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歌呈“大”字形瘫在沙发上，眼睛半眯着，享受着系统新解锁的“全领域知识精通”后带来的奇异宁静。
大脑仿佛一个刚刚完成格式化的超级硬盘，海量的信息井然有序，从量子物理到古典诗词，从微生物育种到星际航行原理，应有尽有，随取随用。
但这种充盈感只带来了片刻的满足，随即被一股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取代。
“这系统是要我死啊！”
林歌有气无力地哀嚎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废人，它给我塞个百科全书进来算什么？
以后我还怎么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
他越想越觉得系统其心可诛。
以前摆烂，是能力有限，顺理成章。
现在脑子里装了这么多东西，万一哪天不小心说漏嘴，或者下意识用了出来，那“摆烂”的人设岂不是要崩？
“不行，得忘掉，必须忘掉。”
林歌开始自我催眠，
“我是林歌，我是个除了摆烂一无是处的咸鱼，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霍姐”。
林歌懒洋洋地划开接听，语气带着刚睡醒的黏糊：
“喂，霍姐，啥事？如果是工作，免谈；如果是请我吃饭，地址发来。”
电话那头的霍姐似乎心情极好，声音里都带着笑：
“臭小子！今天是个大日子，你准备怎么表示？”
“大日子？”
林歌脑子里的“全领域知识”飞速检索了一遍——不是法定节假日，不是历史纪念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星座运势日。
“什么大日子？你中彩票了？还是要二婚了？”
“去你的！”
霍姐笑骂，
“少给我装傻！今天是雪儿的生日啊！你这块木头，不会真忘了吧？”
生日？
林歌一个激灵，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迅速调取记忆库，慕容雪的生日……
好像……大概……也许……是今天？
他之前似乎隐约听霍姐提过，但当时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毕竟，记住别人的生日并精心准备礼物，这种需要耗费心神和精力的事情，完全不符合他的摆烂核心准则。
“呃……这个……”
林歌支吾起来。
“别这个那个了！”
霍姐一副了然于胸的口气，
“我就知道你得忘！
提醒你啊，雪儿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在意。
你现在可是全民偶像，她又是你明面上的‘追求者’，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礼物准备好了没？
需不需要姐帮你参谋参谋
？钻石？跑车？还是包个岛？”
林歌听得头皮发麻。
钻石跑车？
包岛？
光是想想那个价格和挑选的过程，他就觉得能量耗尽。
至于“全民偶像”和“多少双眼睛看着”，更是让他倍感压力。
他只想消失在公众视野里，而不是在聚光灯下表演“完美男友”。
“霍姐，你饶了我吧。”
林歌重新瘫倒，
“你知道我的，最怕麻烦。过生日嘛，吃碗长寿面就行了，搞那么复杂干嘛？心意到了就行。”
“心意？你这叫没心没肺！”
霍姐气得音量拔高，
“慕容雪为你做了多少事？
公司给你兜底，感情上主动，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在追你！
你连个生日都记不住，像话吗？
我告诉你林歌，你要真把雪儿气跑了，有你后悔的！”
林歌撇撇嘴，不以为然。
慕容雪会因为他忘记生日就跑掉？
他觉得不至于。
在他简单的认知里，感情应该是轻松自然的，而不是这种需要刻意维持、表演给外人看的仪式感。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林歌敷衍道，
“我会表示的，你就别操心了。”
不等霍姐继续唠叨，他赶紧挂了电话。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但林歌的心却有点静不下来了。
他点开微信，慕容雪的头像安安静静的，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索要生日祝福或礼物。
“要不……发个红包？”
林歌心想，这最省事，手指动一动就行。
但转念一想，慕容雪的身家，会在意他一个红包？
显得更敷衍了。
“或者……说句生日快乐？”
好像又太简单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采用最擅长的策略——拖字诀。
也许拖到晚上，慕容雪自己就忘了？
或者找个借口说自己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比如睡觉）抽不开身？
对，就这样。
林歌成功说服了自己，正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他的“知识消化（其实是遗忘）大业”，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对重要人际关系对象慕容雪的生日采取消极回避态度，严重违背“随缘造福”的隐性核心。现发布强制任务：陪伴慕容雪24小时。】
【任务要求：从今日中午12点至明日中午12点，宿主需与慕容雪保持物理距离不超过100米。】
【任务奖励：未知（根据陪伴质量评定）。】
【任务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已获得系统能力（包括但不限于颜值、体质、知识等）。】
林歌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系统！你坑爹啊！”
他对着空气怒吼，
“陪伴24小时？还强制？我这不叫摆烂，叫坐牢！还有，剥夺能力？你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他试图讨价还价：
“能不能换个任务？比如我远程给她唱首生日歌？或者我给她点个超级豪华外卖？”
系统沉默以对，显然是没得商量。
林歌欲哭无泪。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11点了。
这意味着，他只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然后就要去进行为期24小时的“强制陪伴”。
“这算哪门子摆烂任务？这分明是恋爱模拟器的地狱难度！”
他哀叹着，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磨磨蹭蹭地洗漱，随便套了件t恤短裤，林歌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即使不修边幅也依旧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更加郁闷了。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该拒绝那个颜值暴击奖励。”
他嘟囔着，
“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系统逼着去陪女孩子过生日……”
时间逼近12点，林歌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手机和钥匙，慢吞吞地走向门口。
这一刻，他无比怀念那个只需要思考今天钓什么鱼、吃什么外卖的简单生活。
而城市的另一端，慕容雪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处理着成堆的文件。
秘书小心地提醒她今天日程空白，暗示她可以休息，她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掠过安静的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果然不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