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姚光城后,姚穆雄胸中的雄心壮志愈发炽烈。从亲赴东域退婚,到千里奔赴西域慰问抗妖将士,每一步都藏着他的盘算。与姜玉龙一战后,他便断定东域未来必是北域的劲敌;而见到华天辰后,他心中又有了新的判断:西域底蕴虽深,可这位储君性情温厚,终究不足以成为他登顶之路的阻碍。
姚穆雄深谙一个道理:纵使修为通天,若失了民心拥戴,终究只是孤家寡人般的大能。他的目标从来不止于继承北域大帝之位,而是要超越父王姚光,成为如北天大帝般震慑全域的真正王者。这份野心,驱动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威望、探查全域虚实的机会。
在西域的这些时日,姚穆雄一行名义上是考察战后治理、借鉴经验,实则将重心放在了探查击杀妖王的真相上。西域公告白纸黑字写着,是储君华天辰亲率将士诛杀妖王,可他私下接触抗妖将士时,却发现他们脸上并无大捷后的意气风发,反倒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拘谨。这反常的模样,让姚穆雄心中起了疑。击杀妖王这般泼天功绩,若真是华天辰所为,将士们怎会如此低调?他愈发笃定其中另有隐情,而这真相,关乎着他能否借机拿捏西域、提升北域威望,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姚穆雄暗中吩咐手下分散行动,借着西域组织的庆功宴、防务复盘等内部活动,设法结交核心抗妖将领。可接连数日过去,手下传回的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连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未挖到。
就在他焦灼之际,西域天师相夷受华天民授意,亲自为他设宴接风。两域邦交,天师级别的人物出面接待对方大皇子,于情于理都合乎规矩。华天辰虽暗自担忧真相败露,却也不敢驳了相夷与华天民的面子,只能默许这场晚宴。
宴厅内烛火通明,琼浆玉液摆满长桌,西域文武重臣作陪。相夷端起酒杯,目光扫过姚穆雄,笑道:“大皇子此番西域之行,既退婚立威,又慰问将士,北域大帝有你这般子嗣,必定欣慰不已。老夫看得明白,你身上这股雄才大略,尽承北域风骨。”
姚穆雄连忙起身回敬,姿态谦逊却不失气度:“天师过誉了。西域有天师这般大能坐镇,才是域中百姓之福。今日蒙天师亲自设宴,穆雄倍感荣宠。他日若有机会,必请天师驾临北域,穆雄定当全程奉陪,尽地主之谊。”他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捧了相夷,又为后续交往埋下伏笔,让在场众人无不点头称赞。
两人举杯示意,满座宾客一同饮尽杯中酒,宴厅内的氛围愈发融洽。姚穆雄心中早有盘算:华天辰与华天民因王位继承权暗中较劲,相夷是华天民的心腹,此次亲自接待,本就是向他示好。他若此刻给足相夷面子,日后有求于对方时,便能事半功倍。
酒过三巡,姚穆雄借着敬酒的由头,低声对相夷道:“天师,有件事想向您请教,可否借一步说话?”相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当即颔首应允。满座宾客见状,谁也不敢多言,只当是两域高层商议机密。
单独的会客厅内,茶香袅袅。姚穆雄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临行前,父王特意嘱托我,到了西域务必登门拜访天师。今日劳烦您亲自设宴,实在折煞穆雄了。”
“北域大帝挂念老夫,已是老夫的荣幸,何谈折煞?”相夷捻着胡须,不动声色地回应。
姚穆雄话锋一转,露出几分困惑:“实不相瞒,有一事始终萦绕在穆雄心头。西域击杀妖王,乃是全域之幸,本应大肆庆贺,扬西域威名。可我观西域上下,对此事却颇为低调,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他目光紧盯着相夷,试探着抛出问题。
相夷端茶的手顿了顿,眼神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含糊道:“并无特殊缘由,只是战后百废待兴,安抚百姓、重整防务之事繁多,便将庆功之事从简了。”
“哦?可我却听闻,击杀妖王的关键,是一件名为‘魔天正印’的法器。”姚穆雄步步紧逼,语气笃定。
这话一出,相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沉默片刻,知道再瞒下去也无益。姚穆雄既已查到这个地步,必然有了几分把握。更重要的是,魔天正印牵涉魔界,北域若知晓真相,为了顾全姚光当年除魔大会的颜面,只会暗中处置持有者,绝不会公开宣扬,反倒能帮西域保守秘密。想通此节,相夷便不再隐瞒:“大皇子既然已知晓,老夫也不瞒你。起初的确是储君华天辰亲率将士围堵妖王,可激战正酣时,灵石矿坑的总管事突然杀出,正是靠着魔天正印才彻底诛杀了妖王。”
“这总管事是何人?竟敢持有魔天正印这般魔界重器?”姚穆雄故作震惊,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此人名叫秦义。”相夷压低声音,“多年前北域大帝举行除魔大会,要诛杀的便是此人,虽将他抛入火域,却未能将其彻底灭杀。至于他如何得到魔天正印,无人知晓。但老夫亲眼所见,击杀妖王时,魔天正印的魔气绝不会错。”
“竟有此事!”姚穆雄眉头紧锁,语气沉重,“魔天正印若重回大魔天之手,必引发全域浩劫。更可怕的是,此人会不会就是大魔天的真身?”他这番话,恰好说到了相夷的心坎里。
姚穆雄随即又抛出疑惑:“可华天辰为何对此人不加处置,反倒似有袒护之意?”
“这便要说到两人的渊源了。”相夷叹了口气,将实情和盘托出,“秦义曾受华天辰恩惠,还曾化名‘青令子’在西域禁卫军任职。老夫也是后来才查清,他便是当年轰动全域的异域魔胎。此次他出手击杀妖王,打的便是‘救助华天辰’的旗号。”
听完相夷的讲述,姚穆雄心中的疑团尽数解开。他起身向相夷深深一揖,又命人呈上一个锦盒:“多谢天师坦诚相告,这份恩情穆雄记下了。这是父王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还望笑纳。”相夷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蕴含精纯灵气的暖玉,当即笑纳。
确认相夷的话并无漏洞,姚穆雄不敢耽搁,当即决定尽快返回北域,将此事禀报父王。秦义的存在,既是威胁,也是他拿捏西域、提升威望的绝佳机会。
南域法师府内,烛火摇曳,映着法师阴沉的脸。得知后山黑雾消散、封印之地恢复如初,她先是心中一喜,随即又被一股怒火取代。她的算计果然如秦义所料,本想放出夜魔给曼姝倩一个下马威,借机彰显自己的实力,却没料到秦义竟持有魔天正印,还将夜魔送回了魔界!
“不可能!他一个真法境修士,怎会持有魔天正印?还能随意操控魔界通道?”法师攥紧玄铁拐杖,指节发白,眼中杀气翻涌。曼姝倩前来复命时,恰好撞见她这副模样,吓得浑身一僵,直到看到等候在府外的秦义,心中的惧意才稍稍平复。
回到小院,曼姝倩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秦义面前,眼中满是温柔:“这是母亲生前留下的遗物,里面记载了许多古星秘闻与异事,或许对你谋划之事有用。”
秦义轻轻打开锦盒,一块巴掌大的兽皮静静躺在猩红绸缎上。兽皮质地坚韧,泛着岁月沉淀的暗黄色,上面用朱砂画满了细密的图案与文字,线条扭曲复杂,乍一看毫无头绪。
“这莫非是一张地图?”秦义仔细端详,忽然指着兽皮中央的一个圆点,“这里标注的位置,正是古星。”可除了古星,兽皮上其余的区域他一个也不认识。那些星图与山川轮廓,绝非古星所有,反倒像是涵盖了整片北天星域。
“北天星辰图我曾见过,绝非这般模样。”秦义凝神思索,眉头紧锁。
“不是星辰图!”曼姝倩突然惊呼,伸手指向兽皮右上角,“你看这里!”
秦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图案旁发现了一行细小的古字,虽字迹模糊,却能清晰辨认出“大魔天主”四个字。他猛地抬头,与曼姝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惊!这竟是一张魔界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