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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雨,在黎明前终于彻底歇了,只在瓦楞和青石板的缝隙里,留下湿漉漉的、反着幽微天光的痕迹。空气清冽刺骨,却也仿佛被刷洗过一般,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和朽木混合的气息。莲花桥巷子里的骚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迅速被清晨的市井嘈杂所覆盖。斜对门那户宅院大门紧闭,上了官府的封条,寂然无声,仿佛昨夜的血腥与抓捕,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夏刈和安陵容在天光未亮透时,便已悄然离开了莲花桥的旧宅。没有携带任何显眼的行李,只各自背着一个不大的、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必需物品的包袱,用半旧的油布裹了,掩在宽大的旧斗篷下。他们如同两滴水,悄无声息地,汇入了扬州城清晨最早一波为生计奔波的人流之中。

夏刈选择的“最危险的地方”,是扬州盐商巨富聚居的南河下街区。这里与莲花桥的破败逼仄,判若云泥。宽敞整洁的石板街道,两侧是绵延的高耸封火墙,墙内是深不见底、飞檐翘角、气象万千的园林宅邸。空气里仿佛都飘荡着金钱与权势沉淀下来的、不动声色的奢华气息。偶有朱漆大门开启,隐约可见里面奇石嶙峋、亭台水榭的景致,以及穿着体面、行动无声的仆役。

他们当然进不去那些盐商的正宅。夏刈的目标,是南河下靠近保障湖畔、一处相对外围、专门租赁给南来北往的体面商人、小官员、或盐商们外室、清客居住的联排院落区域。这里的院落小而精致,独门独户,邻里间互不干涉,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夏刈用了一个化名,自称是南直隶某地来扬州“谈笔小生意”的绸缎商,因年关将近,想在扬州盘桓些时日,顺便领略淮扬风物。他出手阔绰,预付了足月的租金,又额外给了牙人一笔不菲的“茶钱”,很快便赁下了一处位于巷子深处、带着小小天井、闹中取静的两进小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颇为雅致,一应家具陈设虽不奢靡,却也齐整体面。

安陵容则继续扮演着“体弱多病、不常露面”的商妇角色。她换上了一身料子稍好、但款式依旧素净的藕荷色缎面夹袄,外罩银鼠皮坎肩,头发松松挽起,脸上薄施脂粉,刻意掩去几分颜色,只留下江南女子常见的、温婉而略带愁绪的模样。她谨记夏刈的叮嘱,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在天井中晒晒太阳,几乎从不跨出院门一步。

新的藏身之所,果然比莲花桥安全了许多。南河下一带,巡更的保甲、盐商自家的护院,远比普通街巷严密,寻常宵小不敢轻易踏足。而他们“外来体面商人”的身份,也很好地融入了此地的环境,不易引人怀疑。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更加紧张的暗中探查。夏刈的“生意”变得更加“忙碌”。他不再混迹于底层的码头赌档,而是开始出入南河下附近一些中档的茶楼、酒楼、银号,甚至设法接触到了一两位在盐商门下做清客、或打理庶务的边缘人物。他出手大方,谈吐得体,对绸缎行情、南北货殖似乎也颇有见地,很快便以“商雁回”这个化名,在南河下外围的商贾圈子里,混了个脸熟。

安陵容的“听”和“看”,也随之升级。她不再去嘈杂的早市,而是通过每日上门送菜、送柴、倒夜香的仆役、婆子之口,获取信息。这些人虽然地位低微,却是豪门大户内部消息最灵通的传播者。从他们的闲谈中,安陵容听到了更多关于盐商内部的倾轧、官盐与私盐的博弈、明年盐引分配的暗潮,以及……一些关于京城贵人的、语焉不详的传闻。

“听我们老爷跟前伺候的张管事说,京里好像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微服私访,就住在瘦西湖边的趣园里,连盐运使大人都亲自去拜见过几回呢!”

“何止盐运使?听说两淮盐政、漕运总督衙门,都有人悄悄去递过帖子了!”

“啧啧,这年关将近的,京里的大人物不在京城享福,跑咱们扬州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专程来看瘦西湖残荷的吧?”

“谁知道呢……不过啊,最近湖上(指保障湖和瘦西湖一带)夜里,画舫游船好像比往日多了不少,有些船,看着就不寻常,护卫森严得很……”

“还有啊,小金山那边,前几日不是闹鬼吗?听说昨晚,有人看到有官船悄悄靠过去了,下来好些人,打着灯笼,不知在找什么……”

这些流言,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但安陵容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几次提到了“京里来的大人物”、“趣园”、“瘦西湖”、“小金山”、“官船”……这些地点和事件,似乎隐隐与夏刈之前探查到的、关于“夜枭”标记、粘杆处活动、以及那场蹊跷的“查夜”,有着某种若即若离的关联。

她将这些零碎的信息,在夏刈每晚归来后,仔细地告诉他。夏刈总是凝神倾听,偶尔追问细节,眉头越皱越紧。

“趣园……是前朝一位致仕大学士的别业,后来几经转手,如今的主人颇为神秘,据说与内务府有些关联。”夏刈沉吟道,“如果京里真有大人物住进去,且盐、漕方面的大员都去拜会,此人身份恐怕非同小可。至于小金山……看来那里确实藏着什么要紧的东西或人,不止一方势力在盯着。”

“那我们……”安陵容忧心忡忡。

“静观其变。”夏刈道,眼中闪着冷静的光芒,“年关将近,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盐引、漕运、官场、江湖……利益纠葛太深。这时候,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爆整个火药桶。我们只需盯紧几个关键的点——趣园、小金山、保障湖上的异常船只,还有……盐商中,最近与京城往来最密切的是哪几家。”

他的策略很明确,不再主动出击,而是潜伏在风暴眼的边缘,等待风暴自己形成,并观察风暴中每一股力量的动向。

日子,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等待中,又滑过了几日。腊月二十三,小年。

扬州城的年味,愈发浓烈了。街市上张灯结彩,各色年货堆积如山,空气中飘荡着炒货、腊味、糕点的香气,以及孩童提前燃放的零星爆竹声。南河下的盐商巨宅们,也开始陆续挂上喜庆的灯笼,门房仆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过节的喜气与忙碌。

然而,就在这小年夜的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邀约,打破了夏刈和安陵容刻意维持的“平静”。

邀请来自他们这条巷子斜对面、隔了两户人家的一处院落主人。那家主人在扬州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南北货行,姓周,人唤周老板。周老板年约四旬,圆脸富态,为人活络,是这条巷子里有名的“包打听”和“热心人”。夏刈搬来后,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彼此客套过几句,算是点头之交。

送请帖来的,是周家的一个小厮,言辞恭敬:“我家老爷说,今日小年,左邻右舍皆是缘分,特在得月楼设下薄宴,一来庆贺佳节,二来也为新近搬来的各位高邻接风洗尘。还请商老板和夫人,务必赏光。”

得月楼,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临着小秦淮河,以淮扬菜正宗、景致佳绝闻名,等闲人家根本消费不起。周老板此举,不可谓不隆重。

夏刈接过那张印制精美、墨迹犹新的泥金请帖,目光在上面“得月楼”、“天字乙号雅间”、“酉时三刻”等字迹上扫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又略带推辞的笑容:“周老板太客气了。在下初来乍到,怎敢叨扰?且内子体弱,畏寒畏闹,恐怕……”

“商老板千万莫要推辞!”小厮连忙道,“我家老爷说了,就是家常便饭,聊聊闲天,认识几位朋友,绝不敢让尊夫人劳累。席间还有几位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老板,多是做南北货、绸缎生意的,与商老板正是同行,正好可以结交一番,日后在扬州行走,也多个照应。”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反而显得不合群,引人疑窦。夏刈沉吟片刻,展颜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小哥回禀周老板,在下与内子,定准时赴约。”

“好嘞!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小厮欢天喜地地去了。

关上院门,夏刈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紧锁。安陵容从里屋走出,脸上也带着不安。

“这个时候……去得月楼?”她低声道,“会不会是……陷阱?”

“难说。”夏刈将请帖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周老板此人,表面热情,实则精明。他这接风宴,未免太过凑巧,也太过破费。而且,特意提到‘几位扬州城里有头脸的老板’,‘多是做南北货、绸缎生意的’……像是知道我的‘来路’。”

“那我们还去吗?”

“去。”夏刈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是陷阱,也得去踩一踩。看看这周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看看,他请的,都是些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他看向安陵容:“你……能行吗?若实在不想去,我便托辞你病了……”

“不,我跟你一起去。”安陵容打断他,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不能让夏刈一个人去涉险。而且,她也想亲眼看一看,这扬州城声色犬马背后的暗流,究竟是何模样。

酉时三刻,华灯初上。夏刈换上了一身半新的宝蓝色暗纹绸缎直裰,外罩玄色狐裘披风,头戴同色六合帽,虽不算顶富贵,倒也透着商人的精明与体面。安陵容则是一身银红撒花缎面出锋袄子,外罩杏子黄缠枝莲纹斗篷,脸上薄施胭脂,发髻上簪了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刻意将病弱之气掩去,显出几分商妇应有的娇艳与应酬姿态。只是眉眼间那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清冷与警惕,与周遭的繁华喜庆,依旧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乘着周老板派来的、装饰华丽的青绸小轿,穿过夜幕下流光溢彩的扬州街市,来到了小秦淮河畔的得月楼。

得月楼临水而建,高有三层,飞檐斗拱,灯火通明,将半条小秦淮河映照得如同白昼。楼内丝竹悦耳,笑语喧哗,觥筹交错,正是扬州夜生活最繁华的缩影。

天字乙号雅间,在得月楼三楼,临河的一面,推开窗,便可俯瞰小秦淮河璀璨的夜景和河中穿梭如织、装饰着各色彩灯的画舫游船。

夏刈和安陵容在伙计的引领下,步入雅间时,里面已有五六人等候。主位上的,自然是主人周老板,依旧是那副圆脸笑弥勒的模样,见到他们,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商老板,商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快请上座!”

夏刈连道不敢,与安陵容在周老板下首的空位坐了。目光迅速扫过席间众人。

除了周老板,还有四人。一位是穿着团花绸缎长袍、留着两撇鼠须、眼神精明闪烁的干瘦老者,周老板介绍是“宝昌银楼的胡掌柜”;一位是身形富态、面团团如富家翁、手上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中年人,是“隆盛行的东家,做南北货生意的赵老板”;还有一位穿着文士襕衫、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颇有几分书卷气的中年人,是“在盐运使衙门做书启师爷的柳先生”;最后一位,则是个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石青色杭绸直裰、面容白皙、眉眼略显阴柔、正低头把玩着一只碧玉酒盅的年轻男子,周老板只含糊介绍是“京里来的贵客,姓文”,便不再多言。

夏刈心中微凛。银楼掌柜、南北货东家、盐运使衙门的师爷,还有这位来历神秘、气质特殊的“京里文公子”……这宴席的规格和宾客组合,果然不简单。尤其是那位“文公子”,虽低眉顺眼,但夏刈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久居人上、又刻意收敛的矜贵与疏离,绝非寻常商贾或清客。

众人寒暄落座,伙计如流水般奉上珍馐美味。淮扬菜以精细鲜美着称,桌上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文思豆腐……皆是名品,色香味形俱佳。美酒是上等的绍兴花雕,烫得恰到好处。

周老板极为健谈,不断劝酒布菜,席间气氛看似热烈融洽。胡掌柜和赵老板也颇为活络,与夏刈谈论着南北货殖行情、银钱汇兑、扬州风物,话语间不断试探着夏刈的“底细”。夏刈应对得体,言辞谨慎,只说自己从南直隶来,做些绸缎小生意,对扬州慕名已久云云。

那位盐运使衙门的柳师爷,话不多,但每每开口,必引经据典,对盐务、漕运乃至朝中动向,似乎都颇有见解,言语间透着一种身为官府中人的优越与信息灵通。他偶尔会将话题引向京城,询问“文公子”对近来朝政的看法,态度颇为恭敬。

而那位“文公子”,则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只是静静听着众人交谈,偶尔抬眼,目光在夏刈和安陵容脸上轻轻扫过,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安陵容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他饮酒也很克制,只是浅尝辄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话题,渐渐从风物生意,转向了扬州城近来的“趣闻”。

胡掌柜抿了一口酒,咂咂嘴道:“说起来,今年这年关,扬州城里可是比往年热闹多了。各位可听说了?瘦西湖边趣园,住进了位了不得的贵客,连盐政、漕督两位大人都要亲自拜会,这排场,可是多年未见了。”

赵老板接口道:“何止啊!听说保障湖上,这几夜也颇不平静。好些平日里不见的、气派非凡的大画舫,都出来了,夜里游湖,灯火通明,丝竹不绝,却又不靠岸,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在船上宴客。”

柳师爷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道:“湖上夜宴,乃扬州风雅之事,本不足奇。奇的是,前两日,有艘官船夜里悄悄驶向了小金山方向,下官恰好那夜在衙门值宿,听下面人提起,似乎……是京里某位贵人,想夜探‘鬼影’,寻个刺激?”

他说这话时,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一眼那位“文公子”。

文公子依旧把玩着酒盅,仿佛没听见。

周老板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哎,柳先生说的这些,离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太远。喝酒,喝酒!要我说啊,这年关将近,最要紧的,还是咱们的生意。商老板,您说是不是?”

夏刈连忙举杯附和:“周老板说的是。生意人,自然最关心行情买卖。在下初来乍到,还要多向各位请教这扬州商场的规矩。”

话题又被拉了回来。但安陵容能感觉到,方才那几句关于“趣园”、“保障湖画舫”、“小金山官船”的闲谈,绝非无意。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又像是在……试探。

宴席继续进行,气氛似乎又恢复了热闹。然而,安陵容的心,却始终悬着。她总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是那位“文公子”?还是其他人?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一个穿着得月楼伙计服饰、但身形挺拔、眼神精干的年轻人,端着托盘进来添酒。他走到“文公子”身边时,脚下似乎被地毯绊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托盘中的酒壶轻轻碰了一下“文公子”面前的碟子。

“啊,对不起,贵客恕罪!”伙计慌忙稳住身形,连声道歉。

“文公子”皱了皱眉,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那伙计如蒙大赦,连忙添了酒,躬身退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有安陵容,因为一直心存警惕,敏锐地注意到,在那伙计身体前倾、与“文公子”靠近的瞬间,似乎有一个极快、极隐蔽的、手指与手指接触、传递了某样极小物件的动作!

是传递消息?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心,猛地一跳。再看那“文公子”,他已重新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只是右手,似乎不经意地,拢入了袖中。

宴席又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众人互相道别,说着“年后再聚”、“生意兴隆”的客套话。

周老板亲自将夏刈和安陵容送到得月楼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轿子,还热情地叮嘱“路上小心”、“常来走动”。

轿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灯火。轿子晃晃悠悠,朝着南河下方向行去。

轿内,一片黑暗。只有远处隐约的市声,和轿夫规律的脚步声。

安陵容紧紧挨着夏刈,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刚想低声将刚才看到的那可疑一幕告诉他,夏刈却忽然伸出手,在黑暗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噤声。

他的另一只手,在轿厢的坐垫下,缓缓摸索着。片刻,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薄薄的小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东西取出,借着轿外偶尔掠过的、灯笼光影的瞬间,飞快地瞥了一眼。

那是一枚半个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边缘打磨得极其光滑、正面似乎刻着极细微纹路的金属薄片**。

不是请帖,不是银票,更不是寻常物件。

夏刈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他将薄片紧紧攥在掌心,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安陵容冰凉的手,目光,透过轿帘的缝隙,望向外面流光溢彩、却又深不可测的扬州夜色,眼中寒芒如星。

这顿“接风宴”,果然不简单。

那枚被悄然传递的黑色金属薄片,便是证明。

而宴席上那些看似不经意的闲谈——“趣园”、“保障湖画舫”、“小金山官船”……或许,并非闲谈,而是……某种预告,或者,邀请?

前路,仿佛被这扬州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和那枚冰冷的薄片,指向了一个更加明确、也更加凶险的方向。

螳螂、蝉、黄雀……还有更多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似乎都在这一夜,被这顿“得月楼夜宴”,悄然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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