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城的瘟疫在妙光王佛的愿力净化与朝廷的紧急措施双管齐下,蔓延的势头虽被暂时遏制,但城中依旧人心惶惶,哀鸿遍野。那源自北方的邪法瘟阵如同附骨之疽,深植于地脉水网,虽被妙光王佛布下的净化符文暂时镇住,却仍在不断汲取北方传来的邪力,蠢蠢欲动。太医院的汤药仅能缓解症状,无法根除病源,每日仍有新的病例出现,死亡阴影依旧笼罩着这座北疆雄城。
静思苑内,妙光王佛感知着地底那如同毒蛇般潜伏、与北方邪源紧密相连的诅咒核心,心知拖延不得。唯有北上直捣黄龙,斩断邪力源头,方能彻底化解此劫,拯救满城生灵。铁木真皇帝在得知妙光王佛的打算后,虽忧心其离去后城中局势,但更清楚瘟源不除,后患无穷,最终咬牙应允,并调拨了一队最精锐的“皇城司”暗卫,由一名对北地极为了解的副指挥使带领,听候调遣,名为协助,实为向导与联络,也存了一丝监视之意。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天色未明,玄都城北门悄然开启,一队轻骑驰出城门,踏入茫茫雪原。队伍人数不多,仅十余人,除了妙光王佛师徒三人和那名名叫“乌恩”的皇城司副指挥使及其三名心腹暗卫外,其余皆是精挑细选、熟悉北地路径且修为不弱的斥候。众人皆作商旅打扮,掩人耳目。
离城不过数十里,天地便换了颜色。寒风凛冽,卷起千堆雪,四野望去,白茫茫一片,唯有枯草在风中呜咽。空气干燥寒冷,呵气成冰。越往北行,地势逐渐起伏,荒原被连绵的丘陵取代,天空也显得更加低沉压抑。那弥漫在玄都城的疫病邪气,在此地似乎淡薄了许多,但另一种更加原始、蛮荒、带着血腥与暴戾的气息,却愈发浓重。这便是苍狼部落及其附属势力盘踞的北疆腹地。
领路的乌恩指挥使是个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汉子,修为已达炼气化神(居士\/秀才)后期,对北地风物、部落习俗乃至隐秘小道都了如指掌。他策马靠近妙光王佛,低声道:“大师,再往前便是‘黑风口’,乃通往狼嚎山的必经险隘,也是苍狼部落外围巡逻最频繁的区域。我等需加倍小心,苍狼部落的狼骑兵嗅觉灵敏,尤擅雪地追踪。”
妙光王佛微微颔首,神识早已如蛛网般向前蔓延开去。他不仅能感知到风雪中潜伏的零星暗哨,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浓郁得化不开、充满怨念与邪力的瘴气,正从前方的山谷中弥漫出来。这瘴气并非天然形成,其中混杂着疫病邪毒、血腥煞气以及一种操控心智的诡异力量,显然是人布下的邪法屏障,用以阻截外人靠近其核心地带。
“前方有异,众人收敛气息,紧随于我。”妙光王佛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周身自然流转的祥和愿力微微扩散,如同一个无形的护罩,将整个队伍笼罩其中,隔绝了那无孔不入的邪意瘴气。众人只觉浑身一轻,那股令人心烦意乱的压抑感顿时消散。
队伍继续前行,很快便进入了黑风口的范围。两侧山势陡峭,怪石嶙峋,中间一条狭窄的谷道蜿蜒向前,谷内光线昏暗,风声穿过石缝,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地上的积雪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味。
突然,前方雪地中传来几声低沉的狼嚎,随即两侧山坡上黑影闪动,数十双幽绿的眼睛在暗处亮起!紧接着,近百名身着皮袄、脸涂油彩、骑着巨大雪原狼的苍狼部落战士,如同鬼魅般从雪丘后、岩石旁涌出,堵住了去路。为首一名骑士,身材异常魁梧,脸上带着狰狞的狼头骨面具,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白骨巨斧,气息彪悍,已达炼神返虚(僧伽\/举人)初期,正是镇守此地的狼骑兵千夫长。
“呔!哪来的商队?不知道这是狼神的地盘吗?留下货物马匹,自断一臂,滚回去!否则,统统留下做狼神的祭品!”狼首千夫长声音沙哑难听,充满了暴戾之气。
乌恩指挥使脸色一沉,正要上前交涉,妙光王佛却已驱马缓缓上前,目光平静地扫过狼骑兵队伍,合十道:“善哉善哉,贫僧妙光,欲往北方一行,化解一场干戈,救度众生。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开道路。”
“妙光?”狼首千夫长闻言,狼头骨面具下的眼睛猛地射出凶光,“就是那个在玄都妖言惑众的秃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大祭司早就料到你会来!弟兄们,拿下这妖僧,献给大祭司,可是大功一件!杀!”
他一声令下,近百狼骑兵齐声嚎叫,催动座下巨狼,如同潮水般冲杀过来!狼蹄踏雪,溅起漫天雪粉,杀气腾腾!
“保护大师!”乌恩指挥使厉喝一声,与三名暗卫拔刀出鞘,结成战阵。那几名斥候也纷纷取出劲弩,严阵以待。
净坚早已按捺不住,怒吼一声:“孽障找死!” 身形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手中长棍绽放出璀璨金光,一式“金刚伏魔·横扫千军”,棍风化作一道半月形的金色波涛,悍然迎向冲来的狼骑洪流!
轰!
首当其冲的几名狼骑兵连人带狼被棍风扫中,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但后续的狼骑兵极其悍勇,借助巨狼的冲击力,挥舞着弯刀骨矛,悍不畏死地扑上!更有多名骑兵摘下腰间号角,吹出低沉诡异的音波,那音波并非攻击肉体,而是直冲神魂,能令人心生恐惧,气血翻腾!
净言则双手结印,口诵清净咒,愿力化作柔和的光晕,护住己方人马,抵消那扰魂魔音,同时指尖连点,道道破邪指风射出,精准地点向那些试图绕过净坚、偷袭妙光王佛的狼骑兵。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谷道内,愿力金光与狼骑兵的凶煞邪气激烈碰撞,怒吼声、狼嚎声、兵刃交击声响成一片。狼骑兵个体实力虽不如净坚,但配合默契,悍不畏死,加之巨狼凶猛,一时间竟将队伍死死缠住。
那狼首千夫长见手下久攻不下,厉啸一声,猛地一拍座下巨狼。那巨狼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体型暴涨三分,带着他如同一道血色闪电,绕过战团,白骨巨斧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直劈妙光王佛头顶!这一斧蕴含了他毕生修为与座狼的嗜血妖力,威力惊人!
“老师小心!”净坚见状,想要回援,却被数名狼骑兵死死缠住。
端坐马上的妙光王佛,面对这开山裂石的一斧,神色不变,只是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看似微弱却蕴含无上净化之力的般若慧剑剑气悄然凝聚,不偏不倚,点向那呼啸而来的斧刃!
叮!
一声轻响,如玉石交击。
那势大力沉、煞气冲天的白骨巨斧,在触及剑气的刹那,仿佛劈中了世间最坚韧、最无法摧毁的事物,所有力量瞬间被瓦解、净化!斧刃上缠绕的凶煞之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声响,迅速消散!狼首千夫长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巨力顺着斧柄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巨斧脱手飞出,连人带狼被震得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
妙光王佛并未追击,指尖剑气一转,化作点点柔和愿力光雨,洒向前方混战的狼骑兵。光雨过处,那些狼骑兵只觉心中暴戾之气骤减,座下巨狼眼中的血红也褪去,露出了茫然畏惧之色,攻势顿时一滞。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妙光王佛的声音平和地响起,蕴含着安抚心神的力量,“尔等受人驱使,造下杀业,实为可悯。此刻退去,尚可保全性命。若再执迷,劫数难逃。”
狼骑兵们面面相觑,被妙光王佛的神通与话语所慑,一时不敢上前。那狼首千夫长又惊又怒,心知绝非对手,咬牙吹响了一声撤退的骨哨,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山谷深处。
谷道恢复寂静,只留下几具狼尸和点点血迹。乌恩指挥使等人看着妙光王佛,眼中敬畏更深。
“继续前进。”妙光王佛淡然道,仿佛刚才只是驱散了几只烦人的蚊蝇。他目光望向山谷深处,那里的邪气瘴障更加浓郁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越靠近狼嚎山,阻力会越大。苍狼部落,绝不会让他们轻易抵达其圣地。
队伍再次启程,穿过黑风口,前方的邪气愈发浓稠,几乎化为实质的黑灰色雾气,遮蔽了视线,连神识探查都受到极大干扰。雾气中,隐隐传来无数冤魂的哭泣与恶毒的诅咒之音,试图侵蚀心神。
妙光王佛周身愿力光晕微微扩张,如同明灯,照亮前路,驱散邪雾。他心中明了,这场北行之路,注定充满了血腥与考验。但他步伐坚定,为救众生,虽万千邪魔,吾往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