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原以为两个月便能翻出雪山走出雪山,谁知竟在原地兜转不休。直到被达珠的人寻到时,他迎上去:尊贵的客人久等了。来了受惊了
此前洛桑卓玛已带着胡娜、胡姬抵达达珠庄园。这座庄园坐拥寺庙与数处大田庄,达珠正因胡家两岁的小女儿胡花走失心急如焚——这般严寒天气,幼童断难捱过一夜。众人策马搜寻,终在堆满枯叶的大树洞里找到了胡花。待她醒转,却因年纪太小说不分明,只道是被人抱来的。达珠心下了然,十有八九是藏马熊作祟——这畜生有时不伤人,专偷孩童给幼崽当捕猎活靶。
他抱着胡花疾奔回庄园,途经河流时特意吩咐手下:先骑马渡河行至十里外,再折返原地。这般来回穿梭过河几回为摆熊跟宗达珠亲自抱胡花蹲在河畔,任由河水漫过靴筒,这般来回折腾,只为让流水冲散人类踪迹,断了藏马熊的追踪线索。
罗秀想起此事仍心有余悸。藏马熊能追猎六十里不止,若不是雪地潮湿让火枪火药失效,自己怕是早已成了熊腹佳肴。因此他对达珠感激涕零。
达珠在土楼顶设宴款待,葡萄干、水牛奶、牦牛肉摆了满满一桌。罗秀本想客套,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作响,连带着放了几个响屁,男人脸颊瞬间涨成酱红色。被困昆仑山这些时日,他哪见过这般丰足食物?竟将桌上吃食一扫而空。
尊贵的客人,要不要添点酒?达珠穿着黑白条纹大领藏袍,暗自诧异——便是庄园里最能吃的农奴,也未有这般食量。寺庙供给全靠牧民献供,这罗秀与先前那些拘谨的朝觐者相较,实在判若云泥。
他瞥见桌角的胡花正攥着颗葡萄,竟恶作剧般夺过丢进自己嘴里。胡花当即瘪起嘴要哭,达珠的妻子九娘忙从果盆里挑了颗葡萄递去,可那果子烂得淌着汁水,小丫头精明地别过脸。坏舅舅!达珠假意呵斥,九娘却歪头冷笑:我说你妹妹珍达没规矩,现在信了吧?达珠脸色一沉:九娘你敢——
善哉,善哉。身披红袈裟的达俐上师及时打圆场,伸手去牵胡花,小家伙却伸手要摘他头上高耸的僧帽。不可以!达珠与九娘同时喝止,上师却笑着扶正帽子:无妨。
入夜后上师离去,九娘终是按捺不住:达珠,你考虑许久的事,到底想通了没有?寺庙还在等胡家答复,偏又遇上变异之事没了下文。胡姬的亲舅能决定女孩命运......达珠盘算着,两头牛、四匹马、九十九匹骆驼,再配上酥油——上师说过,若对方应允,这些都可免掉。
另一边,罗秀正打算去找胡姬,刚起身就踢翻了房檐下的瓦罐。谁在外头?九娘抱着婴儿出来,侍女小红忙上前:夫人安心,我带客人去后庄歇息。
后庄的房子竟没有屋顶,小红将酥油灯搁在土台上,又留下一壶淡酒:我家主人最爱天珠。罗秀躺在土床上,头顶便是朗朗星空。
迷蒙中有人摇晃他的身体,军人的警觉让他瞬间睁眼——竟是胡姬。叔叔带我走!女孩带着哭腔。胡闹!山那边全是变异人类,你想连累无辜吗?罗秀低声呵斥,胡姬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刚卜了一卦,就知妮子会来找你。九娘不知何时出现,揪着胡姬的衣领像拎小狗,你舅舅对你无礼,深夜闯男子住处,该去挨鞭子!她转而瞪向罗秀,记得天珠吗?你那胡娜妹妹竟敢胡乱送人!上师赐的宝物,岂容下贱之人配戴?
夫人言过其实了。罗秀沉声反驳,雪山天寒,我让洛桑、卓玛护送她们,怎成了胡来?一串天珠,难道比达珠妹妹的血脉还重?
九娘冷笑:七十年前,这地方的藏红花名动一方,引来群狼环伺。达珠祖上靠上供天珠才摆平祸事,如今只剩这一串了!
罗秀不再言语,九娘却仍揪着胡姬不放。夜色渐深,土楼外的风卷着雪粒呼啸,像是在为这场僵局伴奏。后来。上师又来找他淡天。俩人聊起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