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谷的晨曦,透过氤氲的薄雾,洒在溪流上,泛起细碎的金光。谷中众人经过一夜的静坐或浅眠,非但没有疲惫,反而个个精神奕奕,眼眸中比往日多了几分清明与安定。妙光王佛所宣讲的“四圣谛”与“八正道”,如同为他们混沌的心田注入了活水,虽然尚不能完全领悟,但那指向解脱的清晰路径,足以驱散长久以来盘踞心头的迷茫与绝望。
简单的洗漱和用过些野果清泉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再次聚集到昨日听闻妙法的草地上,目光齐齐望向那块平滑的巨岩。妙光王佛已然静坐其上,周身沐浴在晨光中,气息与山谷的生机融为一体,恬静而庄严。
石磊性子较为直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激动,他挠了挠头,恭敬地开口问道:“老师,您昨日所说的修行境界,从‘禅心’到‘贤者’,再到后面的……呃,那些圣境,听起来真是浩瀚无边!弟子想问问,这……这条大道,是老师您独自开创的吗?还是……自古就有?”他问得有些笨拙,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既是对妙光王佛的敬仰,也隐含着对这条法脉渊源的探究。
他这一问,也道出了宁休和其余人心中的疑问。如此系统、精妙的法理,若真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尽管已成圣者)独创,那简直是惊世骇俗;但若自古有之,为何九寰界从未听闻?
妙光王佛闻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并未因这略显唐突的问题而有丝毫不悦。他目光仿佛穿越了眼前的溪流与山林,投向了无尽虚空的深处,声音平和而悠远:
“万法缘起,非一人一时之功。我所印证之道,亦是契合宇宙本有之真理。”他先定下了基调,然后缓缓说道:“在此浩瀚寰宇,十方世界之中,觉悟此真理者,并非仅有我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宁休更是心神剧震,难道除了九寰界,果真还存在其他有生灵、有修行文明的世界?而且其中也有证得无上正觉的存在?
妙光王佛继续道:“于极其遥远之他方世界,有佛土名为‘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佛’。”他并未描述具体景象,只是说出了名号,但那“极乐”二字,已让饱经苦难的流民眼中绽放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此佛发大愿力,接引众生,若有信心,念其名号,临终之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彼国,莲花化生,永不退转,直至成佛。”
接着,他又道:“另有东方净琉璃世界,有佛号‘药师琉璃光如来’,亦具无量无边智慧方便,发十二大愿,救度众生,尤重解除众生疾苦,消灾延寿。”
随后,他提及了几位着名的菩萨名号:“更有大慈大悲,寻声救苦之‘观世音菩萨’;智慧第一,辩才无碍之‘文殊师利菩萨’;行愿深广,实践佛法之‘普贤菩萨’;以及‘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发愿度尽众生之大愿‘地藏王菩萨’。此等圣者,皆是他方世界已证得无上菩提或深位菩萨之大道心众生,其慈悲智慧,不可思议。”
妙光王佛的语调平缓,仿佛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每一个名号,每一段简短的介绍,都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众人心海,激起滔天巨浪!
阿弥陀佛的接引愿力!药师佛的消灾延寿!观音菩萨的闻声救苦!文殊菩萨的般若智慧!普贤菩萨的广大行愿!地藏菩萨的宏深誓愿!
这些名号及其所代表的愿力与功德,对于宁休这等修行者而言,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广阔宇宙和无数修行可能的大门;对于石磊等质朴之人,则像是听到了神话传说中真正存在的、比山神土地更加慈悲伟大的神明;而对于那三位流民,则仿佛是绝望黑暗中突然显现的、实实在在的救命稻草!原来,除了眼前这位老师,宇宙中还有如此多的圣者愿意救助众生!
妙光王佛看着众人震撼无比的神情,慈悲地解释道:“我今日提及他方诸佛菩萨圣号,并非要尔等立刻弃此投彼,或心生分别。而是欲令汝等知晓,佛法广大,遍及十方,慈悲接引,法门无量。我所宣说之法,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根本大道;他方诸佛菩萨之愿力法门,亦是慈悲接引之善巧方便。二者圆融无碍,皆是导向解脱之途。如同治病,有从根本调理者,亦有先解燃眉之急者,皆是为了病者康复。”
他特别强调:“汝等当下,根基尚浅,当好生依止我所开示之四圣谛、八正道,脚踏实地,稳固修行,树立正见,切莫好高骛远,舍本逐末。待他日智慧渐开,根基深厚,自能明了诸法实相,通达无碍。”
宁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起身恭敬行礼道:“老师开示,如拨云见日。弟子明白了,原来宇宙如此浩瀚,圣者并非孤例。此法脉源远流长,虽于此界为初传,然其理遍及十方,其道亘古永恒。我等能于此末法之世(意指九寰界无佛时代),得遇明师,听闻正法,实乃百千万劫难遭遇之无上福报!”他这番话,既是对妙光王佛的赞叹,也是对石磊等人疑问的间接回答,更是在坚定所有人的信心。
石磊等人虽不能完全理解宁休话语中的深意,但“百千万劫难遭遇”、“无上福报”这几个字他们是懂的,顿时觉得能坐在这里听法,是天大的幸运,对妙光王佛的恭敬之心又加深了一层。那三位流民更是将“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的名号死死记在心里,仿佛抓住了某种冥冥中的依靠。
妙光王佛微微颔首,对宁休的悟性表示赞许,不再多言,重新闭目静坐。山谷中再次安静下来,但每个人的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热闹”。他们所认知的世界,在昨夜被“四圣谛”和“八正道”重新定义后,今晨又被“他方诸佛菩萨”的概念极大地拓展了边界。
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与安全感,在众人心中悄然滋生。他们不再是孤独的探索者,而是踏入了一条早已有无量先行者走过的、通往光明的康庄大道。虽然路仍需自己一步步去走,但知道前方有如此多的明灯指引,有如此多的圣者护念,脚下的步伐,便不由自主地更加坚定起来。
晨光愈发明亮,山谷中的雾气渐渐散去。法的种子,在吸收了关于宇宙法界广阔图景的养分后,开始更加茁壮地生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