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弟子,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司马郁给他争取的还是公费上太学的资格。
欧阳正也是个重情义之人,每年回乡,便会绕一下定陶,探望一二。
当然,司马郁交代他打听的人,他也打听了。
那人师从杨雄,在太学里,也是一个有名的学痴。
同那人相处,自己的经学精进非常。
果然人还是要同良师益友在一处,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
那年冬天,自己若是没有碰掉那馋嘴小童手里的蒸饼,自己如今怕是也不会有如此的境遇了吧。
聊了一会儿司马郁的近况,欧阳正从包袱里拿出一卷信:“临行前,流清托我给你带了信。”
“谢过欧阳先生。”司马郁没拆信,而是收到了袖管里:“不知先生在定陶准备待多久?”
“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见到司马公乘安好,我便也放心了,明日便准备走了。”
“这般急作甚?今日太晚了,明日我做东,请先生去城里吃个接风宴。”司马郁笑道。
“司马公乘太客气了,我……”未等欧阳正推拒,司马郁立马说道:“我这新得的鱼竿,先生不准备甩两杆吗?还准备劳您帮我带一副给师少府卿呢。”
一听这话,欧阳正便也不推脱了,司马郁将腰牌给了惊蛰,让他去趟城里定个包厢,两个人摸杆去了。
本来就干旱,钓鱼是不可能钓鱼的,欧阳正抚摸着花青色的杆体,啧啧道:“司马公乘在海上就用这个?”
“这不行,太细了,海上一条鱼都这么大的,”司马郁比划了一下:“要更粗的。”
“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这么大的鱼。”欧阳正有些向往。
“生吃甜甜糯糯的特好吃。”一提到吃的,司马郁眼睛里都开始发光了。
欧阳正都感觉自己口水要流出来了,之前在司马郁这儿住了一段时间,伙食是真的好。
回家以后,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反正时间还早,多待几天其实也无妨。
“嗯,深海里还有更大的鱼,鲲之大,一锅炖不下,比我的船还大。”司马郁咂咂嘴说道。
“你见到鲲了?”欧阳正瞪大了眼睛。
“是啊,当时我们差点掉到一个大坑中,幸好一条鲲从边上游过,给我们顶回去了。”司马郁拍拍手,又拿起一个抄网。
“明年还去吗?”欧阳正问道。
司马郁坐在一边,喝了口茶说道:“去啊,等开春,不过这次估计要去西南边,具体怎么走,还要商量。”
突然,房间内很安静。
欧阳正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白芷还好吗?”
“三姊姊好的很啊,她今天在,我去叫她。”司马郁起身,欧阳正连忙阻止。
“我就问问,不用喊她……”欧阳正支支吾吾的说道。
“哦哟!没想到你还有这心思呢。害羞啥,喜欢就追,我大姊姊还单身呢。”司马郁笑嘻嘻的说道。
“她同子青……”
“也还没成。”司马郁挠挠头:“哎呀,大姊姊这么优秀,倾慕她的人太多了,这种事儿,还是要她自己看的对眼才行。”
“那是……那是。”欧阳正居然还红了脸。
几人聊了许久,虞晖饭前才回来,看到欧阳正,多年未见,很是开心。
“和文,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欧阳正看虞晖倒是有点心虚。
“和文你拘谨什么,来来来,喝两杯。”虞晖兴奋的去拿酒了。
呵,拘谨什么,人要撬你墙角你说他拘谨什么。
司马郁就爱看个乐子。
这不比电视剧好看。
“你又干嘛了?”司马珂拐了拐司马郁,问道。
“我没干嘛,我能干嘛?”司马郁翻翻眼,夹了块香菇,咕叽咕叽吃着。
好吃。
这男女不同席,以前是年纪小,现在年纪都大了,规矩还是要讲的,省的坏了家中女眷的声誉,司马梦安带着团子和汶、阿娜、谷雨在屋里炕上弄了口稍大的染炉,咕嘟咕嘟的涮着羊肉。不跟大老爷们挤一起,几人聊聊闺中秘事,倒也乐个清闲。
“你肯定干嘛了。”司马珂看着那个正在奸笑的家伙,有种不祥的预感。
“给我尝一口那个我告诉你。”司马郁悄悄指了指司马珂案上的酒。
虞晖虽然不管司马郁喝酒了,可是桌案上,照旧是没他的杯子的。
司马珂没有动,司马郁贴到他身边,双手扶膝,头微微侧着,使了个眼色。
司马珂终敌不过司马郁的胡搅蛮缠,拿起酒杯,喂了一口。
司马郁得了便宜,悄悄凑到司马珂耳边,捂着嘴说道:
“你这先生啊,喜欢大姊姊。”
司马珂有些许惊讶,却没抵住这耳边吹的热气,耳根子红了起来。
“你脸红什么?”司马郁头向后远看了一下司马珂,“你不会也喜欢大姊姊吧。”
“胡说什么呢,我那是饮了酒,有些许上头。”司马珂说着,狠狠拍了司马郁后背一下。
司马郁摸摸后背,赶忙坐直了身子,坐回自己的小案旁,在染炉中涮着薄如蝉翼的生鱼片……待那透明的鱼片逐渐在滚汤中逐渐泛白,微微卷曲后便可捞出。此时脆口的鱼皮连着爽滑的鱼肉,蘸着红酸酱,酸酸甜甜,略带辛辣的好滋味在口腔中迸发开来,令人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大冷天的天不就得吃个小火锅么,要是有啤酒或者可乐,那更好不过了。
为了欧阳正,还现宰了一只小羊,一片片纤薄羊肉推入染炉中,只七八秒,那羊肉粉白粉白,略带肌红蛋白的粉,直接捞起,蘸上配好的辣椒酱,一口吞下,顿觉肥美鲜嫩,相较于鱼片又是另一番滋味。
吃爽了,又缠着司马珂要酒喝。
司马珂受不住,便又给他倒了几杯。
“珂珂最好了。”司马郁此时也是脸颊泛红,粉嘟嘟的,格外惹眼。
红润的唇一开一合的在那儿念叨着司马珂。
“珂珂什么时候给我找……找个嫂嫂……”
“团子……团子一个人多孤独……”
边上阿水见状,提醒道:“郎君,不可再贪杯了。”
司马郁寻着声音又看着阿水,嘿嘿的笑着:“那……那你喝一口……”
司马珂也觉察到司马郁好似醉了,便让阿水将其带下去了。
再喝,怕是要耍酒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