微缩,瞬间理解了凛二话中所有的潜台词——他知道真相,他默许甚至乐见其成,但他需要维持表面的程序正义,并且不希望这件事超出可控范围。宫城立刻低头:
“是!部长,我明白了!我会妥善处理,确保……‘合乎程序’。”
看着宫城佑一匆匆离去的背影,凛二脸上的冷笑渐渐化为一片深沉的冷漠。麻衣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彻底。这场权力的游戏,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
---
极乐庵,女士洗手间。
与外面喧嚣迷离的氛围隔绝,这里只剩下冰冷的瓷砖反射着顶灯的光。琉璃瘫倒在地,双目紧闭,已然昏迷。而“小林杏子”(林)则好整以暇地站在宽大的镜前,慢条斯理地补着妆,仿佛脚下只是个不小心绊倒的同事。
她用粉扑轻轻按压着鼻翼,然后拿起口红,细致地勾勒着唇形。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带着纯然的无辜,唯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丝顽劣而危险的光芒。
补妆完毕,她满意地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然后才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琉璃。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琉璃的手臂,对方毫无反应。
“唉……”林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里回荡,“我该怎么‘处理’你,才能既干净利落,又不让川德那个老色鬼,或者你背后那位快要气疯了的青岚大人……察觉到是我做的呢?”
她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琉璃的脖颈,眼中闪烁着各种算计的光芒——是伪装成意外?是嫁祸给某个倒霉鬼?还是……有更有趣的利用方法?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充满恶趣味和绝对自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