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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唁厅设在殡仪馆的3号厅,规模挺大。
但市里大部分的领导,并未亲临。只是委托了各自的秘书出面,一共22位,由秘书长带领,压轴送了花圈。
庄重,肃穆。
高楼起,众人祝贺;高楼塌,众人疏离。
这个圈子就是一个轮回,昨日繁华今日败落是常有的事。
宁笙跟在徐敬淮身后,入场吊唁。
徐敬淮亲自上了三炷香,宁笙学;徐敬淮三鞠躬,宁笙继续学。
做完这一切后。
徐敬淮走到了旁边的家属答谢区。
悲伤过度的梁夫人和神情疲惫的梁宥谦,站在了第一排。家属席里,并没有沈青棠和她小孩的身影。
徐敬淮庄重颔首,“梁夫人,节哀。”
宁笙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梁夫人,保重。”
除了秘书长之外,今日来的人中,徐敬淮算是职位最高的。
看见徐敬淮。
原本就悲伤过度的梁夫人,更是泣不成声,“老梁生前没看错人……”
即便知道人走茶凉,但这才短短几天……若是当初梁家和徐家联姻了,今日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旁的梁宥谦扶住了梁夫人,对徐敬淮表达了感谢,“徐先生,多谢您能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看见宁笙时。
梁宥谦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才道。
“也感谢宁小姐。”
宁笙颔首,算是行礼,也安慰了一句,“你也多保重。”
梁宥谦不能离开,便让人将他们带去了旁边的宴厅。
刚进宴厅。
宁笙就听见一道落落大方的声音。
“敬淮。”
紧跟着,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形就映入眼帘。
江维桢不愧是圈里最有名的世家小姐,除了容貌是一等一的漂亮。
知书达礼端庄大气的做派,以及家境滋养出来的贵气,都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江小姐的目光落在宁笙脸上,不过一秒,又掠过了她,径直跟徐敬淮攀谈了起来。
完全的无视。
宁笙眼睫,轻轻一颤。
江小姐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徐家的养女而已。
宁笙抿唇,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徐敬淮也似乎是忘了身后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江小姐介绍她。
随后看见为首的秘书长后,又是一阵寒暄。
秘书长看着徐敬淮,“看见林秘书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徐家跟梁先生相识一场,理应来送他最后一程。”
徐敬淮回道。
秘书长的目光顺着移向站在他身后的女孩,随即微微一顿,“……这是霍**的女儿吧?”
闻言。
徐敬淮稍稍侧过了身,将宁笙推到面前,介绍,“是,叫宁笙。”
随后,徐敬淮又给宁笙介绍了秘书长的身份,让她叫刘叔叔。
“刘叔叔。”
宁笙微微弯腰,徐敬淮教什么,她喊什么。
秘书长看着宁笙,语气里多了几分叹息,“都这么大了。”
闻言。
宁笙微微疑惑。
秘书长没解释,转而向徐敬淮问起了徐父的身体。
贵宾受邀参加晚宴,梁家作为主家,做主桌。秘书长和徐敬淮坐相邻的2号桌,在一众都是厅级和区级的贵宾中,宁笙不知道为什么,也被安排在了2号桌。
江夫人跟江小姐,是在3号桌。
江小姐的目光落在跟一桌贵宾格格不入的宁笙身上,微微顿了一下,才又收了回来。
众人过来敬酒,敬秘书长,敬徐敬淮。因为白事特殊,敬的酒,徐敬淮都一一喝了。
后来。
随着秘书长有事离开。
徐敬淮也跟着起身,避免了后面其他人的敬酒。
宁笙见状。
跟大堂的人要了一杯温水过后,也跟在了徐敬淮的身后。
徐敬淮坐进后座醒酒。
没过几分钟。
车门又被打开了。
宁笙小心翼翼捧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徐敬淮的面前。
宁笙捧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目光落在徐敬淮俊美深邃的脸上,脑海里闪过什么,突然喊了一句,“徐敬淮……喝……喝水……”
在徐敬淮抬眼看过来的时候。
宁笙的手颤了颤,瞬间规矩了,嗫嚅着,“哥哥……喝水……”
静了一静。
徐敬淮才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喉间的不舒服缓解了些许。
宁笙探头,看了看一滴不剩的杯子,“还要吗?”
徐敬淮说了句不用,挪了下位置。
宁笙看着空出来的位置,顿了顿,坐了进去。
她看着徐敬淮深邃立体的脸,漆黑如墨般的眼,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醉。
“没大没小,叫我的名字?”
徐敬淮看着她精致白皙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不轻不重的问。
话音落。
宁笙身形,微微一僵。
江小姐不仅可以叫他的名字,还能叫得那样亲昵。
轮到她了,就什么都不可以了?
宁笙转过了脸,语气有些含糊不清,“在**的时候,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从来没说过我没大没小……”
虽然中间有两个字被宁笙自动消音了,但并不妨碍徐敬淮一下就能猜出来。
宁笙转头看着窗外,徐敬淮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转过来。”
静了一静。
宁笙顺从的转过头。
天际昏黄,橘红色的晚霞余晖布了半边天,在微暗的傍晚像是给整个天际铺了一层油画滤镜。
有一缕淡淡的橘色落在宁笙精致白皙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光影中,像是电影镜头里一眼万年的那一帧画面,干净唯美。
徐敬淮指腹缓缓抚过宁笙嫩白细腻的脸蛋,语气是不疾不徐的从容,“在什么的时候?”
宁笙抿唇。
刚刚是脑袋一热,一下说了气话。现在再让她重复,她肯定是不好意思说了。
宁笙不肯说。
徐敬淮温热的指摩挲着她白嫩细腻的脸颊,缓缓流连过她纤细漂亮的脖颈……
宁笙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被握得更紧。
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连着里面的内扣一起。外面是凉的,徐敬淮手指所到之处又是一片火燎的热。
冰火两重天的反差。
让宁笙不自觉的朝徐敬淮怀里缩。
徐敬淮熟悉她所有的敏感点。
指腹微微粗粝的茧,摩挲过的每一处肌肤,都带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一路向下。
宁笙突然感受到什么。
“别……”
才刚说了一个字,车窗就突然被敲响了。
猝不及防的。
宁笙狠狠一痉挛。
徐敬淮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缩在角落里的宁笙,抽回了手。
又替宁笙整理好衣服之后。
徐敬淮才淡然自若的降下了车窗。
车窗外。
是刚刚见过的江小姐。
“敬淮,我还以为你走了。”
江维桢看向徐敬淮,声音温和,“我母亲临时要去医院拿药,你能送我回去吗?”
车内寂静。
只有宁笙紧紧咬着内唇,不敢喘息的细微声。
所以江维桢的话,宁笙也听得一清二楚。
但紧跟着。
宁笙的身形也是一僵。
徐敬淮就要丢下她,去送他未来的未婚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