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最麻烦的事儿,便是傅桓这厮该怎么办。
这去往浚仪的最后几里地,有些许难熬。
司马郁脑袋嗡嗡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总感觉后脖颈子被人盯着。
也确实,傅桓就一直跟在他后面。
盯着他。
死死的盯着他!
不到一刻钟,司马郁满头大汗的。顾彦见了,又停了队伍,便带着他回马车里了。
“怎么了?”傅桓隔着窗户问道。
“手指疼,握不住缰绳了。”司马郁找了个理由,擦擦汗看着对面坐着的孙埘说道。
孙埘见状连忙拿了帕子给司马郁擦手。
手确实是有些许疼的,但是孙埘他三人才是让他冒虚汗的根本原因。
现下这种情况,有些许棘手了。
“这位娘子你不介绍下吗?”傅桓转脸看着孙埘问道。
小团子此时奶呼呼的窝在孙埘怀里,一手还扒着那波涛汹涌的部位,吧嗒着嘴。
“兄长怕我路上寂寞,给我塞的人。你打我主意就算了,少打我女人的主意。”司马郁没好气的说着,丢给孙埘一条面巾:“笨手笨脚的东西,把脸遮了,别叫歹人惦记你的美色。”
傅桓简直想吐血了,那人相貌平平,五大三粗的,能有什么姿色,就让他惦记了。
而且听他口气,好像对这侍寝之人颇多不满。
边上的顾彦忍着没笑,咳了一声。
他是有职业操守的。
“是你兄长口味独特还是你口味独特啊?”傅桓假意调侃道。
这女子,看着很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会也不太清楚。
“钧儿是我从小便带在身边从未分离过,我这手这样了怎么照顾孩子?人家能带孩子不就好了,你管我什么口味呢,我就喜欢这种丰乳肥臀的不可以吗?还有我这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吗?你傅家有姊妹愿意给我团子当继母吗?”司马郁压低了声音,继续咬牙说道:“傅郎中骑马看着点路,别掉沟里去了。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
司马郁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傅桓有些许招架不住,更何况,听着言辞如此激烈,可能是自己的言语不当又戳他的痛处了,便知趣的不再多问。
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便带孩子。
且不论这孩子究竟是不是司马郁的,他对孩子的关爱,他父子俩在一起相处的状态,那傅桓是看得见的。
拉了帘子,孙埘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他这三弟嘴巴上的战力不减当年啊,想当初他也是被这样骂了一通,才开始有所收敛的。
不然就按照他当年那个纨绔性子,傅黛君也看不上他。
小团子兴许是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嬷嬷,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你大大方才赶走了大坏蛋。”孙埘抱着团子笑道。
“嗯?哪里来的大坏蛋?我要看看。”团子爬过孙埘的腿,朝窗户外面看去。
“注意安全。”司马郁抱过团子,理了理小家伙睡觉揉乱的头发。
日落西山,队伍放慢了速度,大部队在城外驻扎,司马郁只带了少许人缓缓进入浚仪县城。
这么多人和辎重,容易扰民。
司马郁下了车,伸着懒腰。
傅桓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脚上跟生了弹簧一般,蹦了几下,来到司马郁身边。
“司马公乘,不是说三月份才出发吗?这才二月下旬。”
司马郁微微张嘴,边上的顾彦冷脸说道:“出行的日子,岂是他说了算的?他这手坏了,也不知道何时能执笔,若不是陛下人选早定,此行根本不会有他。还望傅郎中不要再耽搁我们的行程了,再拖沓,司马郁你也不要再跟着了。”
漂亮,这话绝对漂亮。
顾彦眼眸冷若冰霜,不怒自威,深深看了傅桓一眼。
话必,也不多做理会便转身大步进了传舍。
“顾史,别这样,我手绝对能好的,您看,我们司马家,出了这么多人,您不能……”司马郁立马变身小狗腿,屁颠屁颠的躬身跟在后面也进了传舍。
抓着包袱的程熙与惊蛰也连忙跟上。
程熙脑袋瓜子里,方才他们老大那霸气一幕,爱了爱了。
孙埘抱着团子,款款跟在后面,冲着傅桓行了一礼,便也走开了,走过去时小团子趴在孙埘肩头,冲着傅桓吐着舌头。
女眷们统一小厮打扮,拎着包袱匆匆跟上,傅桓看了一圈,也没见着眼熟的人了。
这便怪了。
若是不是藏在队伍里,为何如此匆忙出城?
傅桓不解。
他往梁国方向去了一半,便发觉这可能是个圈套,傅黛君的物品,出现点已经绕着定陶城转了一圈了。
便派心腹去查看,自己折回了定陶,一入城,便得知司马郁提前离开的消息。
心下觉得这事儿同司马郁脱不了干系。
但是他们这一行里,都是公差,自己又不能明着阻拦,只得追上了,细细查看。
其实他心里也是犯嘀咕的,这陛下派人西去,为何要调他定陶的兵,实在说不清。
说不清,也问不得,毕竟人家手里的可是圣旨。
你敢质疑皇帝?
进了传舍,司马郁松口气,这关应当是过了,最难的,估计是洛阳那关了,如何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才是。
推门进了房间,往榻上一倒,团子尿急,让程熙带着上厕所去了,孙埘关了门进来,坐在榻沿,“这晚上怎么办?”
“做戏呗,还能怎么办?傅桓在这边,这两日你俩先忍忍吧,不要眼睛里跟拔丝了一般瞅来瞅去你侬我侬的。”司马郁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说道:“傅家真怪罪下来,你孙家有大树靠着,我司马家可承受不住。”
“那定然是我一人之过,三弟并不知情。”孙埘认真说道。
司马郁在榻上躺着挪到榻边,一脚踹在孙埘屁股上:“扯你的蛋,我怎么择都择不出去了好么,所以此事没有退路,只要按计划行事便可。”
孙埘倒也没躲,吃了那一脚,旋即捉了司马郁的脚踝,两人打闹起来。
“司马公乘!”门外响起敲门声。
孙埘立马理了理头发,司马郁见状,反倒将自己的衣襟又拉开半分,孙埘立马会意,也扯了扯腰带。司马郁又从孙埘包袱中摸了胭脂,涂在虎口上,往脸上脖子上按了几下,胡乱揩了揩,觉得不妥,又抹了抹孙埘的嘴,再擦擦手,这才懒懒散散的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