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重明鸟气鼓鼓地扑腾着翅膀在路上飞,嘴里还念念有词:“欺负我是后来的神魄,真可恶!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就不信这么多人里,还找不到一个跟我合得来的!”
它边飞边打量着周围的召唤者,时不时停下来歪头瞅两眼,却总觉得没一个顺眼的,悻悻地又振翅飞走。
……
塔图总基地的房间里,黎可躺在床上,指尖捻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坠子是片小小的银杏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她眼神放空,思绪像缠成一团的线,乱得理不清。
门外传来彭杰的声音:“黎可,出任务了。”
“不去。”黎可的声音闷闷的,没带丝毫情绪。
“可是……”彭杰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黎可打断他,“而且教授也没给我安排任务。”
“好吧好吧。”彭杰无奈地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重归寂静,黎可缓缓坐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只毛茸茸的小神魄正趴在她手心里,眼睛亮晶晶的,正是小疾。
她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小疾,声音低得像叹息:“小疾,要是当初我没有带你去改造,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
记忆回溯到几年前,十六岁的黎可站在冰冷的手术台旁,看着台上昏迷的小疾,声音带着颤抖:“教授,我不想改造小疾了,能不能……停下来?”
马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可,现在改造进度已经过半,不能停。一旦停下,小疾可能会直接死亡。”
“可是小疾它……”黎可看着小疾微微颤抖的身体,心像被揪着疼。
“放心吧,有我在,这次改造一定会成功。”马休顿了顿,转移了话题,“对了,我需要一些野生神魄的实验数据,你去西鲁亚抓几只回来。”
黎可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小疾,咬了咬唇:“是。”
……
后来的事,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黎可抱着小疾冰冷的尸体回到哈丘镇,亲手把它埋在那片它最喜欢的山坡上。
“我以为跟着马休,就能让你变得更强,强到再也不会被那些争地盘的神魄欺负。”
她蹲在墓前,声音哽咽,“可是我错了。错在把你的翅膀,绑上了我亲手锻造的枷锁。错在看着手术台的光吞没你时,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
“小疾,你会不会怪我?”黎可指尖抚过照片里小疾毛茸茸的脑袋,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怪我把你变成了冷冰冰的标本,怪我为了一个虚无的承诺,把自己也变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她拿起那日林野扔给她的盒子,本想把那片银杏叶项链收进去,指尖却触到盒底一处细微的凸起。摆弄了片刻,一张折叠的纸条从盒底滑了出来。
展开纸条,林野的字迹映入眼帘,算不上遒劲,却带着一种坦荡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的过往藏着多少难捱的夜晚,也不敢说那些被辜负的时光可以轻易原谅。
但我记得你提起哈丘镇时,眼里闪过的光;记得你说起小疾时,声音里藏不住的软。
你掌心一定还留着樱花飘落的触感,记得小疾蹭你手心时,那点暖烘烘的温度——这些柔软的、没被恨意啃噬掉的东西,从来都好好待在你心里。
错的从不是想守护的心意,是走岔了的路,是被执念蒙住的眼。
现在停下来不算晚。小疾不会怪你想给它更好的未来,它大概只盼着你能好好活着,活成当年那个蹲在樱花树下,盼着神魄和人类能笑着打招呼的、眼里有光的模样。
往前挪一步吧,哪怕只是推开窗,迎着风看看天,都是新的开始。”
黎可捏着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最后那句“都是新的开始”,眼眶忽然一热。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吹了进来,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疾,正对着镜头歪头笑呢。
黎可捏着那张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面凹凸的字迹,像是要透过那单薄的纸片,触到写下这些话时林野眼里的温度。
盒中的项链坠子硌着掌心,冰凉的金属却仿佛烫了起来。
她想起哈丘镇的樱花,粉白的花瓣落在手背上,带着微湿的春天气息。
想起小疾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掌心,那点暖乎乎的重量,曾是她在无数个难眠夜里唯一的慰藉。
那些被恨意和执念层层包裹的记忆,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终于泛起了细碎的涟漪。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被冰冷的标本和虚无的承诺冻成了顽石,可原来掌心的触感、记忆里的温度,从来都藏在最深处,没被磨灭。
“小疾……”她喉间发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纸条上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一句句撞在心上。错的不是守护,是路;不是心意,是被蒙住的眼。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窗沿,黎可慢慢将项链放进盒子,连同那张纸条一起。
她站起身,第一次没有径直走向实验室的操作台,而是朝着窗边挪了几步。
推开窗,带着草木气息的风涌了进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
天空很蓝,云絮轻缓地飘着,像极了哈丘镇樱花纷飞时的模样。
她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不再是沉重的鼓点,而是有了一丝轻快的起伏。或许,真的不算晚。
往前走一步,迎着风看看天。
黎可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唇角似乎有了一点极淡的弧度,像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了一道细缝,透进了第一缕光。
……
(小作者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最近几天更新可能慢了一点,先在这里跟大家说声抱歉,对不起,大概19号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实在是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