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阴阴极水与中域魔火齐聚,救治曼姝倩的最后关头终于来临。秦义盘膝坐于石棺前,周身真气轰然爆发,双目紧闭凝神聚气,不敢有半分懈怠。掌心渐有莹光流转,一股凝练至极的真气化作浑圆气罩,气罩之中,九颗水晶般的阴极水悬浮其上,折射出清冷蓝光。不过数息,原本干燥的山洞便被阴寒之气凝成的浓雾笼罩,岩壁上竟结起一层薄冰。
“这极阴阴极水的寒力,果然名不虚传。”秦义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随即猛地掐动法诀。“哐当”一声脆响,玄真炉顶盖自行掀翻,一团幽蓝魔火冲天而起,在真气牵引下,如游龙般汇入石棺上方的气罩之中。
刹那间,山洞内异象陡生:幽蓝魔火触碰到阴极水的瞬间,竟化作赤红烈焰;九颗固态阴极水则熔化为湛蓝液流,在气罩中交织缠绕。原本浑圆的气罩迅速变形,化作一条红蓝相间的水龙,受阴阳两极之力催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旋转,卷起漫天浓雾。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义心中清楚,这“先阴后阳”之法一旦失败,曼姝倩便会魂飞魄散,他也只能亲赴五灵堡领罪。他瞥向石棺中面容安详的曼姝倩,脑海中突然闪过柳青的身影,眼神不禁有了片刻犹疑——自己这般舍命相救,究竟是为了曼姝倩,还是为了那张与故友相似的脸?
就在这迟疑之间,水龙旋转的中心突然燃起金色火焰,浓雾如被鲸吞般涌入其中,石棺开始剧烈摇晃,岩壁砂石簌簌掉落。秦义心中一紧——再拖下去,山洞必塌,两人都将葬身于此!他当即收摄心神,掌心再催真气,一道纯白气流直入水龙。
旋转的水龙轰然炸裂,化作两条截然不同的灵龙:一条赤红如火,裹挟着魔火的阳刚之力;一条莹白似水,承载着阴极水的阴柔之气。两龙相互缠绕又彼此制衡,随即急转直下——赤火龙自曼姝倩头顶没入,莹白龙则从足底渗入。
这正是周天大法的核心要义:莹白龙先疏通周身气血脉络,打开体内阴极,唤醒生机;赤火龙再以真火蕴养真阳,促使气血周天流转,阴阳相济方得新生。做完这一切,山洞终于恢复安宁,可石棺中的曼姝倩依旧毫无反应。秦义连日奔波损耗过重,真气枯竭之下再也支撑不住,靠在石棺旁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紫薇仙山已被阴云笼罩。北域大帝姚光迟迟未收到紫山回复,怒火中烧。东域大皇子姜玉龙与玄真教教主玄法趁机煽风点火,一面在他面前诋毁紫山“目无尊卑”,一面扬言要“讨回公道”。姚光本就因紫山“无视”北域而不满,当即决定牵头号召天下修真之士,共赴紫山问责。
紫山位列古星三山之首,向来不问俗事、不涉争斗,才得域中之人敬重。可玄法对此早已心怀不满:紫山一日存在,玄真教便难成“一教独大”之势;且两山相距甚近,玄真教的一举一动都在八仙监视之下,令他如芒在背。此前紫山收留秦义与青女,在他看来便是对玄真教的公然挑衅;上次登门被拒更是颜面尽失,早已暗下决心要覆灭紫山。
姚光作为域中四帝唯一在世者,又是北玄大帝亲传弟子,威望极高。他振臂一呼,便有大批不明真相的修真者响应,其中不乏好事之徒,盼着能打破紫山千年禁忌。一时间,紫山结界外人头攒动,杀气腾腾,堪称紫山千年未遇之危局。
己承首座得知姚光亲至,心知不妙,无奈之下只得率领其余七仙下山迎客。结界外,黑压压的人群个个怒目而视,妘曦见此情景,忍不住攥紧拳头怒喝:“你们是来打架的?”
“妘曦!”己承急忙喝止,上前一步拱手道:“紫山八洞,恭迎北域大帝及天下英雄。”
姚光心中怒火未消,却碍于天下修士在场,不便发作,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久违了,我等不请自来,还望八仙体谅。”他身为北玄大帝弟子,地位本就高于八仙,这番话看似客气,实则满是不满。
己承自然听出弦外之音,顺势躬身道:“大帝仁慈,恕我等失礼。”他修为与姚光不相上下,可如今对方有姜玉龙、玄法及众修士撑腰,真要开战,便是紫山大劫。
“既知失礼,为何北域三番修书,紫山都置之不理?”姚光身旁的姚穆真上前一步,厉声质问。
“修书商讨?分明是修书索取!”妘曦不甘示弱,当即反驳。
姚穆真气得脸色涨红,刚要发作,却接收到姚光递来的眼神,只得悻悻闭口。结界外瞬间陷入死寂,唯有山风呼啸,这寂静反而让对峙的氛围愈发凝重。
姜玉龙见状,适时打破沉默,拱手笑道:“在下姜玉龙,久仰八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等本不愿打扰仙子清修,特修书商议迎回东域公主青女之事,奈何久未得复,今日只得当面请教——有天下修士作证,相信紫山定不会偏私。”
这番话表面谦和,实则字字诛心:既点出“迎回公主”的正当性,又暗指紫山“偏私拒复”。己承一时语塞,紫山收留青女虽出于善意,却确实于理不合。眼看紫山气势落了下风,妘曦忍不住嚷道:“若真把她当公主,怎会一直追杀她?”
“妘曦!”芈星急忙拉住她,示意她莫要多言。其余仙子也都闭口不言,静待己承决断。
姚光心中自有盘算:紫山八仙同心同德,战力强悍,硬攻绝非易事;更何况紫山是先师亲设,自己作为弟子,若率人强攻,便是欺师灭祖。他今日前来,不过是要个颜面罢了。想到此处,他朗声道:“今日前来,只为求紫山给个说法,免得天下人误解。”说罢,指了指身后的众修士。
己承心中一凛,知道今日不给足颜面,紫山必陷战祸。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并非紫山无礼,实因北天后主已然降临,青女一行暂留紫山,乃是后主之令,我等不敢违抗!”
“北天后主?”全场哗然。北玄大帝曾预言后主降世的传说,域中修士无人不晓——谁敢在后主面前索要其庇护之人?姚光心中一惊,虽知有此预言,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巧合,当即追问道:“先师确有预言,若真是后主之令,我等自然不敢再要。既然后主降临,还请八仙传话,容我等参拜!”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嚷:“想见后主!”“若有后主,何必藏着掖着!”己承知道口说无凭,当即祭出一物——北玄大帝亲留的宝偈。宝偈浮空展开,鎏金古字熠熠生辉:“北天后主,帝极所属,我辈后人,闻其名如见其人;心存疑虑者,北天之共敌!”
金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宝偈之威令众人心生敬畏,再无人敢质疑。姚光见宝偈为真,连忙躬身行礼,率众后退。姜玉龙与玄法见状,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作罢。
送走众人后,八仙返回紫山。妘曦蹦蹦跳跳,喜不自胜,其余仙子也都面露喜色,唯有己承眉头紧锁,满面愁容。董真上前问道:“大哥,为何闷闷不乐?”
“我观今日域中修士,只知内斗,毫无同心协力之意。”己承长叹一声,“若他日域外凶魔入侵,这般一盘散沙,如何抵挡?”
董真闻言也沉默了。妘曦却眨着眼睛上前道:“可我们已经找到后主了呀!有后主带领,他日定能比肩北玄大帝,平定祸乱!”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众仙相视一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是啊,只要后主振臂一呼,北天未必不能重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