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师姐了。” 萧云松了口气。
他心中已盘算好……若瑶瑶闹将起来,便将缘由推至师姐身上,道是“被师姐屈打成道侣”。
届时瑶瑶若不服,便让她寻师姐理论去吧。
林雨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拈着点心缓步走来,显然心情甚佳。
瞧见萧云,她脚步一顿,犹豫了下,还是停下问道:“萧云,瑶瑶……没问你什么吧?”
萧云疑惑地摇摇头:“没有。”
林雨柔暗松口气,没问汤的事便好。她重新又哼起小曲,继续前行。
萧云望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隐约瞧见裙摆下透出的一抹白丝,轻声问道:“林长老,送你的袜子穿着可还舒适?若喜欢,下回再赠你几双。”
林雨柔闻声,脚下踉跄了一小步,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没回头,细若蚊蚋道:“好……” 说罢,逃也似的快步朝讲堂方向小跑而去。
萧云望着她匆匆的背影,心道:方才说的是“好”吧?今日怎的不傲娇了?往常不都该说“不好,我才不稀罕”么?
……
林雨柔踏入讲堂,已换上一脸严师神色。见有弟子在吃东西,闲聊,她立刻板起脸:“都安静坐好!”
众弟子见长老来了,连忙各归其位,顷刻间鸦雀无声。
苏玥瑶坐在最后一排,依旧我行我素,同前方的洛清璃低声闲谈。
林雨柔瞧见这场景,心下暗叹。
她其实颇欣赏苏玥瑶,天资卓绝的弟子,谁不喜爱?
偏这丫头总不守规矩,不是闲聊便是酣睡,偏还学得比旁人好。这大抵便是所谓“老天赏饭”罢。
会不会……是萧云嫌苏玥瑶太闹腾、不听话,才特意塞到自己这儿来的?她越想越觉有可能。
罢了,好生引导,总能教她改掉这懒散性子。
毕竟……胸也好,修为也罢,总非一日可长成。
她总觉苏玥瑶对自己隐隐带着敌意。莫非是因为萧云?
她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对萧云是何心意,只是每每见他,总莫名有些紧张,心跳得快,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林雨柔行至苏玥瑶身旁,俯身低语:“好生听讲。你夫君可在外面瞧着,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吧?”
苏玥瑶一怔。这林长老……定是听见昨日自己与清璃的对话了。
洛清璃赶紧回身坐正。这已是她第三回听见类似的话了,莫非魔宗之人,都好用这般话语“威胁”旁人?
苏玥瑶朝窗外望了望,虽未瞧见夫君身影,却也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林雨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今日讲九宫锁灵剑阵。”
一个时辰过去,她讲到兴头上,开口道:“清璃,你起来答阵眼设在何处?”
洛清璃慢悠悠起身。她方才并未听太懂,随口蒙了一个:“坤位?”
“不错,正是坤位。” 林雨柔挥手示意她坐下,继续讲道,“阵眼设于坤位,另有一大好处,只因这坤位……”
……
很快到了午间休息时分。林雨柔收起阵法,向外走去。她心下思忖:下午,要不要搞一场小型比试,选个出类拔萃的弟子,去参加宗门小比?
可再出类拔萃,又怎比得过苏玥瑶?
可惜,星师姐不肯让瑶瑶出手帮自己参加小比。她看向萧云,他更不行了,自己压根没教过他。
当年好话说尽,也没能让他拜入自己门下,就差……就差把自己“送”出去了。
咦?等等。莫非是因为星师姐“送”出去了,萧云才不肯应自己?不会吧,他们是师徒,不会不会,定不会。
她正心绪起伏,忽见远处前方两人走来。其中便有柳烟儿,而萧云正挡在他们去路之上。
......
“何人,敢挡我银剑峰的路?”
为首者名为初铬,乃银剑峰大师兄。萧云认得此人。他一露面,萧云便猜到,定是柳烟儿因遭苏玥瑶排挤,寻了帮手来。
他变幻嗓音,沉声道:“前方乃女弟子听讲之地,男子禁行。”
初铬仔细打量那面具,未辨出萧云身份。此地讲道的林雨柔不过炼虚期,想来此人背景也强不到哪儿去,至少不及自己。他不悦道:“哦?你这是要当护花使者了?”
萧云淡淡道:“是又如何?男子寻女子麻烦,未免太无风度。”
初铬闻言蹙眉:“看来阁下也知那日之事。苏玥瑶仗着人多,欺我师妹柳烟儿,是否也太过分些?”
“苏玥瑶的夫君,乃宗门圣子。你不怕得罪?”
初铬心头一虚,目光扫向柳烟儿投来的殷切眼神,又想起昨夜给了自己……
他硬着头皮道:“我又不打算如何,只是警告几句。此事便闹到执法堂,我也占理。”
“理?” 萧云轻笑一声,“拳头大,便是理。“
他萧云的女人,何时轮到旁人警告?
“那便让在下领教领教,阁下有多少斤两!”
话音未落,初铬骤然出手,拳风凌厉,灵光乍现,直袭萧云面门。
萧云身形不动如山,只一抬手,便稳稳捏住其拳。旋即反手一拧。
咔嚓。
清脆骨响。初铬惨叫一声,额头冷汗涔涔,双腿一软,险些瘫倒。
萧云语气平淡:“就这?”
初铬痛得直抽冷气:“哎呦哎呦……你快松手!你可知道我师尊是谁?是姬星河,你敢伤我!”
萧云:“那你可知,我的靠山是谁?”
初铬咬牙:“是……是谁?”
萧云松开手,顺势一脚将他踹飞数丈,随即取出一道金芒流转的法旨,扬声道:“此乃宗主亲赐法旨,独此一份。还不拜见?”
初铬一行人惊疑不定地望去。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法旨,难辨真伪。初铬强撑道:“你莫要唬我,我不信你的靠山是宗主!”
“他的靠山,便是我叶家。”一道凛冽如冰的声音传来,叶凌霜缓步走近。
初铬一怔。如今宗门内,姬家势力确稍逊叶家。既有叶凌霜作证,这面具人背后靠山,恐怕真是宗主了。此事,怕是只能作罢。
只是……这人为何要在宗内戴面具?究竟是何身份?
在宗门也要扮猪吃老虎?有必要这般……阴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