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门被海风撞得吱呀作响,王建国铺开的地图上,红笔圈出的数个红点正被他逐一标注——那是当年分散各地的技术骨干:轧钢厂的老陈、军工研究所的李工、曾在秘密基地负责能源调试的小张……十年蛰伏,这些人或隐于市井,或仍在体制内打磨,像埋在沙里的珍珠,等着被重新串成项链。
“建国哥,老陈那边回话了,”小张拿着加密对讲机,声音压得极低,“他说‘炉子还热着,就等点火了’。”
王建国嘴角扬起弧度。老陈是轧钢厂的八级焊工,当年为了帮他调试火种源能量转换器,宁愿提前退休扛着“思想问题”的帽子回了乡下。那句“炉子还热”,是说他的手艺没丢,更是说那份信任还在。
“备车,去趟津门。”他叠起地图,指尖在“李工”的名字上敲了敲,“先去见李工,他手里的军工材料渠道,是咱们启动‘钢铁一号’的关键。”
津门的老胡同里,槐树叶落了一地。李工家的门环锈得发绿,王建国叩响三下,停顿两秒,再叩两下——这是当年约定的暗号。门开时,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李工的眼睛在昏暗中亮了亮,拽着他往里走:“可算来了,上个月还跟我家那口子念叨,说你该动了。”
堂屋里,一台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新闻,李工却突然把音量调大,同时用手指在桌上敲出摩斯密码:“敌特残余未清,注意尾巴。”
王建国点头,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先进工作者”奖状——那是李工留在体制内的保护色。“‘钢铁一号’需要特种钢材,纯度得达到99.99%,”他开门见山,“您当年说的那批库存……”
“在沧州的废弃仓库里,”李工打断他,从炕洞里掏出个油布包,“我用‘报废零件’的名义存了五年,账面上早就销了。但得等风声,上周还见着许大茂那小子在胡同口晃悠,听说他靠揭发当年的‘问题人物’混了个联防队的差事。”
王建国指尖一紧。许大茂?那个当年偷鸡摸狗、后来靠打小报告上位的小人,竟还没死心。他想起系统提示的【敌特残余监控】,看来聋老太虽落网,她布下的眼线还在暗处蠕动。
“许大茂那边我来处理,”他接过油布包,里面是特种钢材的库存清单,“您联系沧州的老部下,三天后夜里交货,用‘农具’的名义走绿皮火车。”
离开津门时,车后座多了个不起眼的木箱——里面是李工攒了十年的军工图纸,从坦克发动机到精密仪器,边角都磨得起了毛。王建国摩挲着图纸上的批注,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李工把他堵在轧钢厂的角落,塞给他一本《材料力学》,说“技术才是硬骨头”。
下一站是鲁省。阎埠贵的小儿子阎解放,如今在乡镇企业当技术员,手里攥着当年从三大爷阎埠贵那里“偷”来的商业账本——上面记着七十年代各地供销合作社的渠道,那些遍布城乡的网点,正是推广民用科技产品的绝佳跳板。
“建国哥,我爹临终前总说,‘算计一辈子,不如跟对一个人’,”阎解放把账本推过来,泛黄的纸页上满是阎埠贵特有的小算盘符号,“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能用得上。”
王建国看着账本,突然想起阎埠贵当年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模样,没想到这个精于算计的老头,最后竟把最值钱的“家底”交了出来。或许在那些鸡毛蒜皮的算计底下,也藏着一丝对“做事的人”的敬重。
回程的路上,对讲机里传来小张的声音:“傻柱在深圳露面了,说是来投奔你,还带了个人——秦淮茹的儿子棒梗,听说在里面蹲了两年刚出来。”
王建国皱眉。傻柱?那个当年被秦淮茹吸血、被易中海当枪使的“老好人”,怎么会突然南下?他想起第一卷里傻柱背锅的憋屈,又想起第二卷里他孤独终老的结局,难道系统的剧情线因他的重生发生了偏移?
“让他们在招待所等着,”他沉吟片刻,“我倒要看看,是傻柱真醒了,还是有人借他的幌子来探底。”
车窗外,暮色沉沉,王建国望着掠过的路灯,感觉那些散落的旧部像星星一样亮起,渐渐连成一片光。老陈的手艺、李工的渠道、阎解放的账本……还有那些尚未联系的人,正在形成一张网,一张能兜住夏国科技未来的网。
只是许大茂的出现,傻柱的南下,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提醒他水面下仍有暗流。但他握紧油布包,感受着里面图纸的温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十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清理几个渣滓。
“通知下去,”他对小张说,“明天去趟乡下,接老陈归队。告诉所有人,‘炉子’不仅要点火,还要烧得比太阳还旺。”
对讲机那头传来响亮的应答,王建国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四合院的鸡飞狗跳,闪过秘密基地的灯火通明,最后定格在“钢铁一号”的设计图上——那上面,有他和这些旧部的名字,更有夏国未来的轮廓。
重整旗鼓,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那些在黑暗里守住微光的人,终于要一起,把光变成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