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慢慢走着。
云昭渺对什么都好奇,看到卖稀奇古怪小玩意的要停下来看看,闻到诱人的食物香气要凑过去瞧瞧,听到街头艺人的演奏也要停下听一会儿。
宫厌沉全程耐心陪着。
他以前从不逛集市,觉得嘈杂拥挤,浪费时间。
可今天,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听着她叽叽喳喳的惊叹和问题,他竟然觉得这嘈杂也变得有趣起来。
往前走了一段,街道越发拥挤,似乎前面有什么热闹。
云昭渺好奇地踮脚张望。
宫厌沉干脆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身前,带着她往前走去。
原来是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
喷火的,顶碗的,耍猴的,引得围观人群阵阵喝彩。
一个少年口中喷出熊熊火焰,化作凤凰形状,引来一片惊呼。
云昭渺也跟着拍手,眸光雀跃。
宫厌沉的目光落在她侧脸上。
橘红色的天光映着她白皙的肌肤,她笑得毫无阴霾,唇角上扬,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颤动。
她看得专注,偶尔会因惊险的动作屏住呼吸,然后又因化险为夷而松口气,小声惊呼。
比任何表演都好看。
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云昭渺转过头,拉了拉他的衣袖:“阿沉,你说他们怎么练的?好厉害。”
宫厌沉回神,淡淡道:“一些粗浅的把式,你若喜欢,魔宫里也有人会,回去让他们演给你看。”
“那不一样。”云昭渺摇头,“在这里看才有意思。”
她说着,又转头去看表演,手指勾着他的小指。
宫厌沉低头,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心跳的旋律被打断。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表演结束后,云昭渺意犹未尽,又拉着宫厌沉去逛别的。
她在一个卖发饰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支白玉簪子。
簪子造型简洁,顶端雕成小小的玉兰花苞,十分雅致。
“姑娘,这簪子衬你。”摊主是个老婆婆,笑呵呵道,“让公子给你戴上试试?”
云昭渺有些心动,看向宫厌沉。
宫厌沉接过簪子,走到她身后。
小心地拔下她原本的玉簪,将她散落的长发拢起,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白玉簪子固定。
“好了。”他道。
云昭渺摸了摸发间的簪子,转身看向他:“好看吗?”
宫厌沉定定地看着她。
玉簪素雅,衬得她乌发如云,面容清丽。
她仰着脸看他,眼眸清澈,带着一点羞怯和满满的期待。
“好看。”他声音微哑,“很好看。”
日头渐高,已近午时。
云昭渺逛得有些累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饿了?”宫厌沉问。
“有一点。”云昭渺老实道,眼睛瞟向不远处一个卖灵米糕的摊子。
那米糕蒸得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看着就很软糯。
宫厌沉拉着她走过去:“想吃什么?”
云昭渺看着摊子上各式各样的米糕,一时有些选择困难。
“都要一点?”宫厌沉看她犹豫,直接对摊主道,“每种口味各来一份。”
“好嘞!”摊主包好几块米糕,递过来。
宫厌沉接过,付了钱,找了一处相对清净的街边石凳,让云昭渺坐下。
他打开油纸包,米糕的甜香扑鼻而来。
他拿起一块原味的,递到云昭渺嘴边:“尝尝。”
云昭渺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
米糕入口即化,绵软清甜。
“好吃。”她满足地眯起眼。
宫厌沉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他一块一块喂给她,偶尔自己也吃一口。
云昭渺吃了两块就饱了,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宫厌沉将剩下的米糕包好,收进储物戒。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再去别处逛逛?”
“嗯。”云昭渺将手放进他掌心。
湖面宽阔,水光潋滟,岸边垂柳依依,不少魔族都在此游玩散步,也有画舫轻舟在湖面荡漾。
宫厌沉租了一艘乌篷船。
船夫是个老者,两人上船后,便熟练地撑船离岸,朝着湖心缓缓划去。
船篷内布置简洁,一张小桌,两个蒲团。
几上摆着一壶清茶,两碟点心。
云昭渺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水和远处如黛的青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宫厌沉坐在她对面,倒了杯茶递给她。
云昭渺接过,小口啜饮着。
微风从窗口拂入,带来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
“阿沉,”她忽然开口,“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这样和你在一起,逛街,吃东西,游湖。”
宫厌沉看着她被湖光映亮的侧脸,低声道:“以后会经常。”
云昭渺转回头,眼底满是欢喜:“嗯。”
船在湖心慢慢漂着。
云昭渺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
宫厌沉见状,朝她伸出手:“过来。”
云昭渺挪过去,被他揽进怀里,靠在他胸前。
他的怀抱宽阔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放松下来,眼皮渐渐沉重。
宫厌沉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长发。
乌篷船轻轻摇晃,就好像摇篮。
水声潺潺,远处隐约传来丝竹声和笑语。
云昭渺在这安宁的氛围里,沉沉睡去。
宫厌沉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动作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目光灼灼。
他也从未想过,他这样的身份,他这样的人,身边会有一个真心实意爱着他的人。
还有了孩子。
云昭渺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夕阳西下。
橘红色的霞光铺满湖面,波光碎金,美不胜收。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盖着宫厌沉的外袍。
“醒了?”宫厌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云昭渺坐直身体,“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宫厌沉拂开她颊边一缕碎发,“饿不饿?靠岸去找点吃的?”
云昭渺摇头,看向窗外绚烂的晚霞:“我想去看放河灯。”
她听说,河边有放河灯的习俗。
人们将愿望写在灯上,放入河中,祈求心想事成。
宫厌沉自然依她。
船靠了岸,两人沿着湖畔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