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遗诏的出现,如同惊雷炸响朝堂。
太子看着那份泛黄的诏书,脸色阴沉。诏书上盖着先帝私印,笔迹也确实是先帝御笔,内容更是惊心动魄——若太子失德,三皇子可取而代之!
“这遗诏是假的!”盛纮第一个站出来,“先帝临终前,老臣就在榻前,从未听先帝提起过什么遗诏!”
王守仁一党的余孽却道:“盛大人此言差矣。先帝行事,岂会件件告知臣子?这遗诏上有先帝私印,有御笔亲书,怎会有假?”
“私印可以伪造,笔迹可以模仿!”长榕如今已是户部侍郎,言辞犀利,“三皇子通敌卖国,死有余辜。如今他死了,倒有人拿出这‘遗诏’,其心可诛!”
朝堂上顿时吵作一团。支持太子的、怀疑遗诏的、另有心思的,各执一词。
皇帝看着这场面,心中恼怒,却因近日龙体欠安,无力压制。
而刘氏——如今该称刘夫人了,则跪在殿下,哭得梨花带雨:“先帝啊!您在天有灵看看,琰儿死得冤啊!他才是真命天子,却被奸人所害……”
她口中的“奸人”,自然是指顾廷烨和年勇。
消息传到澄园,明兰气得浑身发抖。
“好个刘氏!三皇子自作孽不可活,她倒会倒打一耙!”
宋飞燕按住她:“别动气,你身子还没好全。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很快就有流言传出:顾廷烨和年勇之所以杀三皇子,是为了帮太子铲除异己,好让自己权倾朝野。
更有甚者,说那遗诏是真的,太子得位不正,所以才要杀三皇子灭口。
“这是要把太子和咱们一锅端了。”年勇从边境赶回,脸色铁青。
顾廷烨也回来了,他比年勇更冷静:“刘氏背后有人。单凭她一个深宫妇人,掀不起这么大风浪。”
“谁?”
“不清楚,但必定是朝中重臣,且……与辽国有牵连。”
三人正商议着,顾安忽然开口:“父亲,舅舅,孩儿有个想法。”
“说。”
“既然有人说遗诏是真的,那咱们就证明它是假的。”顾安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孩儿听说,先帝晚年右手有疾,写字时会微微颤抖。而这遗诏上的字迹,工整有力,毫无颤痕。”
年勇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找几个见过先帝晚年字迹的老臣,一验便知!”
顾廷烨却道:“没那么简单。刘氏敢拿出遗诏,必定做了万全准备。那些字迹……恐怕真是先帝亲笔。”
“那怎么办?”
顾廷烨沉吟片刻:“还有一个法子——查印泥。”
“印泥?”
“先帝私印用的印泥,是特制的‘朱砂金龙泥’,里面掺了金粉和龙涎香,天下独一份。先帝驾崩后,这印泥就封存在内务府,无人能动。”顾廷烨眼中闪过精光,“若这遗诏上的印泥不是‘朱砂金龙泥’,那便是假的。”
事不宜迟,顾廷烨和年勇立刻进宫。
内务府总管战战兢兢地取出封存的印泥,果然,金灿灿的,带着独特的香气。
再将遗诏上的印泥与之对比——颜色相近,但无金粉光泽,也无龙涎香气!
“这遗诏是假的!”年勇大声道。
刘氏脸色煞白,却仍强辩:“印泥……印泥会褪色!这么多年了,自然不一样!”
“是吗?”顾廷烨冷笑,“那就请刘夫人解释解释,为何这遗诏上的字迹,与先帝晚年的字迹一模一样,毫无颤痕?莫非先帝写遗诏时,手疾突然好了?”
刘氏语塞。
太子趁势道:“刘氏伪造遗诏,污蔑储君,罪不可赦!来人,将她拿下!”
“慢着!”一直沉默的皇帝突然开口。
众人看向皇帝。只见他脸色苍白,眼中却闪着复杂神色:“这遗诏……是真的。”
满殿皆惊!
皇帝缓缓道:“朕记得,父皇晚年确实写过这样一份遗诏。那时……朕刚被立为太子,行事确有不当之处,父皇不放心,才留了这道遗诏。”
他看向太子:“桓儿,你可知父皇为何要留遗诏?”
太子跪地:“儿臣不知。”
“因为父皇怕朕……怕朕坐不稳这江山。”皇帝苦笑,“如今看来,父皇的担心不无道理。这道遗诏,不是给三皇子的,是给朕的——提醒朕,要做一个明君,否则,自有贤能取而代之。”
他看向刘氏:“刘氏,你只说了一半。遗诏的后半段呢?”
刘氏浑身一颤。
皇帝对身边太监道:“去,把刘氏藏起来的那半份遗诏找出来。”
太监领命而去,不多时,果然取回半份遗诏。与刘氏拿出的那半份一拼,完整的内容显现出来:
“……若太子失德,可由三皇子继位。然,若三皇子不肖,通敌卖国,则此诏作废,太子之位永固。”
原来,先帝早就料到三皇子可能有异心,特意留了后手!
刘氏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完了。
真相大白,刘氏被处死,其党羽也一一落网。
然而,皇帝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这日早朝,他突然昏倒,太医诊断后,摇头道:“陛下……怕是时日无多了。”
太子监国,朝政暂稳。但他心中清楚,父皇一旦驾崩,他这个新帝要面对的,将是更加复杂的局面。
而此时澄园,也出了件怪事。
小安国和小安宁这对龙凤胎,虽然才几个月大,却已经显露出不同寻常之处。
小安国不爱哭闹,常常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更奇的是,他仿佛能听懂大人说话,有时明兰和顾廷烨议事,他会咿咿呀呀地“插嘴”,那神态,竟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小安宁则更神奇。她百日那天,盛家摆宴,她竟对着盛老太太咯咯直笑,伸出小手要抱。盛老太太抱过她后,多年的腿疾竟然好转了!
“这……这是……”盛老太太又惊又喜。
明兰心中一动,想起前世听过的传说——有些孩子天生带有福运,能给人带来祥瑞。
难道,她这一双儿女,就是这样的孩子?
这日,宋飞燕抱着小安宁在院中散步,年勇走过来。
“飞燕,”他忽然开口,“等陛下……等新帝登基,朝局稳定了,我们成亲吧。”
宋飞燕浑身一颤,抬头看他。
年勇目光真诚:“我知道,你心中有结。但我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你比什么都重要。那些过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将来的你。”
宋飞燕眼中泛起泪光:“可我……配不上你。你是忠勇王,我……”
“什么忠勇王,”年勇握住她的手,“我只是年勇,一个想和你共度余生的男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飞燕,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这一世,我们都要好好的。”
宋飞燕终于点头,泪水滑落:“好。”
两人相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然而,这份美好并未持续太久。
几日后,皇帝驾崩。太子赵桓继位,是为新帝。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封赏功臣。顾廷烨被封为顾国公,年勇加封忠勇亲王,赏赐无数。
但与此同时,朝中也出现了新的声音——有人说,顾家和年家权势太盛,恐成祸患。
更麻烦的是,辽国新帝虽求和,但其弟——北院大王耶律雄,却野心勃勃,暗中集结兵力,意图再次南侵。
而这一次,他打出的旗号是:“为大宋除奸臣,清君侧!”
所谓的“奸臣”,自然是指顾廷烨和年勇。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