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郁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不是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也是私奔吗?那司马相如个老毕登想娶小妾不还是被卓文君搓没了嘛。
欺负他没读过历史是不是!
“是妻是妾还不是看你们傅家的态度嘛,正经同人家合了六礼,那不就是妻么。”司马郁伸着头说道。
见傅桓还想说什么,司马郁立马又接道:“我本就不想掺和你们两家的事儿,什么情情爱爱的和我也没有关系。现在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以后就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可好?”
傅桓闭了嘴,定定的看着司马郁。
司马郁见傅桓又不说话了,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向后退了半步。
“你竟如此厌恶我吗?”半晌,傅桓才缓缓说道。
“傅郎中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在下与傅郎君好像并没有什么私交吧。你每次出现,有半点令人开心的事儿吗?傅郎中对在下的每一句中伤之词,这身上的每处疤,我司马郁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司马郁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继续说道:“即便如此,傅郎中每每遇事,我可都是尽力相助了……你也别误会,救你帮你本是因为我司马家势单力薄人丁稀薄,怕你们这些高门大户欺压于我。可惜,还是未能幸免于难。”
傅桓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好像,从司马郁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他二人之间,好像总是在错过。
总有这样那样的误会。
事到如今,好像,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傅桓不甘心。
他一时语塞,咬牙问道:“那你出卖孙埘,就不怕他记恨于你吗?”
“不出一个月,他们都到长安了……不对,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司马郁蹙眉。
那好看的桃花眼此时微微红肿,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
“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就等他到西京了。”傅桓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反正跟我没关系。”司马郁故作心虚的低着头:“我也没犯法,你抓不了我。”
“那是自然。”傅桓一改方才的不悦,不知为何,看司马郁吃瘪的样子,心里竟然萌生一丝丝快感。
司马郁见了傅桓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心里也是微微窃喜。
为了不出岔子,那仨人跟犯人一般被他关在庄子上的地道里,傍晚城门关了,才让出来透口气。
那些地道,是之前王巨君说时不时会有民乱所以才修的。
司马郁奉行的“高筑墙,广积粮”政策中,筑墙有些许太显眼了,挖地道则隐蔽的多。家家户户将贵重物品和预备粮藏在地道中,以备不时之需。
谁还没看过地道战嘛,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
两个人各揣着八百个心眼子最终不欢而散。
司马郁他们弄的盆盆碗碗最后也一起跟着进窑了。
小团子欢天喜地的抱着司马郁不撒手,几人回了流觞小筑。
惊蛰后下了几场雨,干涸的小溪又充盈了起来。
司马梦安一行带着预定好的陶罐提前去了洛阳,与李莞汇合。
干坏事最忌讳提前庆功,司马郁依旧耐着性子,自娱自乐的在小筑每日钓鱼、烧烤。
刘欣打算在上巳节见见司马郁,但是并不想大张旗鼓的,只是“偶遇”便好。
傅桓远远的看了几眼,并未上前搭话了。
按照约定,剩下的几件饰品将会由神似傅黛君的出现在梁国边境内,那时候,就是他们动身的时候了。
不论傅桓是否亲自动身,都在那时出发。
所以就等司马珂的信儿了。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后山的桃花一簇簇的已经有些许开始争相绽放了,只可惜,看不到全盛时期的桃林了。
司马郁趴在地上同团子二人逗着蛐蛐,一旁的小狸花扑将过来,一口吞了司马郁的蛐蛐。
“大大你输啦!”团子拍拍手。
“不算不算!”司马郁挥挥手。
话没说完,团子那只也被小十九一巴掌拍死了。
团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司马郁,又看向一旁匆匆赶来的任十八。
“噢哟,这算十八赢了,狸花大将军果然威武。”司马郁捏捏团子脸蛋说道。
小团子本想哭,但是看着小十九,一把抓了猫脖子提溜了起来,道:“哈,我最厉害!”
“好好好,你厉害,快把狸子放下。”司马郁真怕团子下手没轻重,弄伤小猫,也怕小猫应激,抓伤团子。
好在小狸花对他也熟悉了,并没有反抗。
众所周知,狸花猫上尊老,下爱幼,拳打脚踢中年登。
玩闹一阵后,司马珂出现在了小筑门口。
这意味着,第二日,他们一行人便要启程了。
当晚,司马珂、团子、司马郁在一个炕上躺着。
司马珂有好多话想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司马郁也因为要出发,兴奋的睡不着觉。
只有团子轻轻的打着鼾,睡得没心没肺。
“郁儿……”司马珂终是有些许不舍。
“我这次尽量早归,你别担心了啦,不跑那么远了。”司马郁信誓旦旦说道:“我会给你写信的。”
“你上次也这么说。”司马珂抽了抽鼻子。
“上次去的都是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商队可以带信。”司马郁拍了拍司马珂的肩膀,想让他放宽心,从怀里又掏出一支信筒交给司马珂:“这是给公孙兄的信,此次离乡,未告知他,还望兄长帮我同他解释一下。孙兄的事儿还是莫要同他说,这种事儿,他若知情,恐对他父亲不利。”
司马珂点点头,将信筒塞入怀中。又走到路旁,轻轻折下一支柳条递给司马郁。
司马郁盘成了柳帽,戴在一旁团子的头上。
众人上了马车,护卫们也骑上了马。这次出行,因为是要走海上丝绸之路,出海受季风影响,依旧是冬天适合行船,所以国内行程选择陆路南下,到合浦差不多秋冬季节,刚好行船。
小乖一家子有些许不好带,司马郁弄了个大马车,把他四个装在了一起,依旧是由张青峰看着。
“一路顺风。”司马珂说道。
这次他倒是没有哭鼻子了。
“好好吃饭。”司马郁带着团子趴在车窗边笑着说道。
团子有些舍不得他这个小叔叔了,眼睛红红的,很快便噙了泪水。
“珂叔叔!”
司马珂扶着车窗,拉了拉团子的小手,小团子哭的稀里哗啦的。
司马郁赶忙抱着小团子哄道:“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
说着说着,自己眼眶也红了。
司马珂只觉鼻子酸酸的。
旭日东升,阳光洒向大地,顾彦一声令下,队伍便开拔了。
直到见不到人了,小团子立马收声,往司马郁身上蹭了蹭眼泪。
好家伙,这收放自如的,至少得有三年练习生的经验。
带着“顾”氏旗徽的车队一路向西,向着他们的第一站——洛阳,疾驰而去。
而马车里,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脱下兜帽,冲司马郁莞尔一笑:“这一路,还得拜托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