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亮醒来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和一丝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药香。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以及……围在床边的三张风格各异却同样写满关切的脸。
苏瑾站在最近处,眉头紧锁,看到他醒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严厉:“醒了?医生说你这是过度疲劳和精神透支,伴有神经性头痛急性发作。让你平时不注意休息!”
林娜挤在另一边,咋咋呼呼地:“吓死我了大神探!你突然就脸色煞白往下倒,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女鬼吸了阳气呢!”
而叶采薇,则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显然刚才正在为他施针治疗。见他醒来,她温婉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柔声道:“司徒先生,感觉好些了吗?你心神损耗太巨,我已为你行针疏导,但还需静养。”
司徒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感觉那撕裂般的头痛已经缓解了大半,虽然依旧疲惫,但至少思维清晰了。他看向叶采薇,低声道:“谢谢。”
“哼,就知道谢叶医生。”苏瑾似乎有些不悦,别过头,但手却下意识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林娜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司徒亮没理会她们的眉眼官司,他的思绪立刻回到了案子上:“李默抓到了吗?”
苏瑾摇了摇头:“还没有。全城布控了,但他很狡猾,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正在排查他所有可能的社会关系和藏身地点。”
果然。司徒亮并不意外。有“天命”在背后,李默恐怕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孙建国呢?询问了吗?”他又问。
“问了。”苏瑾脸色凝重起来,“孙建国承认他二十多年前确实和李秀兰是同事,但对李秀兰的死,他一口咬定就是意外。他说当时李秀兰负责夜间巡查,他作为电工在检修设备,两人几乎没有交集。对于李默指控他害死李秀兰,他表现得很愤怒和莫名其妙。”
孙建国在撒谎吗?还是李默的仇恨完全源于误解和偏执?
司徒亮闭上眼,试图再次调动“心镜”回顾孙建国的微表情和证词细节,但太阳穴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别乱动!”叶采薇立刻按住他的手腕,指尖渡过来一股温和的内息,语气带着少有的责备,“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再强行使用那种能力了!否则会伤及根本!”
她的手指柔软却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药香。司徒亮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精致脸庞,躁动的心绪竟然真的平复了一些。
苏瑾也上前一步,语气放缓:“案子我们会跟进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李默跑不了,孙建国的底细我们也会挖清楚。”
看着两位女性不容置疑的态度,司徒亮知道自己暂时是无法插手了。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在叶采薇的针灸和汤药调理下,司徒亮的状态恢复了不少。出院时,苏瑾开车来接他,坚持要送他回事务所。
车上,气氛有些沉默。
“那个……”苏瑾忽然开口,目光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以后……别那么拼命。案子是重要,但命更重要。”
司徒亮侧头看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嗯”了一声。
到了事务所楼下,苏瑾停好车,却没有立刻让他下去。她转过头,看着司徒亮,眼神复杂:“司徒亮,我知道你背负着很多东西,想证明自己,想追寻真相。但……你不是一个人。有时候,可以试着……依靠一下别人。”
她的话意有所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醋意?
司徒亮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知道。谢谢。”
回到冰冷的事务所,司徒亮刚坐下,林娜就抱着电脑窜了进来。
“大神探!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没闲着!”她兴奋地打开电脑,“我重新梳理了李默那个心理学论坛的账号,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他在策划这次谋杀之前,曾经多次浏览和搜索过关于‘孙建国’及其家庭的信息!而且,在他发的一些极端帖子的回复里,有一个固定的Id,总是在关键节点‘鼓励’他,给他‘出主意’,告诉他‘复仇是净化’!”
“能锁定那个Id吗?”司徒亮立刻问道。
“正在尝试!这家伙比李默狡猾多了,用的代理一层套一层,但已经有点眉目了!”林娜信心满满,“还有,我查了孙建国当年的银行流水,发现他在李秀兰死后不久,账户里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来源不明的款项!虽然过去太久很难追查具体来源,但这很不正常!”
孙建国果然有问题!李秀兰的死,恐怕真的不是意外!
就在这时,司徒亮的手机响了,是叶采薇发来的信息,询问他是否安全回到事务所,身体有没有不适,并叮嘱他记得喝她放在桌上的药茶。
看着信息,司徒亮心里划过一道暖流。他回复道:【已回,还好,记得喝。】
放下手机,他看着电脑屏幕上林娜追踪到的数据流,和脑海中关于孙建国、李秀兰、李默以及那个神秘引导Id的线索交织在一起。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心镜”也无法轻易动用,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李默是刀,但握刀的人,是“天命”。而孙建国,很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场“意外”的知情者,甚至……参与者?
这个案子,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