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晨风中缓缓飘散,却顽固地附着在南京城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瓦砾上,如同这座城市刚刚经历的噩梦,不肯轻易褪去。但枪炮声,确确实实稀疏了,从震耳欲聋的轰鸣,变成了零星而遥远的噼啪,如同潮水退去后沙滩上零落的贝壳。
中华路,这条贯穿南京南北的主干道,此刻一片狼藉。街道两侧的建筑多有损毁,烧焦的窗框像空洞的眼眶,残破的招牌在微风里吱呀摇晃。路面遍布弹坑、瓦砾和尚未清理的双方士兵遗体,暗红色的血迹在青石板和泥土上凝结成触目惊心的图案。一队队穿着灰蓝色军装、臂缠“海棠”袖标的士兵,正以战斗队形谨慎地搜索前进,逐屋清查,不时从废墟中押出瑟瑟发抖的日军散兵或伪军。更多的士兵则在军官的指挥下,搬运伤员,收敛遗体,扑灭余火。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浓烈的硝烟、木材燃烧后的焦糊、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腥、还有消毒药水刺鼻的气息。担架队穿梭不停,军医和卫生员在临时设立的救护点忙碌,绷带的白色在满目疮痍中显得格外醒目。
一辆涂着迷彩、天线林立的装甲指挥车,在数辆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护卫下,碾过破碎的街道,缓缓停在原国民政府旧址,现已被突击队控制的大楼前。车门打开,雷震跳下车,军靴踏在满是碎石的地面,发出铿锵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看这栋饱经战火、墙体布满弹孔和焦痕的宏伟建筑,目光沉静,随即大步走入。
大楼内部同样一片混乱,但基本秩序已经恢复。通信兵在架设新的线路,参谋人员抱着文件快步穿梭,占领这里的突击营士兵在各处警戒。看到雷震进来,军官们纷纷敬礼。
“报告司令员,大楼已初步清理完毕。击毙日军将佐以下军官十七人,俘虏三十余人,缴获部分未及销毁的文件和密码本。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已于昨日乘飞机逃往武汉,此处最高指挥官为‘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大佐,目前下落不明,可能混在溃兵中或藏匿于城内某处。”一名作战参谋快速汇报。
“影佐祯昭……”雷震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在“梧桐”计划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双手沾满文化鲜血的刽子手。“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通知各部,加强搜捕,严密盘查出城人员,特别是伤员和可疑平民。”
“是!”
“城内其他区域情况?”
“我主力部队已基本控制全城主要街区、交通枢纽、电台、仓库及大部分重要文化设施。小股日军残敌和特务仍在少数区域负隅顽抗或制造混乱,清剿工作正在进行。夫子庙、中华门瓮城、部分庙宇古迹在战斗中受损,但主体结构尚存。下关码头大火已扑灭,抢救出部分未及运走的物资。各医院、学校、教堂等非军事区域正在统计伤亡和接收难民。‘家里’的地下同志和部分爱国市民已开始协助维持秩序和救助工作。”
雷震点点头,走到窗前,推开那扇破损的窗户。晨光更加明亮了些,虽然依旧被烟尘滤得昏黄,但确确实实照亮了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远处,紫金山的轮廓清晰起来,山巅似乎有旗帜在飘扬——那是先头部队占领的标志。
“通知政治部和宣传队,立刻组织人手,张贴安民告示,宣传我军政策,安抚民众情绪。所有部队,必须严格执行纪律,秋毫无犯!对放下武器的日军俘虏和伪军人员,按政策处理。对趁机劫掠、滋事的任何人员,无论是谁,严惩不贷!”雷震的声音斩钉截铁,“南京,是我们同胞的城市,是我们自己的首都!我们回来,是解救,不是征服!”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很快,街头响起了用南京方言和普通话交替广播的安民通告,宣传队员开始向聚集在街角、神色惶恐又带着期盼的市民分发干粮和饮水,解释政策。士兵们除了警戒和战斗任务,也开始帮助清理街道,从废墟中抢救被困的平民。尽管语言可能不通,尽管隔阂尚未完全消除,但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那纪律严明的行动,那对普通百姓的尊重和帮助,逐渐开始融化人们心中的恐惧和疑虑。
一些大胆的市民走出藏身之处,怯生生地帮忙指引道路,指出可能藏匿残敌的地方,甚至送上一碗水。无声的信任,在废墟之上,开始一点点重建。
与此同时,清凉山地下。
陈鹰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带着黑灰的痰。他和老猫以及其他三名侥幸撤回的队员,此刻都疲惫不堪,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和灼痕。外面的枪声已经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广播声和军队调动的声音。
“是……是我们的人……控制城区了?”一名队员侧耳听着,声音沙哑。
陈鹰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喜悦,只有深沉的疲惫和一丝茫然。任务完成了?文物抢救了一部分,破坏被部分阻止,城市被夺回……然后呢?他摸了摸怀里的徽章,它依旧散发着稳定的微光,似乎与外界渐渐平息的时空扰动达成了某种平衡。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老猫问。
陈鹰沉默了片刻。“联系‘家里’,汇报情况,请求指示。另外……”他顿了顿,“看看能不能找到药品和食物,兄弟们需要处理伤口,恢复体力。还有……”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影佐祯昭那个杂碎,可能还没死。如果我们有机会……”
话未说完,地面忽然传来一阵不同于炮击和爆炸的、低沉的、持续的轰鸣声,仿佛有巨兽在地下深处翻身。
几人脸色微变。陈鹰立刻拿出一个简陋但有效的震动监测仪(系统早期兑换的小玩意儿),指针正在不规则地跳动。
“不是炮击……是……地下工程?爆炸?”老猫惊疑不定。
陈鹰猛地想起影佐祯昭最后疯狂下达的“玉碎”命令,以及“骷髅”队那些神出鬼没的工兵。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不好!鬼子可能还有后手!在更深处,或者更重要的地方埋了大家伙!”他挣扎着站起来,“立刻把这个情况发出去!通知入城的部队!重点检查政府大楼、主要桥梁、大型仓库、电台的地下基础!快!”
几乎在陈鹰发出警告的同时,位于城北玄武湖附近、原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旧址(现被日军用作重要军火库和通讯中心)的地下深处。
影佐祯昭并没有像雷震猜想的那样混在溃兵中或躲藏起来。这个疯狂的军国主义分子,在指挥系统崩溃、大厦将倾的最后时刻,选择了一条更为极端的道路。
他带着最后十余名绝对死忠的“骷髅”队员和少数技术军官,退入了这座地下设施的最底层——一个由厚重钢筋混凝土浇筑、配备了独立通风和发电系统、据说能抵御重磅炸弹的隐蔽指挥所兼弹药储备库。这里,储存着为“玉碎”计划准备的最后、也是最大规模的炸药,足以将地上建筑连同小半个街区送上天空!
“机关长!支那军已经全面入城,正在向这片区域搜索前进!地面出口可能很快会被发现!”一名满脸血污的军官报告。
影佐祯昭坐在昏暗的指挥台前,脸色在应急灯下显得惨白而狰狞。他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南京城的详细地图,上面用红笔标记了数个点,包括这座地下设施,以及不远处的玄武门、鸡鸣寺、乃至一段明城墙。
“时间到了。”影佐的声音嘶哑而平静,带着一种毁灭前的诡异狂热,“帝国的荣耀,不容玷污。金陵,这座支那的古都,将成为帝国将士和这些愚蠢掠夺者共同的坟墓,成为大和魂永恒的丰碑!”
他按下了指挥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并没有立刻爆炸,而是启动了埋设在各个关键节点炸药的最后联动倒计时装置。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为了给自己留下“见证”和“殉道”的最后时间,倒计时设置为三十分钟。
“诸君,”影佐站起身,面向仅存的部下,整理了一下肮脏的军服,“能与诸君一同为天皇陛下尽忠,是我影佐祯昭的无上荣耀。让我们在此,静待最终的绚烂吧。”
地下空间里,陷入了死寂,只有倒计时装置发出的、冰冷而规律的“滴答”声,如同死神逐渐逼近的脚步。
然而,影佐祯昭低估了“海棠”军队的战场感知能力和陈鹰那及时发出的警告。
地面的突击部队在接到紧急通报后,立刻加强了对重点区域地下结构的探测。工兵携带的简易探地雷达和声波探测设备,很快在军官学校旧址下方发现了异常的空腔和金属反应。
消息层层上报,直达刚刚进入原国民政府大楼的雷震。
“地下大型弹药库?倒计时引爆?”雷震瞳孔骤缩,“位置?规模?能否拆除?”
“位置已初步锁定,深度约十五至二十米,钢筋混凝土结构,入口可能被掩埋或伪装。规模不详,但从震动分析和陈鹰同志提供的‘玉碎’计划残存信息推断,当量极大!一旦引爆,不仅地上建筑全毁,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危及附近玄武湖堤坝、古城墙和大量平民!”参谋声音急促,“拆除……时间可能来不及!专业排爆人员和设备都在后方!”
雷震额角青筋跳动。好不容易夺回的城市,绝不能在最后时刻毁于一旦!他瞬间做出决断:“立刻疏散该区域所有部队和群众!范围……至少半径一公里!不,两公里!设置警戒线,任何人不得靠近!”
“命令工兵和所有懂爆破的人员,立刻集结,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入口,尝试拆除或阻隔!同时,通知炮兵和航空兵,准备预备方案!”
“预备方案?”参谋一愣。
雷震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如果无法拆除,就在倒计时结束前,用重炮或钻地炸弹,精确轰击那个区域!把爆炸尽可能压制在地下深处!哪怕引起塌方,也比在地面剧烈爆炸强!”
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无奈之举,风险依然巨大,但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
命令如山,部队立刻行动起来。尖锐的防空警报般的疏散信号在城北响起,士兵们挨家挨户敲门,催促甚至强行带离尚未撤离的民众,同时拉起层层警戒线。工兵和搜罗来的爆破专家,则像寻找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搜寻着可能的地下入口。
时间,在死亡滴答声中,无情飞逝。
地下,影佐祯昭听着头顶隐约传来的喧嚣和震动,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来不及了……支那人,来不及了……一起毁灭吧……”
滴答,滴答,滴答……
地上,雷震死死盯着手表,手心满是汗水。工兵报告,发现了一个疑似被炸塌的通风井,正在艰难清理,但时间……
“炮兵就位了吗?”
“155自行榴弹炮营已进入阵地,炮口对准目标区域!”
“钻地炸弹呢?”
“最近的可挂载重型钻地弹的歼轰机在芜湖机场,赶过来需要时间!”
“该死!”雷震一拳砸在墙上。
倒计时,进入最后五分钟。
整个城北,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恐慌之中。只有工兵奋力挖掘的声响,和士兵们催促最后一批平民狂奔远离的呼喊。
就在所有人几乎绝望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通讯接了进来。
“雷司令,我是‘暗刃’陈鹰。”频道里传来陈鹰沙哑而急促的声音,“我们可能……可能有一个办法,能干扰甚至阻断那个引爆信号!”
“什么办法?快说!”雷震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我们手里有一个特殊装置……来自总指挥。它……它能产生一种特殊的能量场,可能干扰电子信号。但需要靠近引爆核心一定范围内,而且启动它……需要时间,也有风险,不确定能完全阻断,也可能……引发其他不可控后果。”陈鹰语速极快,“我们就在附近,知道大致位置,可以尝试从另一个方向的地下管网摸过去!但需要地面部队给我们争取时间和制造动静掩护!”
特殊装置?总指挥给的?雷震瞬间想到了赵安邦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没有时间细究了!
“批准!需要什么掩护?”
“在目标区域地面制造连续、剧烈的爆炸或震动,掩盖我们的行踪!越多越好!”
“好!炮兵团,听我命令,对目标区域外围,进行覆盖性急促射!不要停!工兵,把所有能弄响的炸药,在周边给我炸!”
“你们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但值得一试!”
“干了!”雷震红着眼睛,“陈鹰同志,我代表南京城几十万军民,拜托了!地面掩护,立刻开始!”
“轰!轰轰轰——!”
霎时间,目标区域外围地动山摇!155毫米榴弹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工兵引爆的炸药包接连炸响!尘土飞扬,火光冲天,巨大的声浪和震动掩盖了一切。
地下,影佐祯昭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轰炸”震得东倒西歪,倒计时装置也闪烁了几下,但他狞笑着:“垂死挣扎!没用的!还有两分钟!”
他看不到的是,在另一条早已废弃、连日军图纸上都未必标出的古老排水涵洞里,陈鹰怀揣着那枚持续散发微光的锚定徽章,带着老猫等三名还能行动的队员,在齐膝深的恶臭污水中,朝着感应中时空扰动和危险能量最集中的方向,拼命跋涉。
徽章越来越烫,光芒越来越盛,仿佛在主动呼应着什么,或者说,在对抗着什么。
“快!就在前面!”陈鹰嘶吼着,他已经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的聚集。
倒计时,六十秒。
地上,炮击和爆炸仍在继续,震耳欲聋。
地下,影佐祯昭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默诵着为天皇陛下祈福的经文。
涵洞尽头,是一面潮湿的砖墙,但徽章的光芒几乎要透体而出,直指墙后。陈鹰没有任何犹豫,将最后几块塑性炸药拍在墙上。
“隐蔽!”
“轰!”砖墙被炸开一个窟窿,后面是钢筋水泥的墙体,但已经开裂。更浓烈的、混合着炸药和电子设备气味的空气涌出。
倒计时,三十秒。
“撞开它!”陈鹰和队员们用身体,用能找到的一切工具,疯狂地撞击、撬动着裂缝。
十秒。
裂缝扩大,终于露出了里面闪烁着警示灯的控制台一角,以及不远处,影佐祯昭那惊愕转过头来的、扭曲的脸庞。
五秒。
陈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枚滚烫的、光芒刺目的徽章,朝着控制台核心,朝着那堆叠的炸药引信装置,狠狠砸了过去!
“停下!”
徽章脱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道比太阳更耀眼、却又无声无息的湛蓝色光爆,以徽章为中心,瞬间充斥了整个地下空间,并向四周扩散!光爆所过之处,电子设备屏幕雪花乱闪,灯光明灭不定,倒计时显示器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混乱的符号上,继而彻底黑屏!那些连接炸药的电路、雷管,在蓝色光芒扫过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平了暴戾,纷纷失效、哑火。
影佐祯昭和他手下的身影,在蓝光中如同定格的照片,随即被汹涌而来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潮汐”吞没、扭曲、分解……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化为最基本的粒子,消散在强光之中。
蓝光并未摧毁厚重的混凝土结构,而是渗透出去,在地表以上形成了一道直冲天际、却又转瞬即逝的光柱,引起了地面部队一阵惊呼。
光柱消失后,一切归于沉寂。
没有爆炸。
只有地下深处,那枚完成了最后一次爆发的徽章,光芒彻底黯淡,化作一块灰扑扑的、仿佛历经千万年风化的普通金属片,叮当一声落在遍布灰尘的地上。旁边,是影佐祯昭那套空空如也、保持着坐姿的军服和指挥刀。
陈鹰和队员们被气浪推倒在地,耳鸣目眩,但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他们挣扎着爬起,看着眼前死寂而安全的地下室,再看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震撼。
“结……结束了?”老猫哑声问。
陈鹰没有回答,他踉跄着走过去,捡起那枚失去光泽的徽章,握在手心,冰凉一片。他抬头,仿佛能透过厚重的岩层,看到地面上那终于安全了的城市,看到那穿透硝烟、越来越明亮的……
真正的晨光。
地面上,炮击停止。
雷震和所有人,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十秒,二十秒,一分钟……预期中的毁灭性爆炸,没有到来。
死寂之后,是狂喜的爆发!
“成功了!干扰成功了!炸弹没爆!”
“工兵报告!地下异常能量反应消失!结构稳定!”
“搜索队,立刻进入清理!确认情况!”
很快,消息传来:地下隐蔽所发现,核心引爆装置被未知原因彻底破坏失效,大量炸药未爆,日军指挥官影佐祯昭及其残部……疑似在能量冲击中完全湮灭,尸骨无存。
虽然原因成谜,但危机,解除了。
雷震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乎虚脱。他按住电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报告总指挥部……南京城,安全了。最后威胁,已清除。重复,南京,安全了。”
消息传回徐州,传向四面八方。
赵安邦站在地图前,看着南京那个点,从代表激烈交战的深红,缓缓变成了稳固控制的蓝色。他闭上眼睛,良久,缓缓睁开,眼中似有晶莹闪烁,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坚定前行。
“通告全军,通告全国,通告全世界——”
“民国二十七年,六月十九日,晨。我军,已光复南京。”
短短一句话,通过电波,通过即将发行的号外,通过一切可能的方式,如同惊雷,炸响在饱受战火摧残的华夏大地上,也必将震撼整个世界。
金陵城头,硝烟未散,但确确实实,迎来了新的黎明。
而这黎明的意义,远不止于收复一城。
它标志着,长江天险的彻底突破,日军在华中华东防御体系的崩溃。
它标志着,持续数年、给中华民族带来深重苦难的首都沦陷耻辱,被一举洗刷。
它标志着,“海棠”与“家里”的力量,已形成无可阻挡的滚滚洪流。
它更标志着,赵安邦所引领的这场跨越时空的国运之战,迎来了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
天下,必将因此而惊。
而惊涛骇浪,才刚刚开始。