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兽炸了不到五秒，陈默的刀已经出鞘。
火光还在空中飞溅，他整个人就撞向鲁班七，把人扑倒。碎铁片擦着后背划过，留下三条血痕。
“别动！”他压低声音。
暗夜不见了。原地只剩一道浅灰影子往左侧山壁滑去。
十步外，草丛晃动。一头黑影跃出，獠牙外翻，爪子闪着青光。后面跟着三头，呈扇形包抄。
“双锋盾阵！鲁班七靠左！”陈默翻身站起，刀横在前，“火油包准备！”
鲁班七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油布包，手有点抖：“最后一个了。”
“扔准点。”
话音刚落，两头体型更大的妖兽从高坡跃下，直扑陈默。它们背上长着骨刺，落地时震得地面一颤。
陈默不退反进，侧身闪过第一只的扑击，刀背拍在它后腿关节上。那兽哀嚎一声，踉跄半步。
第二只来得更快。他来不及回防，直接蹲身，让兽从头顶跳过。同时右脚扫出，踢中其腹部软肉。
“扔！”他大吼。
鲁班七甩手把火油包掷向前方凹地。撞击瞬间，火星迸发，轰的一声燃起半人高的火墙。
几只妖兽被吓住，停在火线外打转。
暗夜这时从侧面出现，手里多了根细丝线，缠住一头妖兽的后腿，猛地一拽。那兽失去平衡，摔进早就挖好的浅坑里。
“干得漂亮！”鲁班七大喊。
“闭嘴。”陈默盯着对面，“没结束。”
果然，那两只带头的妖兽低吼两声，其余妖兽立刻散开，绕着火墙找空隙。它们不再乱冲，反而开始配合推进。
“懂战术？”鲁班七咽了口唾沫。
“不是天生的。”陈默握紧刀柄，“有人教过它们。”
他回头看了一眼爆炸残骸。电路被人动过，加了爆燃剂。现在又碰上会围猎的妖兽。
这路线，早就被人盯上了。
“结三角阵。”他说，“我居中，你们靠后。”
三人背靠背站定。陈默面朝正前方，鲁班七守左翼，暗夜隐入右侧烟尘。
第一波进攻很快到来。三只妖兽同时扑火，跳过火墙。陈默一刀劈断一只的前爪，顺势旋身，刀尖挑中第二只咽喉。
第三只扑向鲁班七。他挥锤砸中其脑袋，但力道不够，锤子反弹，虎口崩裂。
“不行啊！”他叫了一声，“近战我扛不住！”
“那就炸。”陈默退到他身边，“还有几张爆雷符？”
“三张。”
“全用掉。东南角，连环掷。”
鲁班七点头，撕开符纸，咬破手指画上引灵纹。第一张甩出去，轰隆炸响，震得山石松动。
第二张紧随其后，正中一头领头妖兽脚边。泥沙飞溅，那兽一个趔趄。
第三张出手时，陈默突然喊：“等一下！”
鲁班七手一顿。
“听我的节奏——扔！”
符纸脱手，空中炸开三团雷光，接连爆响。最后一声刚好和山壁共振，哗啦啦滚下几块大石，当场砸晕两只妖兽。
“成了！”鲁班七咧嘴。
可还没笑完，剩下的那只领头妖兽猛然抬头，眼睛泛起红光。它四肢蹬地，像炮弹一样冲来。
陈默早有准备。他故意露出右侧破绽，等那兽扑到一半，突然左肩下沉，右脚猛蹬地面。
整个人旋转一圈，肩部狠狠撞上妖兽下颌。
咔的一声，骨头错位。那兽脑袋一歪，动作慢了半拍。
他趁机跃起，刀刃顺着耳根划下，切断神经束。妖兽顿时失衡，原地打转。
“暗夜！”他大喊。
暗夜早已绕到另一只背后。他手中多了一枚冰棱钉，冷光一闪，刺入妖兽脊椎缝隙。
那兽动作立刻迟缓。
陈默抓住机会，双脚踩地，运转全身灵力。脚下沙土炸开，他如箭射出。
裂空步！
下一瞬，他已跃至妖兽头顶。双手持刀，自上而下，全力劈下。
刀锋贯穿颅骨。黑血喷涌，妖兽轰然倒地。
剩下几只妖兽见状，纷纷后退。它们围着两头首领尸体低吼，却没有再上前。
“它们怕了。”鲁班七喘着气说。
“不是怕。”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汗，“是等命令。”
他看向山谷深处。那边传来一声低沉嘶吼，频率奇怪，不像自然发出。
“走。”他说，“再不走，来的就不止这些了。”
鲁班七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疾风散，药尘子给的。”
陈默接过，倒出三粒，一人含了一颗。舌尖发麻，腿肚子一热，像是被电流穿过。
“快点。”他说，“走岩缝。”
三人调头就跑。身后妖兽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仰头发出统一频率的鸣叫。
他们沿着陡峭岩壁前行。一条窄缝夹在两座山之间，仅容一人通过。
鲁班七先上。他左手受伤，攀爬吃力，好几次差点滑下去。陈默在下面托着他脚底，把他推上去。
暗夜第二个，轻巧得像猫。
轮到陈默时，最后一只妖兽终于冲了过来。他脚尖一点，腾空跃起，右手抓住岩壁凸起。
身体刚离地，那兽的爪子擦过靴底，撕下一块布条。
他翻身上崖，转身就是一脚，踹下一块巨石。石头滚落，正好堵住入口。
“封死了。”鲁班七松了口气。
“别停。”陈默指着前方，“翻过去再说。”
三人继续往上。二十分钟后，登上山脊。
正午阳光照下来。远处雾气弥漫，隐约能看到一座倒塌的石门，立在荒原中央。
“到了。”陈默说。
鲁班七瘫坐在地，喘得像拉风箱：“总算……活下来了。”
陈默没坐下。他盯着那片废墟，右手慢慢摸向腰间刀柄。
刚才战斗时，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在妖兽发动攻击前的一瞬。
那种压迫感，和前世死前那一刻一模一样。
“老大？”鲁班七抬头，“你还好吧？”
陈默没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有一道旧伤，是重生那天自己划的。为了记住——
活着，不是为了躲。
是为了杀回去。
他把刀插回鞘里，往前走了两步。
“走。”他说，“进谷。”
山风刮过，吹起他的衣角。
他迈出第三步时，右脚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
石头滚下山坡，砸在一株枯草上。
草根处，露出半截青铜面具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