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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局重庆本部设在罗家湾一幢不起眼的灰色三层小楼里,门口没有挂牌,只有两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一左一右站着,眼神锐利如鹰。

沈醉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间,窗户对着后院,外面种着几棵槐树,枝叶茂密,正好遮住光线,屋里常年需要开灯。

陈霄进门时,沈醉正伏在桌上写东西。听见动静,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方正严肃的脸,四十岁上下,眉毛很浓,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

“陈顾问,久仰。”沈醉放下笔,起身握手。他的手劲很大,握手时习惯性用拇指压对方虎口——这是特工试探对方反应的小动作。

陈霄面不改色地回握,力道恰到好处:“沈处长,打扰了。”

“坐。”沈醉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坐回去,开门见山,“俞署长说你有东西要我看。”

陈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

沈醉打开布袋,倒出那枚弹壳,又拿起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勃朗宁m1910,7.65毫米口径。”沈醉放下放大镜,看向陈霄,“比利时造,但弹壳上的底火是日本产的——昭和十三年批次。这种子弹,日本在华的特务机关配发不少。”

陈霄眼神微动:“能确定使用者吗?”

“难。”沈醉摇头,“这种子弹流通很广,不光日本人用,黑市上也能买到。不过——”他顿了顿,“最近三个月,重庆发生的七起涉日谍案,有三起现场发现了同批次子弹。”

“包括兵工署的泄密案?”

沈醉看了陈霄一眼,忽然笑了:“陈顾问消息很灵通。不错,上个月三厂总工办公室被盗,保险柜里一份新型迫击炮设计图失踪,现场窗台上就有一枚这样的弹壳。”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怀疑,有一个专门的行动小组,负责执行破坏、盗窃、刺杀任务。这个小组装备精良,行事专业,而且……很可能是中国人。”

“汉奸?”

“或者被胁迫者,或者被洗脑者。”沈醉靠回椅背,“日本人搞特务很有一套。他们在东北、华北搞了那么多‘训练班’,培养了大批‘归化民’,有些人比真日本人还狠。”

陈霄沉默片刻,问:“沈处长对‘银狐’了解多少?”

沈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银狐’……”他缓缓重复这个词,“我们内部档案里,有这个代号。最早出现在三年前,上海。当时军统上海站的一次锄奸行动失败,七名行动队员全部牺牲,现场留下一张银色狐狸剪纸。”

“后来?”

“后来这个代号陆续出现在南京、武汉、长沙。”沈醉的语气变得凝重,“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我们重大行动的失败,或者重要人员的损失。去年武汉会战期间,军统武汉站几乎被连根拔起,就是‘银狐’的手笔。”

他看着陈霄:“俞署长说,你在武汉和影佐祯昭交过手,还从他手里救出了一批技术人员。”

“侥幸。”

“不是侥幸。”沈醉摇头,“影佐祯昭是日本陆军特务系统里最难缠的人物之一,你能从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还重创了他的‘梅机关’,这本事,戴老板都很关注。”

陈霄没有接话,等着下文。

“所以当俞署长说你在查‘银狐’,并且怀疑‘怡和洋行’是掩护时,戴老板让我全力配合。”沈醉拉开抽屉,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陈霄面前,“这是军统掌握的、与‘怡和洋行’有可疑往来的人员名单。你看一下,有没有重合的。”

陈霄翻开文件。

第一页是手写的名单,大约二十多人,姓名、职务、背景,记录得很详细。他一眼就看到了“周明德”三个字,在后面还有标注:“东京帝大毕业,师从材料学教授铃木健一。曾参与‘怡和洋行’资助的留学生联谊会。”

继续往下翻,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马文渊——兵工署材料处处长。”

陈霄抬起头。

沈醉脸上没什么表情:“马处长是cc系的人,但他儿子在日本留学,学费和生活费……有一部分是通过‘怡和洋行’的账户支付的。这件事,他瞒得很深。”

“所以马处长今天在会上针对我,可能不只是派系斗争。”陈霄若有所思,“他是在警告周明德,还是在……保护周明德?”

“都有可能。”沈醉收回文件,“陈顾问,恕我直言,你现在很危险。‘银狐’既然盯上你了,实验室爆炸只是开始。影佐祯昭这个人我了解,他报复心极强,你在武汉让他吃了那么大亏,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明白。”

“军统可以给你提供保护。”沈醉说,“戴老板的意思,如果你愿意,可以给你一个‘特别情报员’的身份,享受军统外勤人员的安保待遇。”

这是橄榄枝,也是锁链。

陈霄很清楚,一旦接下这个身份,就意味着要受军统节制,他辛辛苦苦建立的“暗流”网络,很可能会被慢慢吞并。

“沈处长的好意,我心领了。”陈霄缓缓说,“但陈某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况且,我在明处吸引‘银狐’的注意力,不正好方便军统在暗处调查吗?”

沈醉盯着陈霄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陈顾问果然名不虚传。好,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强求。不过——合作总要有个基础。”

“请讲。”

“情报共享。”沈醉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关于‘银狐’和‘怡和洋行’的所有线索,我们互通有无。第二,你如果查出兵工署的内鬼,交给我们处理——涉及日谍案,军统有优先管辖权。”

陈霄沉吟片刻:“可以。但我也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军统在重庆的行动,如果涉及我的‘革新公司’或相关人员,必须提前知会我。第二——”陈霄目光锐利,“如果抓到‘银狐’或影佐派来的行动小组,审讯结果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沈醉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成交。”沈醉最终伸出手。

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这一次,沈醉没有再试探,陈霄也没有保留。

---

从军统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陈霄坐上吉普车,孙耀祖发动引擎,低声问:“老板,谈得怎么样?”

“互相利用,各取所需。”陈霄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沈醉想借我们的手挖出‘银狐’,我们也需要军统的资源和人脉。但记住,军统不可全信,尤其戴笠。”

“明白。”

车子驶过临江门,陈霄忽然说:“去白玫瑰的住处。”

孙耀祖一愣:“现在?她那边可能有尾巴。”

“就是要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盯着她。”

白玫瑰暂住在七星岗一栋老式公寓的二层,这里住了不少记者、学者和机关职员,算是重庆文化人聚居区之一。

车子在巷口停下,陈霄和孙耀祖步行进去。

下午时分的巷子很安静,有几个孩子在踢毽子,老太太坐在门口择菜,晾衣绳上挂着洗得发白的床单,在微风里飘荡。

孙耀祖用余光扫视四周,压低声音:“左边第三个门洞,有个人在抽烟,二十分钟前就在那儿。右边二楼窗口,窗帘拉开一条缝,有人在看。”

“几个?”

“至少四个。巷子两头各一个,这里两个。”孙耀祖说,“不像专业特工,动作太明显了。”

“那就对了。”陈霄淡淡说,“如果是‘银狐’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让你发现。这些人,要么是报社竞争对手雇的,要么是……某些不想让她报道见光的人派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公寓楼下。

陈霄抬头看了看,二楼第三个窗户的窗台上摆着两盆茉莉,这是约定的安全信号——花在,表示家里安全,可以上来。

“你在楼下等我。”陈霄对孙耀祖说,“如果有人试图进去,拦住。”

“是。”

陈霄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在203室门前停下,敲了三下门,停顿,又敲两下。

门开了。

白玫瑰穿着一件素色棉布旗袍,头发用一支铅笔随意绾着,脸上带着倦色,但眼睛依然明亮。见到陈霄,她有些意外:“陈先生?你怎么——”

“有事问你。”陈霄进门,顺手带上门。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客厅兼做书房,桌上堆满了稿纸和书籍,墙上贴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用红蓝铅笔密密麻麻标注着。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台旧式打字机,旁边是一摞刚打出来的稿件。

“我这里简陋,陈先生将就坐。”白玫瑰收拾出把椅子,自己也在床边坐下,“是实验室的事吗?我听说爆炸了,还死了人。”

“你消息很快。”陈霄看着她。

“干我们这行的,耳朵总要灵些。”白玫瑰苦笑,“况且这么大的事,兵工署那边也传开了。有人说……是你们操作不当,也有人说,是有人搞破坏。”

“你觉得呢?”

白玫瑰沉默片刻,轻声说:“如果是操作不当,陈先生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

聪明。

陈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长衫,戴着圆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白玫瑰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皱眉:“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我去市政府采访,在走廊里见过他。他当时和一个英国人在说话,说的是英语,很流利。”

“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清楚。但我记得,那个英国人好像是……怡和洋行的人。”白玫瑰抬起头,“你查到他了?”

“他叫周明德,兵工署材料研究所副研究员,东京帝大毕业。”陈霄缓缓说,“今天上午兵工署开会,他的上司马处长特意提到他,暗示我们不该问他太多技术问题。”

白玫瑰的脸色变了:“你是说,他和‘怡和洋行’——”

“还不确定。”陈霄收起照片,“但很可疑。另外,盯着你的那些人,有没有特别的面孔?比如,看起来像知识分子,或者像机关职员?”

白玫瑰仔细回想,忽然说:“有一个。前天我在望龙门码头等船,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一直在我附近转悠,手里拿着本《中央日报》,但眼神总往我这边瞟。他左脸颊有颗痣,很明显。”

陈霄心里一动。

周明德左脸颊,也有颗痣。马处长给他的那份背景报告里,特别标注了这个特征。

“我知道了。”陈霄站起身,“你继续写稿,但最近尽量不要单独出门。我派了人保护你,他们会在暗处,尽量不打扰你。”

“陈先生。”白玫瑰叫住他,声音有些低,“那份关于丰亨洋行的报道……我写完了初稿。”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稿纸,递给陈霄。

陈霄接过,快速浏览。

文章标题很克制:《战时物资流通中的若干问题调查》,但内容却锋利如刀。白玫瑰用详实的数据和案例,揭露了某些商行如何利用国际援助物资的调拨漏洞,将药品、钢材、汽油等战略物资通过走私渠道转卖到沦陷区,其中多次点名“丰亨洋行”的操作手法。

文末,她写道:“当将士在前线以血肉之躯抵挡敌寇时,当伤兵在后方因缺医少药而哀嚎时,有人却将救命的盘尼西林变成口袋里的金条,将筑造工事的钢材变成敌寇枪炮的原料。此非商人逐利,实为国贼吸血。”

陈霄看完,沉默良久。

“写得很好。”他最终说,“但你现在发出去,就是找死。”

“我知道。”白玫瑰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我才给你看。陈先生,你说过,如果我出事,你要保证这些文字见报。”

“我说到做到。”陈霄将稿纸还给她,“但不是现在。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你发出来,而且是用一种……谁也压不住的方式。”

白玫瑰眼睛亮了:“什么方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在这之前,保护好自己。活着,才能继续说话。”

门轻轻关上。

白玫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叠稿纸,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久违的热血在胸腔里涌动。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陈霄走出楼道,坐上那辆吉普车。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巷子。

巷口那个抽烟的男人,在车子经过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白玫瑰放下窗帘,回到桌前,将稿纸锁进抽屉最底层。

然后,她重新在打字机前坐下,放上一张新的白纸。

既然暂时不能发那篇,那就写别的。写前线战况,写难民生活,写重庆大轰炸后的重建……总有能写的,总有该写的。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清脆而坚定。

---

吉普车驶回沙坪坝的路上,孙耀祖从后视镜看了陈霄一眼:“老板,直接回公司吗?”

“不。”陈霄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去南山。”

“南山?现在?”

“现在。”陈霄闭上眼睛,“有些事,我要一个人想想。”

车子驶过长江大桥,往南岸开去。夕阳西下,江面被染成一片金黄,轮渡来来往往,汽笛声在暮色中悠长苍凉。

南山是重庆南岸的一片山脉,林木葱郁,人迹罕至。陈霄在半山腰一处能俯瞰长江的僻静处下了车,让孙耀祖在山下等着。

他独自走到悬崖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从这里望去,整个重庆城区尽收眼底。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两江泾渭分明,一座座依山而建的房屋层层叠叠,在暮色中亮起点点灯火。

这座城,此刻是中国最后的堡垒。

也是各方势力角逐的舞台。

陈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开。

这是他的“棋谱”。

第一页,画着重庆的权力结构图:军委会、行政院、各部委、各派系……错综复杂。

第二页,是兵工署内部的关系网,俞大维、马处长、周明德……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疑点。

第三页,是已经浮出水面的各方势力:日本“梅机关”、“银狐”、怡和洋行、丰亨洋行、军统、cc系……

第四页,是他自己的布局:“暗流”情报网、“暗影”行动队、“烛龙研究院”、革新公司商业网络、与张发奎等将领的联系、与小阿悄游击队的联络渠道……

每一页,都是一张棋盘。

而他要做的,是在所有这些棋盘上同时下棋,每一步都不能错。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一抹暗红。山风渐起,吹得林涛阵阵。

陈霄合上笔记本,望着山下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

他想起了武汉,想起了那些在最后时刻毅然选择跟他走的技术人员,想起了在转移路上死于日军空袭的年轻学徒,想起了今天死在实验室废墟里的小赵和老孙。

他们的脸,一张张在眼前浮现。

然后,他又想起了影佐祯昭。

那个在武汉珞珈山别墅里,和他对坐饮茶,谈笑间杀机四伏的日本特务头子。

“影佐……”陈霄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封面。

他知道,影佐祯昭此刻一定也在某个地方,看着重庆的地图,谋划着下一次行动。

实验室爆炸只是试探,是警告,是影佐在告诉他:我能找到你,我能打击你,我能让你的人死在你面前。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杀招。

陈霄站起身,山风吹起他的衣角。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长江成了一条黑色的缎带,对岸重庆的灯火倒映在江面,碎成点点光斑。

很美的景色。

但陈霄知道,在这美丽的夜景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有多少阴谋在酝酿,有多少人为了各自的信仰、利益、仇恨,在这座雾都里厮杀。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密码银元,握在手心。

银元冰凉,边缘的刻痕硌着掌心。

这枚从码头工头刘老三家找到的银元,就像一个隐喻——在这座城市的底层,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藏着无数这样的“棋子”。

有人用它们传递情报,有人用它们收买人心,有人用它们编织罗网。

而他,要找出那个执棋的人。

山下传来汽车喇叭声,两短一长,是孙耀祖在提醒时间不早了。

陈霄收起银元,转身往山下走去。

他的脚步很稳,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林间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侧耳倾听。

风声,虫鸣,远处长江的流水声。

还有一种……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在左侧的树林里,隔着大约三十米,和他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陈霄的手缓缓摸向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勃朗宁手枪,弹匣里压满了子弹。

树林里的脚步声也停了。

夜色浓得化不开,两个人隔着三十米的黑暗,无声对峙。

陈霄没有动,对方也没有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间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风声依旧。

忽然,左侧树林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口哨,像是某种鸟叫,但陈霄听出来了——这是日本特务常用的联络暗号。

他握紧了枪柄。

但下一刻,脚步声响起,却是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对方撤了。

陈霄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往山下走。

到山脚下时,孙耀祖已经下了车,手里握着手电筒,脸色紧张:“老板,刚才山上——”

“有人跟踪。”陈霄拉开车门,“但没动手。”

孙耀祖脸色一变:“我上去追——”

“不用了。”陈霄坐进车里,“对方很专业,现在追不上了。而且……他本来也没打算动手。”

“为什么?”

“可能只是来确认我的行踪,或者……给我一个警告。”陈霄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山影,“告诉我在重庆,他们无处不在。”

车子发动,驶上回城的路。

陈霄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刚才在山上那一瞬间的对峙,让他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影佐祯昭确实派了行动小组来重庆,而且已经盯上他了。

第二,这个行动小组很谨慎,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不会轻易动手。

“耀祖。”陈霄忽然开口。

“在。”

“从明天起,‘暗影’全员进入战备状态。实验室、公司总部、我住的地方,二十四小时轮班警戒。另外,通知魏国华,实验室全面封闭,所有人员暂时搬到公司总部集中居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外出。”

“是。”

“还有,”陈霄睁开眼睛,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刀,“告诉我们在兵工署的内线,我要周明德和马处长这一个月来的所有行踪记录,越详细越好。”

“明白。”

吉普车驶过长江大桥,重新回到北岸。

夜色中的重庆,灯火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陈霄知道,从今天起,这场暗战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警告。

而是……真正的交锋。

他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灯,忽然想起了远在苏南的小阿悄。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在敌后打游击,是不是也时刻面临着这样的危险。

陈霄从怀里掏出怀表,打开表盖。

表盖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那是小阿悄在武汉时拍的,穿着旗袍,笑得灿烂。

他轻轻摩挲着照片,然后合上表盖,收进怀里。

“再等等。”他轻声自语,“等我收拾完重庆这一局,就去找你。”

车子驶入沙坪坝,革新公司那栋三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

楼里还亮着灯,魏国华和几个技术人员应该还在工作。

陈霄下车,抬头看了看那灯火。

他知道,这盏灯,在很多人眼里是希望,在另一些人眼里是威胁。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盏灯一直亮下去。

亮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亮到这个国家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楼里。

夜色更深了。

浓雾再次从江面升起,缓缓笼罩了整个山城。

而在那雾气深处,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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