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先民遗刻,幽影溯源
冰冷的地下暗河畔,时光仿佛凝固在了万载之前。妙光王佛与净念暂时摆脱了煞灵的追击,却并未远离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远古森林。他们沿着河滩继续下行,愈发频繁地发现更多远古先民遗留的痕迹。
坍塌的石屋基座、残破的陶器碎片、以及岩壁上那些风格古朴、充满原始力量的壁画与象形铭文,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河道两岸。这些遗迹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曾经在此地繁衍生息的古老文明。壁画的内容大多与狩猎、祭祀、星辰运行相关,其中反复出现一个崇拜“地母”或“山灵”的部落,他们似乎拥有与大地沟通的神秘能力。
妙光王佛放慢了脚步,仔细查看着这些遗存。他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岩画,神识深入其中,感受着那跨越漫长岁月残留的微弱精神印记。渐渐地,一幅关于此地远古历史的模糊画卷在他心中拼接起来。
“此地先民,似擅地脉之术,敬奉山川之灵,与自然共生。然壁画后期,内容陡变……”妙光王佛在一幅巨大的壁画前停下,目光凝重。这幅壁画占据了整面岩壁,描绘的却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天空撕裂,燃烧的陨星坠落大地,邪魔从裂缝中涌出,大地崩裂,先民们挣扎哀嚎,部落的祭祀们围着一个散发邪光的巨大物体,似乎在举行某种绝望的仪式,试图封印或引导那灾难的力量。
“魔星天坠……噬界幽魇……”妙光王佛心中凛然,这壁画描绘的场景,与之前在百草集外山谷石碑上解读出的警示,以及地脉古灵残念传递的信息,隐隐吻合!幽影教信奉的邪神,其根源竟可追溯至如此古老的年代?那场灾难,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而黑风隘这片区域,很可能就是当年灾变的中心之一!
“老师,您看这里!”净念在另一处岩壁下有所发现。那里散落着几块较为完整的石板,上面刻满了更加复杂、类似结绳记事的符号,旁边还配有简略的图画。净念虽不识得古文字,但凭借图形,依稀能分辨出其中含义:似乎记载了先民们如何利用一种特殊的玉石(图案类似灵玉)布置阵法,疏导地脉能量,建立结界,抵御邪魔侵蚀,以及……最终失败,幸存者被迫迁徙的历程。其中一块石板上,刻画了一个被层层锁链和符文封印的、位于地底深处的恐怖存在,其形态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旁边标注着一个扭曲的符号。
“这个符号……”妙光王佛目光一凝,他认得这个符号!与幽影教徒身上、以及那邪阵核心处感受到的邪神印记,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石板上的符号更加古老、原始。“看来,幽影教并非邪神最初的崇拜者,他们很可能是发现了此地的远古封印,并试图利用,甚至……解封那被先民舍命镇压的恐怖存在!”
这个推断让局势更加严峻。幽影教所图,恐怕不仅仅是破坏地脉,而是有着更深层、更可怕的阴谋!
就在这时,净念肩头的伤口再次传来一阵诡异的悸动,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森林深处呼唤着那缕邪气。同时,妙光王佛也感知到,森林中心那股被禁锢的庞大意志,似乎因为他们的停留和探查,变得愈发躁动不安,冰冷的恶意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
“此地不宜久留,那股古老恶意已被惊动。”妙光王佛沉声道,“必须尽快找到出路。顺暗河而下,应是当年先民撤离的通道之一。”
二人不再耽搁,继续沿河疾行。又前行数里,河道逐渐收窄,水流变得更加湍急,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个巨大的地下瀑布出现在眼前,暗河水流在此飞泻直下,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瀑布旁,岩壁上开凿有简陋的、大部分已坍塌的石阶,似乎是先民留下的路径。
“下方水汽充沛,或有出口。”妙光王佛神识向下探去,感受到深渊底部有强烈的水流冲击和空气流动的迹象。他当机立断,护住净念,纵身跃下瀑布,如同两只大鸟,沿着瀑布边缘水流稍缓处,借助岩壁凸起,几个起落,便安然落至底部。
底部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湖水幽深冰冷,瀑布注入处白浪滔天。湖的对岸,隐约可见一个狭长的裂缝,有微弱的天光透入!那是出口!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湖岸裂缝时,异变再生!湖心深处,突然冒起大量气泡,一个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黑影缓缓浮出水面!那是一只形似巨龟、背甲上却长满扭曲肉瘤和惨绿眼珠的古老生物!它散发出的气息,沧桑而邪异,竟与森林中那股被禁锢的意志有几分相似,却又似乎独立存在!
这湖中巨兽,显然是此地另一霸主!它睁开了车轮大小的惨绿眼珠,冰冷地锁定了闯入者!
南线:绝岭遗泽,古道星图
高山洞穴内,寒气逼人。净坚经过一夜艰难的调息,凭借顽强的意志和玉佩的滋养,终于恢复了一丝行动所需的气力,虽然距离伤势痊愈还差得极远,但至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
天光微亮,他仔细检查了净言的状况。净言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些许,面色也不再是骇人的死灰,这让净坚稍感安慰。他取出最后一点参片,混合着清晨采集到的露水,小心喂净言服下。然后,他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开始仔细探查这个临时的容身之所。
洞穴比预想的要深。拨开洞口的藤蔓,向内行走约十丈后,空间变得开阔,并且出现了岔路。净坚选择了一条有微弱空气流动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通道曲折向下,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似乎并非天然形成。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扇半掩着的、由整块青石雕成的石门!石门古朴,上面刻着模糊的云纹和星图,充满岁月气息。石门并未完全关闭,留有一道缝隙。
净坚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气,运起微薄的气力,缓缓推开了石门。
门后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约丈许见方。室内陈设简陋,仅有石床一张,石桌一方,石凳两个,皆布满灰尘。石桌上,放着一盏早已熄灭的青铜油灯,灯盘干涸。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床之上,竟盘坐着一具完整的骨骸!
骨骸呈打坐姿势,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但骨骼晶莹,隐隐有玉质光泽,显然其生前修为不凡。骨骸前方地面上,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以及一枚颜色暗淡的玉简。
“此地竟有古修遗蜕?”净坚心中肃然,对着骨骸合十一礼,“晚辈误入前辈清修之地,打扰了。”
他走上前,先小心拿起那枚玉简。玉简入手温润,但神光内敛。净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其中。
顿时,一段残缺不全的信息流入他的脑海:
“余……星陨阁弃徒……玄尘子……为避宗门追杀……携‘镇岳盘’碎片遁入此蛮荒之地……奈何旧伤复发,大道无望……坐化于此……后世有缘人至此,若心向正道,可继吾志,寻回其余碎片,重定地脉,或可阻……大劫……切记,小心‘暗星’……”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后面部分似乎因岁月流逝或玉简受损而缺失了。“星陨阁”、“镇岳盘”、“暗星”?这些名字净坚闻所未闻,但“重定地脉”、“阻大劫”等字眼,却让他心中剧震!这似乎与老师正在追查的幽影教阴谋、地脉异动有关!
他压下心中惊骇,又看向那个玉盒。玉盒没有锁扣,他轻轻打开。盒内铺着褪色的锦缎,上面静静躺着一块非金非玉、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布满了玄奥纹路的暗金色碎片,散发着微弱的、却极其精纯厚重的土行灵气波动。这应该就是玉简中提到的“镇岳盘”碎片!
此外,玉盒一角,还放着几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蜡丸,以及几块早已灵气尽失的下品灵石。
净坚将玉简和玉盒小心收好。虽然信息不全,但这“镇岳盘”碎片和“暗星”的线索,或许对未来至关重要。那几颗蜡丸,他辨认出是品质极高的“生生造化丹”,对疗伤续命有奇效,正是他和师弟眼下最需要的!
他取出一颗丹药,顿时满室生香。他不敢怠慢,先将丹药一分为二,一半自己服下,一半小心喂给净言。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暖流,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效果远胜他之前所用的任何药物!净言服下后,苍白的脸上也迅速泛起一丝血色,呼吸变得有力了许多。
“天无绝人之路!”净坚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位名为玄尘子的古修前辈,留下的遗泽堪称雪中送炭。
他在石室内又仔细搜寻了一番,确认再无他物后,再次对骨骸恭敬一拜,这才退出石室,小心关好石门。
回到外洞,净坚感觉体内元气恢复了不少,虽然距离巅峰状态依旧遥远,但至少有了自保和继续前行之力。净言的情况也稳定下来,或许不久后就能苏醒。
他走到洞口,拨开藤蔓,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和蔚蓝的天空。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寻找人烟,打探老师和净念的消息,并将获得的线索传递出去。那位玄尘子前辈提到的“星陨阁”、“镇岳盘”和“暗星”,恐怕牵扯极大。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继续向南。南方群山更深处,或许有更古老的传承或避世的村落,能避开幽影教的耳目。
收拾好行装,将剩余的丹药和玉盒碎片贴身藏好,净坚再次背起气息平稳的净言,踏着晨光,走出了这处给予他们生机与机缘的古修洞府,继续踏上未知的旅程。手中的古玉简,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一段被遗忘的岁月和一个巨大的秘密。
西线得窥远古秘辛,邪神根源浮出水面,然出口在前,湖怪拦路;南线偶获古修遗泽,伤势得缓,更得惊人线索,前路迷雾重重。双线皆与古老秘闻交织,命运的齿轮,加速转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