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马郁睡了,在外面也是跑了一天的虞晖上眼皮打下眼皮的也在一旁迷瞪了起来,唯独张青峰精力旺盛,跪坐在油灯下不停的摆弄着那小竹瓮。
他想透过缝隙,看清楚那小虫长啥样,对着灯光,只能看到里面黑黑的一片。
摇了摇,那小虫便叫两声。
虞晖听到虫鸣,咯噔一下醒了,迷茫的看向声源。
“无事无事,你要不也拉个铺盖躺着睡会,我困了喊你。”张青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小竹瓮说道。
虞晖点点头,拉了铺盖在边上躺着了,屋内热的本就叫人迷迷糊糊的。
张青峰则如同上了瘾一般,一会儿摇一下,一会儿摇一下的。
那小虫便也咕咕咕咕叫个不停。
“你再摇那小家伙就晃死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三更半夜的,聚精会神摆弄小竹瓮的张青峰被这一声,吓得一惊,手里的竹瓮也随之摔在地上。
就见一白衣男子蹲下身来,捡起竹瓮,揣在了自己怀中。
“您、您就是涂山先生的师父月先生?”张青峰有些许紧张回头看了一眼帐帘,外面竟然没有通报。
“月心是老朽的化名。吾乃二十八星宿之一,星宿天王星君。此处我已设下结界,外面人听不见的。”月先生理了理衣襟说道:“叫吾前来所谓何事?”
张青峰听了这名号,不禁心头一震,这是真正的大神啊,连连跪拜。
月心瞥眼便见到榻上二人:“怎的,他二人双修还要老朽前来观摩?”
他说话并无避讳的意思,声音沉稳,中气十足,似还带了些许愠怒。
司马郁听见了,迷迷糊糊也醒了,坐起身来。
被单自然而然的滑落至腰间。
一看是那个骚里骚气的家伙,立马跳下榻来。
“你俩这都不背人了么?还要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月心嗤笑道。
边上的虞晖赶忙拿了件衣袍给司马郁裹了起来。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司马郁立马挥手狡辩:“他好像快死了,先生快来看看。”
这人来了有一会儿了,也吵闹一会儿了,涂山弘到现在都没任何动静,确实令人生疑,月心赤足上了榻,拉着涂山弘的手腕,查看一番。
“应是随意用了灵力,寒毒发作了。”月心喃喃说道:“可是你这……”
司马郁将将系上腰带:“您可别多想啊,我只是帮他驱寒而已,几个时辰之前,这家伙都快冻上了,这屋内炉火都烧的极旺也无济于事,但我一靠近,便消散一分,这才出此下策。”
月心又捏着司马郁的手腕,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帝君竟然在你身上留了一缕天罡之气固魂。”
在众人一脸疑惑之色中,月心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入涂山弘嘴中,运炁将其逼入。
就见喉头一颤,终是下去了。
“天罡之气,在他七经八脉中运行,那毒寒淤塞肺腑,被这天罡之气所扰,自然是有驱散之效。”月心慢慢解释后,又冲着司马郁说道:“我方才给他吃了一粒驱寒散,能暂时压制毒性蔓延,你且看顾好他,我要去一趟昆仑,寻那万年的榜间花。”
“月先生……仙人,您看,是不是这个?”就见虞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有一株已经干了的紫色小花。
“你们怎会有此物?”月心诧异。
“涂山弘拿来的,随手给了我,也不知道是啥,便交于虞先生保管了。”司马郁讷讷说道。
明明是他随手丢了,但若是让那人知道他暴殄天物,怕是要挨骂的。
“这榜间花,不是清热用的吗?”虞晖倒没戳穿司马郁,而是好奇问道。
“这榜间花确实有清热燥湿的功效,但是这万年的榜间花粉却是极阳之物。”月心小心翼翼接过那朵花,在小案上变化出一些器具,拿着竹片,小心将粘在花瓣上的花粉,拨入一小碗中。
“这些够么?”虞晖问道。
“够了,我手边其他材料也够。但是这极阳之物霸道的很,若是入药恐反噬其身,还需他涂山一族的心头血作为药引。不过据我所知他父亲涂山源这厮,孩子大了,带着妻子到处游历,几个儿子也在四处云游。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他们。”月心喃喃说道。
“那这也有现成的。”虞晖指了指司马郁。
“他区区凡人,他的心头血没有用。”月心摇了摇头:“这些日子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他了,我还是去涂山先找找吧。”
“他喝过涂山先生的心头血,说不定……”虞晖又说道。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喝下去的早就拉成粑粑了。”司马郁有些怕,他们神仙随便在身上拉一条口子,跟没事儿人一样,他在心口拉一条口子,那分分钟嗝屁了就。
“竟然还有这事儿。”月心饶有兴趣的看着司马郁:“这狐族的心头血可不是你区区凡人三年五载就能炼化的,自然是能取出来的。”
司马郁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心脏,“涂山弘诓我说是续命的药,我当时也不知道喝了啥,他同虞子青说的,我不清楚。”
“不论如何,那你是否愿意还点血给我这小徒弟?”月心突然面色一冷,问道。
司马郁倒是不怕道德绑架,这本就是他欠涂山弘的,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能打麻药吗,我怕疼。”
月心手一翻,便握了一把刀:“只是做药引,就一点点就行了。”
“不会死吧。”虞晖拦在司马郁身前问道。
这司马郁死了,月心拍拍屁股走了,他俩那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更何况司马郁身份特殊,这进了大牢,按照惯例,都是得先打个半死再说的。
“这心头血,本就是为他续命所在,取出来,定然是活不久了。”月心说道。
“活不久是多久。”司马郁问道。
“月余。”月心说道。
司马郁看了看涂山弘,又看了看虞晖和张青峰,沉默的坐下了。
月心倒也没催他,找个垫子也坐了下来。
良久,就见司马郁叹了口气,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眨了两下,起身坐在虞晖边上,拉着他的手说道:“这月余时间,这趟队伍定是出不了海的,这次行程,我们也准备了近一年,船只事宜我会尽量想办法,只是接下来的路,可能要你们自己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