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这。
徐夫人脸色一变,“早上在澜庭遇见了他们?”
电话那边。
巍夫人没注意到徐夫人的语气变化,“对啊,就三四天前,应该是吃早餐那会儿,就在电梯里,他们刚下来。”
徐夫人的心一跳。
怕巍夫人多想,也没多问。
转了话题又聊了几句后,徐夫人才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
徐夫人的神色才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平日里。
敬淮和笙笙走在一起,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
清晨,两个人,独处。
徐夫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不过几秒。
徐夫人迅速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直接拨到了京大校长的私人手机上。
……
徐夫人曾是京大的名誉校董。
再加上,顾家每年都捐给京大上亿的教育基金。
徐夫人要调监控,京大校长立马就安排了。
三天前。
宁笙确实在六点左右就出了校门。
并且。
当天晚上,宁笙并没有再回学校。
为了不弄错,徐夫人还特意跟宁笙的室友确认过。得到的,也是她当天晚上没有回宿舍的回答。
三天前……
徐夫人算了算时间,宁笙当天晚上也并没有回徐家。
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回徐家。
第二天一早,反而出现在了徐敬淮的住所。
那一瞬。
徐夫人的心跳,几乎停滞了一秒。
徐敬淮。
宁笙。
哥哥和妹妹。
他们……
缓了好一会儿,徐夫人整个人才慢慢冷静了下来。拿着礼单攥得发白的手指关节,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血色。
没有惊动任何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
徐夫人才拿着礼单,去了宁笙的房间。
宁笙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
徐夫人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间,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
“姝姨。”
宁笙关掉吹风,看向进来的徐夫人。
“你先把头发吹干。”
徐夫人在书桌前坐下。
宁笙一愣,不知道徐夫人找她干什么。但还是听她话,先把头发吹干。
吹风嗡嗡的声音,重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徐夫人这才认真的打量着宁笙。
宁笙的母亲。
当年是名动京州的第一美人。
宁笙漂亮绝色的容颜,几乎完全遗传了她。
甚至是。
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宁笙清纯乖顺,属于只是站在那里,都能惹得人怜惜和喜爱的那一款。
又在徐家待了这么多年,一时有了几分兴趣,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
从小到大,徐敬淮也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他所在的位置,以及他应该做什么样的事,也从小就被灌输得明明白白。
知道什么可为。
什么不可为。
宁笙吹干头发,就见徐夫人正无声的盯着她。
那样打量探究的眼神。
宁笙以前从未见过。
她攥着毛巾的手,不禁紧了紧。
吹风停了。
徐夫人也停止了深想。
把手中的嫁妆礼单递给了宁笙,“这是徐家给你置备的嫁妆,你看看。还想要什么,可以直接给我说,我再添上去。”
顿了顿。
宁笙才接过那本厚厚的礼单。
才看了一眼。
宁笙的视线,蓦地滞住。
九位数的礼金,有市无价的四合院一套,京市繁华地段大平层一套,南方市中心旺铺两间,车有两台……
宁笙只看了第一页。
而徐夫人拿过来的,是厚厚一本。
后面还有无数的金器珠宝,古董器物,有几件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收藏品……
宁笙的心,忽然酸涩得厉害。
这样的配置……明显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徐夫人看向宁笙,问。
宁笙摇了摇头,声音莫名艰涩,“……已经很多很多了。”
“你徐叔叔还特意叮嘱过我,即便日后你结婚了,每月的零花钱还是照常给。徐家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徐夫人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
“以后在梁家受委屈了,也可以随时回徐家,徐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徐家也会一直护着你。”
随着徐夫人的每一个字落下。
宁笙拿着礼单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一寸又一寸,攥得紧紧的。
静了几秒。
“笙笙。”
徐夫人朝她招手。
宁笙走了过去。
徐夫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语气忽然变得温和了很多:
“小时候你来徐家那会儿,才刚刚满五岁,害怕,也不习惯。之前你父亲宠你,到哪都要抱着,舍不得你走路。”
“刚来徐家也是。
一下地就哭,保姆抱也不行,只有我跟你徐叔叔抱,你才不哭。那个时候,为了照顾你,我还专门停了半个月的工作。从小到大,你哥哥都没那么劳累过我。”
“姝姨……”
宁笙心口像是被什么沉沉的堵住了,逐渐变得酸涩。
“一晃,你来徐家也有十多年了。”
徐夫人盯着宁笙的眼睛,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缓了,几乎是一字一顿,“笙笙,这么多年,徐家对你怎么样?”
“……很好很好。”
莫名的。
宁笙不敢抬头去看徐夫人,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去,变得格外艰涩。
“徐家的恩情,我会铭记一辈子。”
话音落下后。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徐夫人不开口。
宁笙就像是在等待着凌迟一般的审判。
一秒。
又一秒。
徐夫人审视她良久,最后才缓缓的道,“三天前的晚上,你去了哪里?”
尾音落。
宁笙的心,猛地一颤。
瞬间把手里的礼单攥得紧紧的,细嫩的指间泛着不正常的惨白。
三天前……
这样具体的时间。
徐夫人应该是已经调查过了。
好半晌。
宁笙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话!”
徐夫人突然厉声,“那天晚上,是不是跟你哥哥在一起!”
“啪”的一声。
宁笙手里紧紧攥着的礼单,突然重重掉落在地。
宁笙整个人被吓得不可控的细细密密颤抖了起来。
脸色也刷的变成了惨白色。
极度的恐慌和恐惧笼瞬间笼罩住她,就连呼吸也突然滞住了。
“什么在一起?”
徐敬淮像是刚好经过,恰巧听到了这一句。
见他进来。
徐夫人审视的目光跟着落在了他身上,眼底的厉色不减分毫。
而对上徐夫人眼底的厉色。
徐敬淮眉宇间神色不变,整个人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然从容。
“您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静了几秒,徐夫人没说话,徐敬淮主动开口问了。
“你心里清楚。”
徐夫人冷声。
“您不说,我怎么清楚。”
徐敬淮淡然从容的打太极。
随后。
徐敬淮将一个档案袋放在书桌上,“宁笙不想订婚,这事您知道了?”
话音落。
一旁身体僵硬的宁笙,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徐敬淮。
呼吸都滞住了。
她没想到。
徐敬淮会在徐夫人面前,亲口戳穿这件事。
“什么?”
徐夫人皱眉,狐疑的看向他,过了几秒,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宁笙的脸上,“你不想订婚?”
“我……”
宁笙喉间干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旁。
徐敬淮修长似玉的手指扣了扣档案袋,清清淡淡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叙述:
“去试喜服的那天晚上,她跑过来哭着跟我说不想订婚。这还是她第一次求我,我就让人查了下。”
“就在礼服店门口,梁宥谦再次抛下她,当众跟另一个女人纠缠。这是我调的礼服店门口的监控。”
闻言。
徐夫人愣了下,拿起书桌前的档案袋。
拆开。
是打印出来的监控里面的画面。
确实是在礼服店门口,梁宥谦当众跟另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不远处。
宁笙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幕。
监控里没拍到她脸上的神色。
但光看背影,莫名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黯然。
最后。
宁笙还是一个人打车离开的。
订婚在即。
未婚夫抛下她,去追另外一个女人。
也难怪宁笙会哭着说,不想订婚。
徐敬淮漆黑深邃的眸,看着徐夫人脸上一点点变化的神色。
继续波澜不惊的道:
“当天晚上我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还等在走廊里。”
“又不是婚后跟别人发生关系,婚前关系没定,宥谦自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徐敬淮的语气,再轻描淡写不过。
“后来我说了她一通,已经到学校门禁的时间了。她要出去住酒店,太晚,我没让,就让她在次卧里对付了一晚上。母亲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夫人瞪他一眼。
什么婚前关系没定,想怎么就怎么来……
这话可以默认,但也不能就这么当着笙笙的面说出来。
徐夫人又看了一眼宁笙。
看着她吓得脸色惨白的模样。
语气缓了。
“这个梁宥谦,确实做得有些过分。”
“不过,你跟他订婚,是徐家和梁家政治联姻。再加上日期都定了,也不是说想取消就能取消的,你去求你哥哥也没用。”
宁笙垂着眸。
她不知道徐敬淮是怎么想到去拿监控的,最惊险的那一瞬已经过去。
但听见徐夫人的话,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紧接着。
徐夫人又温声教导她,“等订了婚,你就是梁宥谦名正言顺的夫人。要是那个女人再纠缠不清,不用你说,她也在京市混不下去。”
温柔刀。
却是一刀致命。
宁笙几乎在那瞬间,就明白了徐夫人话里的意思。
最后。
起身要走的时候。
徐夫人看着宁笙,又补了一句: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你哥哥公务繁忙,就不要去打扰他了,知道吗。”
话音落。
宁笙身体一僵。
不久前,徐夫人还让徐敬淮平日里多关怀,多照顾她。
如今。
却让她不要再打扰他了。
宁笙低声,“嗯。”
徐夫人走后。
一直处于紧绷害怕状态的宁笙,腿忽地一软,朝地上倒去的那瞬间。
徐敬淮伸手。
扶住了她。
徐敬淮低眸看向宁笙。
嫩生生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因为紧张无措,白皙的额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就连手心,也是一片湿意。
徐敬淮漆黑深沉的眸注视着宁笙,静了几秒,才淡淡静静的问:“徐家发现,和嫁给梁宥谦——”
“你更怕,哪一件?”
宁笙呼吸蓦地一滞。
全身的血液,好像也在那一秒停止了流动。
但。
徐敬淮仿佛没有要听宁笙回答的意思。
说完。
他就抽回了手。
随后。
离开。
……
回到卧室。
徐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摘耳饰。
她自然是不完全相信徐敬淮的说辞。
她了解徐敬淮。
她问一句话,他就有一万种应对的说法。
只不过。
没有实际证据。
口说无凭。
徐夫人转而将档案袋里的事情,说给徐钦南听,随后念叨了几句。
“都快订婚了,这个梁宥谦还跟前任断不干净。”
“平日里看着他,也还是一副沉稳儒雅的模样。没想到处理起私事来,分不清轻重。”
念叨了几句,都没听到回应。
徐夫人转头。
看着似乎在想事情的徐钦南,“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过了好几秒。
徐钦南才沉声开口,“前几天,周家来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